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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阮夫人写下的那个地址,裴行之叹了口气。
姽婳立刻察觉到了地址的问题,低声问道,“是和元羲有关?”
裴行之点了点头,“这是元家在姑苏的一处别院,因着规模较小,许多人都不知道。不过,之前无忌同我在来杭州的路上,曾在此处小宿过一夜。”
果然,事情在此处扣上了。
不管元羲是否和当年雍家一事有关,最起码,他在三皇子一脉,绝对算不上清白。
这时,元无忌推门进来了。
刚刚的一切他也听的很清楚,此刻,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姽婳,“雍小姐,你可还信我?”
见姽婳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如今陛下正在姑苏,他即便得到竹音姑娘,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敢闹出过大的动静,而且陛下明日便会启程来杭州,他必要随行,他不可能带着一个姑娘。我可以快马回姑苏,先去别院看看是否有机会救回竹音姑娘。若是她不在别院了,那不外乎是送回京城或者已然……届时我们也好再想对策。”
姽婳和裴行之对视了一眼,也觉得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无论如何,元无忌都是元羲的儿子,他可操作的空间也更大。
事不宜迟,元无忌带着一队近卫便快马奔向了姑苏。
而姽婳和裴行之也在处理汀兰水榭的遗留事宜。
裴行之手下的开阳卫已经按照阮夫人给的地址前去救人,不日便会有结果回来。
至于阮夫人,她自会有相应的律法制裁。即便再多苦衷,这些年,她为虎作伥的事也没少做,一切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此刻铲除汀兰水榭却是有些不合时宜,圣上即将抵杭,此刻打草惊蛇,怕三皇子一党直接龟缩起来,反而不好处理。
倒不如趁机安插个桩子进去,说不准会有意外之喜。
在问出了阮夫人平时和幕后主子见面及沟通的方式后,万事多劳的摇光使又苦哈哈地易容成阮夫人的模样。
当然,自是不能让她就这般自己走出去,疑点太大。
于是,裴行之和姽婳二人,自是等着澹台皎皎的人上门。
汀兰水榭在她手上出事,这责任她担不起,也不想担。
于是,不过傍晚时分,杭州城内一位致仕的大儒便来登门拜访了。
在一通之乎者也,加大人此举会有损您在陛下心中清正无为的形象等劝导下,裴行之便顺势放人了。
不过,他也有些心寒。
杭州乃是国之经济重地,却已经被三皇子渗透成了筛子一般。
而此刻,元无忌也已经到了姑苏。
入城之前,他特意打听好了城阳侯等一行人,已经先行开拔,为圣上开路。
身披星光,元无忌翻进了别院。
他干脆利落找到了管家,开门见山便问,“这两日,府上可是被送来了一位十八九的姑娘,她在哪儿?”
管家瞧见自家小主子,先是一惊,听到他的问话后,脸上极快地闪过一道慌乱之色,接着忙笑道,“小侯爷,您说什么呢?这几日府上只有侯爷,您也是知道的,夫人去了后,侯爷便不再近女色,这别院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年轻姑娘呢?”
元无忌不想听他在这里废话,直接从腰间抽出刀抵住了管家的喉咙,“你不说实话,是担心城阳侯怪罪于你是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若不说实话,我今日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感受着刀锋的寒气,管家知道,小侯爷说的出就做得到,他颓然地佝偻了身子,将竹音所在的地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是效忠城阳侯不假,可远水解不了近火,保命才是要紧的。
元无忌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近卫忙救人去了。
不一会儿,近卫便抱着一个昏迷状态的女子跑了回来,正是竹音。
此刻她脸色苍白,整个人也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小侯爷,我们发现这位姑娘时,她被人放置在浴桶中,桶中像是什么药液,她整个人也有些不清楚,唤了几声也没应答。”
听到近卫的话后,元无忌直接把视线转向管家,管家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这是侯爷给的药,说是每日让这位姑娘浸泡四个时辰,十日之后,将这位姑娘送到城阳侯府,说是那里会有人接管她。”
元无忌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位父亲,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不过时间紧急,也没空在这里思考了,元无忌下令,“留几个人,把别院的人看住了,别让他们传信出去,剩下的人,把药包一份带好,跟我回杭州。”
说完,脱下大氅包住了竹音,带人上马疾驰往杭州方向赶去。
元无忌带人彻夜奔驰,到的竟是比城阳侯等一干先行开拔之人还要快。
回到府中时,天不过微亮。
姽婳这一夜本就睡得不踏实,听到南乔说元无忌回来后,她匆忙披了件大氅便朝外走去。
元无忌将竹音放下后,连忙喊人去叫府医。
姽婳低头瞧向竹音,见她脸色苍白,竟像是失血过多一般。
姽婳一惊,将竹音的手从大氅中拉出,只见她双腕之上赫然两道血痕。
竟是被人割腕放血了。
因着男女有别,当时救人之时,近卫们也不敢多观察,也未曾发现这两道伤痕。
府医此时也赶到了。
在为竹音看诊之后,府医的脸色也很严峻,“这位姑娘全身失血过多,按理说常人这般失血量早就没命了,可她却还活着,应该是有人用药吊着她的命,可如今她的脉搏时有时无,已近乎与死人无异,属下无能,实在没见过此等脉象。而且这包药,里面的药材属下虽都认识,但合在一起的用法却是见所未见。”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这是换血术。”
众人回头,只见裴行之身披一件月色披风,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较之白日里更苍白了许多,此刻的神色,也不比床上的竹音好几分。
裴行之走到窗前,从府医的手中拿过从别院带来的那一包药,他轻轻拿起一撮在鼻尖轻嗅了一下,而后看向元无忌,“无忌,我想,我找到澹台皎皎背后那个人了。”
元无忌此刻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沙哑着开口道,“是元羲是么?”
裴行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