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亲公主的陪嫁婢女(五)

冉七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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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帐内,布日固德冷着脸坐在一旁,图景和莅阳坐于下首。

    帐内,是刺鼻的血腥气,来来回回进出的大夫更让帐内的气氛紧张了几分。

    一个时辰后,大夫终于出来了,跪在下方回话。

    “回大单于,小阏氏已身怀一个多月的身孕,经过施针,腹中的孩子是保住了。只是小阏氏月前头部撞柱受过重伤,再加上体内还有药物残留,身子算不得康健,这次这重重一摔,怕是临产时要受大罪了。”

    布日固德刚听到孩子保住而松下的眉头,又因为大夫后半句话皱了起来。

    “小阏氏直到生产前的脉象,都由你来看顾,不管什么名贵药材,都只管用,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均安,听到了么?!”布日固德冷声吩咐道。

    “是!”大夫重重叩首。

    如今布日固德膝下无子,若是姽婳的孩子生下来,那便是漠北的第一位小王子,身份贵重,可见一斑。

    大夫退下后,布日固德看向下首的两人,问道,“图景,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问莅阳,反而先问图景,这摆明了有所偏向。

    图景恭敬地将事实经过如实说来。

    当然,将他和姽婳二人地交谈详情省略了。

    毕竟就算莅阳,也只是看到二人在一旁聊天,具体内容并未听真切。

    “王上,我冤枉!我看到他们二人私相授受,想向您检举,谁知姽婳自己就倒在了地上,我什么都没做呀!”莅阳知道不能让布日固德信了图景的话,立刻哭诉道。

    “大阏氏真是好口才,到底是大启皇宫出来的贵人,能说会道。上下嘴皮一碰,臣和小阏氏就成了罪人,您反倒成了检举有功?既然您说我们二位有染,那么请问证据在哪里?有证人么?”

    图景也不是善茬,立刻回怼了过去。

    “你!”莅阳果不其然受不住气,立刻朝布日固德道,“王上,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可以对他们二人用重刑!他们必定招认!”

    图景冷笑一声,“大阏氏好主意,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将如今王帐内唯一有孕的阏氏牵涉其中,搅动漠北前朝后宫大乱,大阏氏真不愧是大启的公主,真是一箭双雕啊!”

    这时,屋内姽婳的婢女吉雅走了出来。“你不在里面伺候主子,出来做什么?”

    布日固德皱眉问道。

    吉雅向上首行了个礼,“回大单于,小阏氏刚刚醒了过来,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她让奴婢向大阏氏问一个问题。”

    吉雅从怀中取出一条手钏,问道,“请问大阏氏,既然您说您未曾推过我家主子,请问您今日带的碧玺手钏怎么会挂在了主子的衣襟上?难不成还是这手钏自己跑过去的不成?”

    布日固德瞧了眼手钏,的确正是莅阳今日所带的。

    莅阳无法辩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钏怎么会跑到姽婳身上。

    她只觉得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道,“定是你们几个合伙来陷害我!我要告诉父皇,治你们的罪!”

    帐内,姽婳听到莅阳这句话,满意地勾唇一笑。这位公主还真是专在雷点乱跳啊!

    果不其然,布日固德大怒,“够了!”“莅阳,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先是动用禁药,又谋害王嗣,构陷臣属。从今日起,你不得出你的王帐半步,你不用急着喊冤,我会修书给大启皇帝要个说法。看看你这番举动,到底是你莅阳个人所为,还是代表了大启皇室!”

    布日固德话说的极重,话里话外已有了大启不满的意味。

    莅阳吓得噤声不敢再闹。她知道,再闹下去,自己的大阏氏位子怕是也坐不稳了。

    皇帝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并不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自己如今的荣光,一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和亲漠北所带来的,如果自己和亲没起到该有的作用,怕是他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莅阳被侍女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布日固德和图景。

    布日固德直视着图景,直接开口问道,“我相信你和小阏氏并无私情,但,你说实话,你是否对她有觊觎之心?”

    布日固德敏锐地察觉到了图景对姽婳的情谊并不一般。

    只是,一来他信任图景的人品,二来图景毕竟是贵族出身,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怀疑而伤了臣属的忠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图景恭敬地跪下,“臣早年间得过小阏氏的恩情,所以对她照顾了一些,但是臣对她并不敢有男女之情,从前没有,今后也不敢有。”

    良久后,布日固德沉声道,“记住你今日的话,退下吧。”

    图景恭顺地退下,只留布日固德独坐在榻上。

    刚刚图景说的话,他五分信,五分不信,信的是两人之间的清白,不信的是图景对姽婳的从无男女之情。

    他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不过既然图景这么表态了,看来姽婳对他是并无什么异样情愫。

    起身进入内室,姽婳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由吉雅喂药。

    布日固德接过了药碗,而后挥退了侍女,而后亲自喂起了药来。

    “你恨我么?”布日固德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不是我,你可能现在已经是台吉夫人了,好过在这里做个妾室,还三番五次受罪。”

    出乎意料,姽婳摇了摇头,“不恨。”

    “真心话?”布日固德有些不信。

    “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恨您。”姽婳还是那般柔柔弱弱,此刻却给了布日固德莫大的力量,“我恨的,是那些肆意践踏我命运的人。王上您是么?”

    布日固德摇了摇头。

    姽婳缓缓抬身抱住了他,“您不是。您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是我们的保护神。”

    姽婳的声音给了布日固德莫大的力量,他在这几十年间,无数次想过,母亲临死前,会恨父亲么?会恨他么?

    是父亲的荒唐一夜,改变了母亲的一生,而自己的出生,更是要了她的性命。

    现在,姽婳在几十年后,给了他答案。

    他抬手回拥了姽婳,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抱入骨血中,“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我向长生天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姽婳柔顺地将脸埋在他的臂膀间,也掩盖住了自己的笑意。

    与其自己费力和莅阳较劲,不如让布日古德成为自己的刀。

    和图景的见面,和莅阳的冲突,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激化布日古德的情绪,最后,让他对母亲的歉疚,移情到自己身上。

    爱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她心存愧疚,那么,你就只能为她拿捏了。

    姽婳满意地笑了笑。

    莅阳,失去丈夫只是第一步,你的身份、尊荣、家人,所有你在乎的一切,你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