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扎根藏布

幻境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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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如刀削,寒了脸颊,冰了手脚。

    陈然吻了一下秋澄,冷地一颤,从唇直接到心。

    “走吧。”陈然拉着秋澄起来,帮忙拍打掉衣服上的沙尘,都是些芝麻大的颗粒,不像沙漠中那么细碎。屁股在沙地上坐出的小坑,已经露出了带着湿气的部分,侵染了外裤,将颜色变得更深。

    拉着秋澄的手,陈然还不住地低头踅摸,偶尔捡起一块石头,擦去上面的泥土,不好看就丢掉。结果,一直走到车边,一块合适的也没有捡到,被秋澄嘲笑了半天。

    “前面还有一个湖,可小了,地图上都看不见,还不知道名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能把车开到湖边,就是味道有点难闻。”陈然放慢了车速,不急不缓地爬着山坡,旁边修路造成的断壁还和去年一样裸露着石色。

    翻过一个挂满了哈达和经幡的山口,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广阔的湖水,在两山的间隙中几乎漫到了国道的路基。

    “怎么这么大?”陈然有些错愕,上次来的时候明明很小,估摸也就几百平方,现在几千上万平方都不止。

    湖水并不清澈,微微有些浑浊,湖边和恰规错一样飘着干草,还裹挟着大量的泡沫。尽管在山峰的阻挡下,湖面平静无波,但丝毫看不到一点儿山峰的倒影。

    “走吧,不下去了。”秋澄对此有些失望,不过倒没觉得什么。

    “哦,可能和色林错连上了,现在雨水多。我们上次来是夏天,好多地方都露着,中间还有小岛,都是土质的。”陈然给秋澄解释。

    等真正的翻过山,开始一道长下坡的时候,道路的左侧给了秋澄和陈然别样的惊喜。刚才的湖水因为暴涨而难看,这边的河水却因为暴涨而美丽。

    扎根藏布河,穿过巴日沙拉山,连接了恰规错、吴如错和色林错、错锷,将一切美好纯洁融为一体。据说,在古代的时候,这些湖都是一个水面,都属于色林错。随着气候和地质的变化,原来的色林错湖面退缩,才形成了现在的二十三个湖泊,星罗棋布在这片广袤的土地。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高山冰川消融,色林错也在逐步收复失地。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色林错将重续当年的辉煌,成为中国第一大湖泊也未可知。

    现在的扎根藏布河便是连接这些湖泊的重要节点,高山融雪以溪流汇入恰规错,再蜿蜒地流过来,在这一片地方突然宽阔臃肿,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跟囊肿一样的水面。其实,这一片水面的面积比很多小湖泊都还要大,由于在河流中间,便无法称为错。当然,这也只是在这个季节,在枯水期,比如陈然上次来的夏季,水量少得多,也只能称为河。

    此刻的阳光正好,道路宽阔,前方的右边有一个空阔的村庄,停着几辆懒散的卡车,也看不到人影。再往前的左方没有什么山,一望无际的草原,在离道路有二三十米的地方竖着铁丝网。

    “下来,拍照!”秋澄看着景色,一扫之前淡淡的阴霾,对道路拍照又提起了兴趣。

    陈然不是太情愿,但还是停了车。停车的位置旁边有一个半平米的突出水泥板,上面立着“国道317”和公里数字。

    试了试,国道和扎根藏布的河滩有个高高的斜坡,上面覆盖厚厚的积雪,陈然想从斜坡走下去,可惜坡道的土有些泥泞,找不到合适的硬实砖块通道,便只好放弃。

    静等过去了几辆卡车,秋澄便开始指挥陈然在道路做各种动作,蹦跳、跨步、扭身、打坐……然而,当陈然提议给秋澄拍照的时候,秋澄却直言拒绝,最后耐不住哀求,让陈然趴在地面上,自上而下拍了张照片。

    “出发吧,前面有很多藏羚羊的。”陈然喊着秋澄上了车,按自己之前的经验提出了期望。

    可惜,一直走到可以拐申扎县的“A”字路口,一只藏羚羊也没看到。陈然干脆不提藏羚羊的事,顾左右而言其他。

    阿里藏布河桥的拐弯处,一辆皮卡车侧翻在那里,两三个人七手八脚的寻找合适的角度想将车开出来,却只听见油门轰响,毫无反应。一辆呼啸经过的警车停在了旁边,并没有停车,只摇下车窗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

    再次看到了藏羚羊,就在道路的右侧,立着保护区的牌子。草原和国道中间只有一条两米多宽的沟壑,覆盖着薄薄的积雪,车开不过去,但人走过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成群的藏羚羊就在沟壑的旁边悠闲的吃草,面对过往的车辆和驻足的人群,充满了好奇与怀疑,并不会像有些胆小的动物那样惊慌失措的逃走。

    这次看到了雌性藏羚羊,为避免把藏羚羊和藏原羚或者黄羊搞混淆,陈然专门等着一只转过了身子,露出和身体其他地方一样毛色的屁股,才确定下来。

    既然不怕人,距离又进,陈然缓慢地开着车,让秋澄尽情的拍照。

    “可以给它们喂东西吗?”秋澄看藏羚羊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便动了再靠近一点儿的心思。

    “不可以,怕它们认为人都是好人。”陈然坦然回答,“听说你给它们喂的话,它们会吃的。以前偷猎的好多都利用这个弱点,故意引诱藏羚羊过来,然后大肆围捕。据说,在黑市上,一条藏羚羊绒毛做的围巾值十万美金。”

    “哦,那还是不要喂了,就这样拍着也挺好。”秋澄也恍然明白那句话的残酷。“它们为什么不知道跑?”

    “可能西藏的动物都这样吧。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是夏天,牧民在草原上放牛,藏羚羊和牦牛就在一起吃草,牧民也都不当回事,也没见哪个人说去抓的。我们还见过藏原羚乱蹦,把牛和羊都惊得到处乱跑,牧民也只是当笑话看,没见有啥反应。等到冬天大雪封山,野草枯黄的时候,有些藏羚羊跑到牧民家里,牧民也会喂他们干草的。”

    “这才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咱们内地是看不到了。”

    “那是,要是在内地,非抓完不可。这么大的诱惑,多少人铤而走险。现在西藏也是这些年保护起来了,慢慢好点,早些年偷猎的太多了,西藏地方又大,根本防不胜防。还发生过偷猎者与保护队员的武装冲突,有一个保护可可西里被杀的,叫索南达杰,纪念碑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