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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宝坤伸手接过捕快从陈天昼房中搜出的装有粉末的香囊,转身请青云先生辨认。若是当真就是毒药,他便是当面放跑了犯人,这件事怕是能成为他为官生涯里永远的耻辱。
青云先生将那香囊靠近了闻,又打开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将东西归还。老人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轻轻点头。
片刻的震惊之后,田宝坤握紧了手中装有夜神花毒粉的香囊,紧咬住牙,厉声吼道:“传令下去,立刻缉捕嫌犯陈天昼!”
“是!!!”
陈天昼已经不见了身影,苏玲玲亲自送了巡捕房的人出府去。萧长晴则是与青云先生在城主府的后院散步。
萧长晴叹气道:“如今铁证如山,陈天昼又师从关外,这回恐怕是躲不了了。”
青云先生问他:“听公子的语气,是疑心有人栽赃陷害?”
萧长晴笑道:“先生不也是嘛,否则刚才鉴别毒物时便不会那般不情愿。”
青云先生点头应答:“这事实在太过巧合,证物得来的太容易。加之之前陈小公子还在担心城主大人的身体,断然是没有杀人的理由。”
“何况若小公子是真凶,何必等到现在才跑,”萧长晴补充道,“可惜田宝坤现在是不想听这些了,之像赶紧抓到小公子狠狠折磨了泄愤才好。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找到真凶,才能替小公子洗刷冤屈。”
青云先生又问:“公子以为是谁?”
萧长晴思索道:“从结果来说,陈夫人的可能性很大。陈家一脉单传,没了陈潭,这家里唯一的儿子又被诬陷成凶手,以后整个陈家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不过.......”
青云先生接过他的话:“不过公子觉得陈夫人不是这样的人,老夫以为,陈夫人也不是这样的人。”
萧长晴笑道:“怀荣与先生,总能想到一块儿去的。不过先生是怎么肯定陈夫人没有包藏祸心?”
青云先生回道:“她自小与小公子亲近,小公子能为她作保,老夫又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提到苏敏,萧长晴的面色又不太好看了。青云先生见状,又问他:“那公子是怎么确定的呢?”
萧长晴感慨道:“是感觉吧,陈夫人的举手投足,总有母妃几分像。”
青云先生意味声长地提醒道:“公子念旧是好,可不要为情谊左右的判断了。”
萧长晴不解道:“先生何意?”
青云先生回道:“此时的最大收益者毕竟是苏氏,倘若结果真是苏氏的阴谋,公子可不能就此心软。”
萧长晴表情微僵,立刻恢复了自然回道:“那是自然。”
别院里,江携在院子里等了很久,见到青云先生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抱住了老人的腿。
“祖父你终于回来了!”江携扒在青云先生腿上,老人蹲下身露出慈祥的笑容,又轻声安抚女孩,一旁的萧长晴见着这一幕也笑了。
苏嬷嬷在旁边打趣而道:“老爷这才走了小半日,咱们姑娘可是一刻也坐不住呢。”
“祖父也想我们阿携。”老人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无意间瞥见她发间的那只蝴蝶步摇,与她神采灵动的脸蛋确是及为相配。
江携收起了喜色,眼神不悦地说道:“刚刚夫人来过了,一定要哥哥留下来陪她。”
青云先生一怔,他的视线越过江携,看向了她身后不远处的男孩。男孩神色郁结的立于原地,与他相视的眼神写满了纠结和无助。
青云先生的眼神宽容又温和,他站起身,转过头对苏嬷嬷说道:“折腾了一早上,大家都饿了吧,苏嬷嬷,先传膳吧。”
“是。”
小厨房的核桃糕向来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奈何今日的气氛不同,苏敏没什么胃口,从头到尾也没动两下筷子。吃过饭,前院就传来了消息。不久之前,北城门边不远有人发现了陈天昼。谨慎起见,田宝坤出动了半数人马,勉强才将少年制伏。
萧长晴与青云先生在院子里闲走,边道:“这陈小公子选在这个时候出城,还是往北边走,倒是越发可疑了。”
青云先生回道:“确实可疑,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小公子若是脾气倔,只怕还要吃点苦头。”
萧长晴分析道:“想要将香囊藏于院中嫁祸陈天昼,只可能这府里的人。可是城主府上下百余人,查起来宛若大海捞针。还有先生说的那封信,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那便书房看看,城主府的书房不透光,或许刚才仓促,容易遗漏下什么。”青云先生提出建议。
萧长晴赞同道:“听先生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刚才进那书房时便觉得奇怪。这书房选址分明向阳,却不设窗,必定有猫腻。”
城门的守卫还未懈防,江尧打算等夜深再走。他的易容技术高超,不必担心被识破身份。他不愿闲在院中无所事事,便也跟随着两人也来到城主府的书房。田宝坤将精力都放在了陈天昼身上,门前的守卫也已经都散了。
顺利进入书房后,江尧上前端起长案上光芒微弱的烛台,走在两人前面。他们聚在桌案前,江尧照着回忆翻找着那叠书册,上面又多了几本新的书册,是之前拜访时青云先生相送的。
江尧仔细翻遍了那一叠书信,边叹气边摇头。
青云先生说道:“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机关,四面无光,或许是为了隐藏暗室。”
“好。”他们三人四处翻找了一顿,却是毫无收获。
萧长晴站在檀木架旁许久,一样一样的翻动上头价值连城的石雕瓷器。他一边翻动一边感慨:“这陈潭是武将,房中的摆件倒是十分讲究。”
青云先生解释道:“之前还未有联姻之盟,西境总有异动。此地正处西北边境,陈家军也各个儿都是猛将,过去出兵是常事。这些玉器花纹奇形怪诞,手法也不像出自大齐境内,应该多是战利品吧。”
“先生此话未免以偏概全,”萧长晴随手拿起其中一个青玉瓷盘反驳他,“比如这个,工艺精细像是出自景德镇,绘画的笔法飘逸脱俗,像是文墨大家之作。”
一件件的瓷器细心摆弄过去,最终萧长晴的视线停在了一尊手绘瓷瓶上。那瓷瓶的花纹倒是朴素不扎眼,放在一堆名贵精美物件之中显得毫无特色。只是那瓷瓶牢牢的粘在了檀木架上,也不好转动推拉。
发现有异,萧长晴招来了青云先生,他们三人围着瓷瓶细看。江尧建议道:“这瓷瓶敞口大,却空空如也。前朝有些机关,承重方能动。”说完,江尧取了旁的几块贵重彩色玉石迅速投入其中。
“碰!”
果真,玉石投入其中,书案变得木架子便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异动一出,江尧下意识地将两人护在身后道:“二位小心。”
他们耐心等待到响动停止。再抬头望去时,摆在眼前的正是一条漆黑无比的路,浓重的血腥味与铁锈味融合,逐渐飘到鼻子的里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