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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白色光芒组成的台阶不断上下跳动,仿佛在向方小圆和周洋洋发出邀请。
方小圆小心翼翼伸出脚,还没等她站稳,那台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忽地腾空而起,绕着灯塔向上旋转,朝顶部由玄窗变成的小门飞去。
“咚!咚!”到达门边时,那台阶像是找不准方向似的,左右门框各撞一下,才将她送进门去。台阶抖了抖身子,掉头回去将周洋洋也推了进来,随后轻跳两下,“砰”地一声钻进地板不见了。
身后的门慢慢缩小成方圆形的玄窗,映在对面古树墙上的图案也随之消失。方小圆和周洋洋转过身,发现眼前是一条木质的旋转楼梯,环绕着通往灯塔之下。
他们沿楼梯往下走,踩在木台阶上,脚下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方小圆紧紧握住扶手,生怕这台阶会被自己压垮,一路跌跌撞撞滚到楼下去。
绕了三圈,他们终于到达地面。眼前立着个莹白色的小人儿,双手在身上拍拍打打,想要掸落那些不小心粘在身上的灰尘。抬头瞄到他们俩,立刻站直了身子。
“咳!”它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喉咙,“欢迎…欢迎…”刚吐出两个字,它的脸色窘迫起来,在白光之上凝成一片红霞,“糟糕,我把后面的词给忘了…”它小声嘟囔,垂下了头。
方小圆一眼认出它,“你就是刚刚带我们上来的台阶吧?”
“啊?”小人儿惊讶地看着她,摆了摆手,“不是啦,那是…别的妖精。”
它说谎的样子实在有些搞笑,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在说谎一样。白色小人儿双手搓来搓去,紧张得不得了。看样子,这里已经好一阵子都没有宾客来访了。
“听说这里住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周洋洋解释道,“我们是来请它帮忙的。”
白色小人儿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老师出去了,要天亮才能回来。”
“老师?”方小圆觉得这个称呼似曾相识,“你说的老师是图爷爷吗?”
“图爷爷?”白色小人儿歪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不过我一直都叫它老师。”
“图爷爷不是个名字,是个称呼。”方小圆纠正道。她觉得这白色小人儿有点傻兮兮的,智商不大高的样子。“你呢?你是谁?”
白色小人儿晃了晃身子,再次挺直腰杆,“你们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灯塔呀!”
方小圆和周洋洋瞪大了眼看它,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小的身躯竟然就是立在悬崖边的雪白灯塔。
“我真的是灯塔。”白色小人儿见他们不信,撅起嘴巴,抖了抖身子,双手箍住肩膀弯下腰,很快变成了一只灯塔摆件。这灯塔摆件的样式与他们站在外面时看到的灯塔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许多倍。“我还可以变大。”说着,它竟然自顾自开始向外膨胀,眼看着就要把方小圆和周洋洋挤到墙角里。
“我信了我信了。”方小圆连忙说,生怕被它挤成肉馅饼。
周洋洋拧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墙壁,“既然你是灯塔,那这是什么?”
“你们在外面看到的是我的壳,”灯塔重新变成白色小人儿,解释道,“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灵魂,两个加起来才是真正的我。”
得知妖精的灵魂竟然是肉眼可见的,方小圆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腮帮,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壳也给扯出来,结果越扯脸蛋越疼,却没什么东西掉出来。她的灵魂和壳黏得太紧,难舍难分。
“你们来找老师有什么事?”灯塔问道。
方小圆和周洋洋这才想起两人是带着拯救妖精世界的重任来的,便将火赤妖冲破地牢,跑出来大肆破坏妖精世界的事通通讲给它听。
灯塔歪着脑袋看他们,它没去过咒语学堂,更没听说过什么火赤妖。
“你说的老师,它去哪了?”时间紧迫,要完全解释清楚很困难,周洋洋直截了当地问道。
“它去海塚了。”灯塔说,“老师每天晚上都会去那儿,一直到早上才回来。”
“那是什么地方?”方小圆问道。
“我也没去过,只知道它在大海的最深处,要通过海底波道才能到达。”灯塔说,“很远的。”
“你能带我们去吗?”
灯塔摇了摇头,“我的壳在这里,灵魂没办法去太远的地方,不过我可以把你们送到海底波道的入口处,你们自己过去找老师。”
方小圆连连点头,“这样就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灯塔弓着身子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铲子,竟蹲在地上挖起土来。看它一铲一铲挖得认真,方小圆和周洋洋也不好意思一直杵在旁边。
“还有铲子吗?我们也想帮忙。”他们主动要求。
灯塔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从背后又变出两把小铲子,分别递给他们俩。它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老师在的话就可以直接用咒语挖开这通道,不用花这么大力气了。”
方小圆撇撇嘴,“如果老师在的话我们就不用去那个什么海塚了。”
这里的土很松软,没一会儿他们就挖出了个圆圆的浅坑。灯塔停了手,让他们两个靠边站,自己则变成一颗圆圆的白色光球朝那浅坑冲去,一下一下,像是铅球砸在地面上。
方小圆凑近周洋洋小声说,“它就是台阶,这里只有它一只妖精,我敢打包票。”
随着“哗啦”一声,浅坑被光球冲破,变成了个圆圆的洞。他们趴在洞口往下看,发现下面就是海面。灯塔一边拍打粘在身上的灰土一边说,“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到达波道。”
“跳…跳下去?”方小圆瞠目结舌。她不会游泳,六岁时被妈妈送去课外班学习,结果连憋气这关都没通过就被吓哭跑回家了。让她跳进这不知究竟有多深的海水里,她可不敢。
周洋洋盯着那不断翻搅的水面,主动请缨,“我来跳。”
跟方小圆不同,周洋洋从小在村头河套游泳抓鱼,水性好得不得了,堪称浪里小白条。他卸下肩上的背包递给方小圆,想也没想便一头扎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