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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梨两眼放光,已经恨不得出手就抓住玉牌。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的心咚咚跳的剧烈,一边不屑的假装,“一个小玉牌?”边一只手伸出去要拿到。
竹鹤烟手一环,玉牌被他握入掌中。
他正要说话,却听得顶阁响起了敲门声。
“少主,主楼有挈空人打起来了。”
竹鹤烟面色一凌,立马放开吉梨,“你先回去。”
而后整好衣衫,大步飞快的走了出去。
孔梨恨恨的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痛苦的咬牙,手紧紧的攥住身边的屏风。
就差一点儿她就成功了。拿玉牌作要挟,还怕竹鹤烟不答应什么?
失去良机的心里忿忿不平,始终安定不下来,她趁机扫过这间屋子的构造,决定找些什么来弥补今夜巨大的损失。
可又有什么的重要性,能超越那块小小的玉牌。
一个随随便便的沣字,都顶的上一条红粉街。
正此时卿姨走进来,吓得孔梨脖子一缩,立马就转身直立。
“顶阁怎么就你一人,快出去。”卿姨怒目呵斥,逼的孔梨快步走了出去。
这下她心底更加郁闷,不仅浪费时间什么都没拿到,还真得知昨夜压根认错人闯了大祸。
她一阵又一阵失落从心底升腾,见翠衣也不在身边,思索几分便又定了心要再探一趟天顶。
如果这次再遇到那人,一定要狠下心使出十八般武艺灭了他的口,除去后患。也能算作今日唯一的收获。若遇不到,她就只好在这红场等死了。
见无人跟着她,孔梨猫着腰摘下自己头上那繁杂的头饰,悄悄的沿着线路往那边去。
头发顺着散下来不少,走到那边,几个女子正路过,见到是她,还不忘指指点点一番,她还真是被集体瞩目,以后行动起来算是更不方便了。
呆呆的立正好像顺从着她们的指点一样,等到几人走去,四下环顾,便又拿准备好的细丝勾进了那小锁孔里。
轻轻松松。
而后她悄声走出,从外挂好门锁,才终于堪堪呼吸了一口。
既然认了路,她便没一丝犹豫,立马要朝那木梯处再爬上去。
“是在找我吗?”
又是一身夜行衣,面罩紧紧的贴在脸上,生怕别人认出他来,持着剑双手环胸前,靠在一斜墙之上,慵懒的朝着孔梨挑眉发问。
“找的就是你!小贼,还我护甲。”孔梨憋不住了,伸出手就朝那男子冲去。
那男人轻声一笑,“今日好暴的脾气。”却不同她交手,飞身几步就上了另一头的天顶。
孔梨轻功显然没有那么好,学着飞身上去,却只得半成,徒手趴在了天顶边缘,脚下扑楞着想寻找个着力点。
面前又是黑色夜行靴,又是头顶居高临下的问话,“让你喝的药喝了吗?”
“没喝,谁知道你这个贼子说的是什么药!安的又是什么心!”孔梨嘴上不服,恨恨的说道。她居然把他认成竹鹤烟,真是脑子有坑。
他又逼近一步,孔梨心下着急,使出浑身解数翻身,终于跃上天顶来。
那男人丝毫不慌,站在原地背对着她,额前束发向后飘着。“我不过希望你能活下去而已,不要陷入无畏争端。”
“就凭你?姑娘我刀枪棍棒样样不虚,包括你手里的剑,用得着你来提醒?”
他转身,又接到孔梨迎面而来的招数,孔梨这次招招狠毒,势必是想要见血压制他一头,男人目光闪过疑惑,这功夫还真有些道行,再得空看她小腹,竟然平平的像是……
他立马停手站在一边问:“你腹中的孩子呢?”
孔梨一听这又是何等的挑衅,竟敢猜测她怀过孕?
她喝出一声,瞪着火一样的目光,握紧拳头就朝他冲去。
一个武艺奇高的女子,戴着护甲,潜伏在红场里,此刻正是红场热闹时分,她却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没有赏主,昨日打扮素淡,今日又浓妆出现,腹中平平跟昨日的肚子又完全不同,让她喝药,她也似乎完全不懂,这……
难道是个新来的人?
又难道,昨日她只是吃的多了些?
不可能。
沣临啸左挡右挡,脑子里乱作一团。
他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见对方有些分心,孔梨顺势从耳环中取出几粒小毒丸,而后聚精会神,设计起让他服毒的套路来。
“你为什么要说我怀孕?”孔梨主动发问,手上的攻势小了些,就等他张口解释。
没想到对方闭口不谈,仍然是以防为主,躲开她一招又一招的进攻。
“你凭空污蔑别人,我只来这里不足两日,就被你冠上如此的名头,岂能容你存活于世?还不快快给我一解释?”孔梨继续引导。
沣临啸果然眉目一动,对这个误会也感到有些难堪,开口道:“我见你腹部圆润,又问你是否为挈空人所为,你满口答应……”
他果然因为解释而分了心,孔梨一招掏心却朝他面部使去,沣临啸急忙躲闪,却也已经被孔梨得逞,一把扯下了那黑色面罩,而后瞬间,几粒小毒丸如暗器一般被她发至他的口中。
“你输了,就等死吧。”孔梨停手站定,一脸恨恨的对他说。
虽然师傅给她的毒药只能让人昏迷,但足够了,等他晕倒,她就把这个人解决掉,永除后患。
“给我喂了药,新奇,招数不少。”他见已被她看到面容,也就不再躲闪,但却捡起黑布,丝毫不慌的称赞起孔梨的行径来。
“还敢嘴硬,不出几分你就要死了。”
“是吗?好厉害的毒药,在我死前,能否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好让我去个明白。”沣临啸抱胸,打量着这女子今日的装束,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比起他见过的美人,还是差得很远。
只是这身手脾性倒是让他意外,与昨日那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又是一番不同的存在。他脑子里迅速思索,听她说她刚来两日,那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
“不能告诉你。”孔梨别起头,颇有点儿损了江湖道义的尴尬。
“你是,”那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而后走前几步,紧紧的看着她的容颜,揣测着她的身手,琢磨着她的出现,看着她那灵动的双眼此刻有些紧张的移向别处,他试探的说。
“孔梨。”
说出这个名字后,两人显然都很意外。
沣临啸知道计划将近,却不知前期的行动已经展开,也怪他自己神出鬼没居于挈空,无法与明影士取得及时的联系,要不是他近日盘算在红场弄点儿热闹,他还真要错过些大事。
而孔梨却先是耳鸣巨响,随即便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脑中只剩下整片空白。
灿青培养的下意识霎时间密集的出现在眼前,她腿一软,靠最本能的反应,腾起了最大的杀气朝面前人砍去。
此刻沣临啸倒是真感兴趣起来,见她如此惊慌愤怒,也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思路走到这里,他开始颇有耐心的跟面前的女子认真过招。
他也想看看她的武艺怎么样,够不够用。作为最重要的存在,她的命可要留到很久以后。
孔梨心下察觉不行,她被此人揭穿身份时,脑中一炸最理智的一根弦已经崩断,此刻的招数已经完全混乱,各种一招毙命的身法被她挤成一团,混乱的使去。
他又是谁?
一个陌生人,服下毒丸丝毫不见效果,此刻又猜到了她的身份,招招狠毒的手法都能被他轻易化解,甚至,看着自己还面带笑容。
孔梨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手下颤抖,几次都险些被那男人打伤命脉。
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慌张到极点,沣临啸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他大手抓住她的主要手臂,“别怕,我是你的人。”
孔梨不信,这定是他用来迷惑自己的话。
师傅说了,只有他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旦被别人察觉,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能死。
孔梨又大力的挣扎,带着杀意看他。
“我是你师傅的人。”
孔梨募得身体一震,抬眼愣住。
知道她师傅,猜到她的名字,她逐渐冷静了一些,师傅的人……
她无从判断,由对方拉着自己,走到了天顶上的一处边围。
他放开她,然后拉她一起蹲下,轻轻的,一条瓦片连条就被他抽了出来,向下看去,刚好是主厅的出入口,此刻出口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孔梨细细看去,正是竹鹤烟,他在与一群身着异装的挈空人谈笑对话,仿佛是已经平息了方才来人报的挈空人纷争。
“你……”
这里居然有如此机关,让人震惊。
“我是明影士,是协助你们的。只不过我们习惯不露面,所以你师傅没有向你说明。”沣临啸撒了一个好大的谎言。孔梨还有些冒失,一旦了解到他姓沣,说不定今夜就闯下大祸无法收场。
是的,他是沣三爷唯一的儿子,当今孤云城最低调最隐秘的沣次主,久居挈空国,行踪成迷,面容不清。
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这位沣次主的样子。
“那昨日?”孔梨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她明白自己打不过他,毒药对他也丝毫无用,于是皱眉仔细看他,决定认真询问一番。
“昨日我与其他明影士接头,没想到被你撞见,见你是红场中人,又腹中圆润,是想让你保住性命,于是劝你喝下堕胎药,才可能远离是非纷争。”
“这又是因为什么?”孔梨还没有理清楚其中的逻辑,却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问出。
“若是怀上挈空人的孩子,不就要被赎身去往挈空了吗?那里与孤云城的生活习性完全不同,怕女子们吃不消而已。”见她还是懵懂,沣临啸并没有倾吐实情。
“那你今日怎么猜到我身份。”
“当然是护甲和你的功夫。”沣临啸心下有点儿不满,这一问一答的对话如此浅显,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话过了,身边全是机关算尽的人,如此出现一个心机尚缺的女子,这种道行没几次就会被人吃干吞尽。
他不由得有些忧虑。
大计已开,最重要的存在,却是一个如此不具头脑的女子,就算她不知真相,也不能如此……
那两个字他就不说了,总之沣临啸心下复杂,眼中也又升腾起寒意。
“那你们明影士是做什么的?”
不知明影士倒是情有可原,这是江湖上都鲜有人知的影子部队,只听信于一人,只为一人办事,绝对忠诚,绝对服从。
沣临啸不便与她多说,便含糊其辞,“是雇佣的传信人。”
孔梨点点头,明白了一些。
“是我师傅雇的吗?”
沣临啸叹息一口,“是。”
虽然都是沣临啸编出的谎言,但她听完却安心不少。
那夜别院,灿青与她断绝师徒关系后,灿震来到了她的房间,灿大头那次很严肃,对着自己说明了他对灿青的猜测,孤云城里有很多灿青布下的线,很多想不到的人都有可能在为灿青办事,他阐述一通,既是为了安慰孔梨,也是为了安慰他自己,路走到这里,唯一能相信的,还是城府极深的灿青一人。
孔梨心下通了一些,再打量,发现这人眼神清冽的也看着她,没有一丝算计,不由得就满心信了起来。
沣临啸见她天真,又想到以后庞大的计划,不由得心下生出一阵涟漪,她坐在天顶,衣衫璀璨,面容清美,如此轻信他的话,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一环扣一环,为的却是引她作雷,炸出一个新世界来。
“总之,你也不要与其他人提到我,提到明影士,我们不能暴露。”沣临啸嘱咐一句,细心的教给她。
月夜之下,孔梨抬起清美的脸,冲他点头。
沣临啸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但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拍拍她的头,“如此,你便继续按照你师傅安排你做的事继续推进,有我们协助,你很快会成功的。”
他把那连瓦放回,而后起身。又是一瞬,跃下楼去,不见踪影。
孔梨感觉不对心下一紧,想叫停又怕惊扰别人,只好迟迟的低声唤句:“哎,你还没把我的护甲还我。”
一片甲片从下往上飞,孔梨一愣,急忙飞身出去拿到手中,而后旋回天顶中去,原来他听到了,孔梨抱着甲片检查了几番,抱在怀里高兴的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