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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之地,一片荒凉,其中一条流淌着黑水的河流缓缓流过,河岸之上寸草不生,毒蛇蝎虫在地上四处游走,这是一片没人愿意踏入的黑暗之地。这条黑水河,却是南周鼎鼎有名的阴安河的源头,或许是太过黑暗而显得河水呈现为黑色。
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有一座城池,他屹立于黑暗之中,宛若一座黑暗堡垒,散发着幽暗的气息,十分诡异,一般人不会愿意在此定居,这便是源安城。源安城的城主刚刚死于家中,死相凄惨,被人连刺三十九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两个年轻人已经来到了这座令人恐怖的城前,正是赵铭崖与葛超,村长已在入朔北之后与他们分开,现在他们二人能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二人走在街道上,赵铭崖细细打量着附近的景象,越发觉得这就是一个大的贫民区,这里暗流汹涌,几乎没有人从事正当的职业。赵铭崖直觉得自己脑仁疼,后悔接了这苦命的差事。
“老人家,打听一下,城主府怎么走啊?”赵铭崖随便在街边找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询问道。
老人见到二人,却仿佛见到瘟神,连连摆手,快步走开。赵铭崖二人见到他的反应十分纳闷,却只得作罢,继续在街边摸索。
街上的人并不少,可对他们二人都是敬而远之,老远看到他们就各自跑开。“这是怎么回事?”葛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只有一个女子凑上前来询问,她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赵铭崖上下打量着她,此人与其他人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赵铭崖眉毛一皱,压低嗓音,悄声道:“姑娘可知道城主府怎么走?”
那女子笑了起来,“自然知道,不过城主府已经年久失修,城主不久之前也死于非命,真是叫人叹惋。”她将裙摆一撩,扑鼻的香气吹过二人面庞,使两人春心微动。
“跟我来吧!”那女子在前面带路,周围的人看到她都恭恭敬敬地冲她行礼。
赵铭崖仔细地打量着周围人的态度,赞道:“看来姑娘在此城中地位颇高啊。”
“公子说笑了,对了,二位从何而来?去城主府为何事?”姑娘回眸一笑,配上本就姣好的容貌此时让她显得更加美丽迷人。
葛超正欲开口,却被赵铭崖抬手拦住,“我们是白城来人,这次前来是调查前任城主的命案。”赵铭崖笑了笑,朗声道。
“哦?”那姑娘眉毛皱了皱,“那二位可知道新任城主什么时候前来?”
“不知,不过最多半年,信任城主定会前来上任。”赵铭崖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
她仔细打量着赵铭崖的眼神,而赵铭崖眼神清冽,看不出半点虚假之意。“这样啊,我还以为二位是新来的城主呢。”那姑娘柔软的声音传来,更显几分俏皮。
“哈哈,姑娘说笑了,我等都是粗人,哪里能当得上什么城主。”赵铭崖听后笑了起来。
“即便不是城主,也是身份显贵之人吧,我觉得你们两个,不简单。”那姑娘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姑娘也很是不简单。”赵铭崖同样微笑着回复她。
“喏,这便是了。”那姑娘冲着旁边一座破破烂烂的院子努了努嘴。
在他们眼前的是木制的暗红的门,纹理清晰,因岁月久远漫漫剥落的皮层,摸上去有微刺的版质感。权跨过门槛,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青板路,旁边有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空地。院中长了一颗歪脖子老树,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树旁,其中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正在挥着一把竹制的大扫帚清理着那破烂不堪的青石板。
这场景着实让赵铭崖与葛超二人大跌眼镜,“这……这是城主府?”赵铭崖将信将疑道,毕竟这与他印象中的城主府实在差距有些大。
“对啊,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二人身后的姑娘投给他们以一抹明媚阳光的笑容。
“等等,姑娘可否留下姓名?”赵铭崖突然拱手大声道。
“我叫巫语,你们呢?”那姑娘开口答道。
“巫语,任某记住了。至于我的姓名,在下任命,这是我的属下葛铭崖。”赵铭崖指了指葛超,义正言辞地说道。
“任命,希望你不要向你的名字那样。”巫语听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慢慢地转身离去。
两人在送走了巫语之后,踱步走进那破烂的庭院。只见那个扫地的老者耳朵动了动,随后一道衰老的声音传来。
“城主已经死了,新城主还未来,二位还是请回吧。”
赵铭崖上前,低头道:“阁下是?”
“我是城主府的总管常汾,已经在这里四十多个年头了,孩子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者没有回头,仍旧自顾自地扫着地。
“那老人家可否认得这个?”赵铭崖从背包中缓缓掏出那代表城主身份的金色令牌。
老人听后默然转身,待到他抬起头时,二人才看到他脸上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他是那么衰老,脸上的皱纹一道接着一道,满头的青丝,嘴唇也无力地耷拉着,此时正不停地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摸索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赵铭崖的手掌,他那布满老茧的手在令牌上摸来摸去,仔细认真地确认令牌的真假。
半晌,他放下令牌,后撤了几步,突然双膝弯曲,准备跪倒,“源安城总管常汾见过城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十分有气势。
“常老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赵铭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正欲下跪的常汾。
常汾抓着他的手,他那空洞的眼眶中此时好像也亮晶晶的,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常老我是来自崖角村的赵铭崖,这是我的随从,来自岳阳城的葛超,从今日起还要麻烦您老了。”
常汾仔细聆听着赵铭崖的话语,狠狠点了点头,“好好好,我的命都是城主的,我会一直帮助城主的,无论是做什么事。”
“只是……”赵铭崖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此次前来,准备于暗中行动,还请常老不要对外人透露我们的身份。另外,在外面,我们是来调查城主命案的,我叫任命,他叫葛铭崖。”赵铭崖将常汾扶到一旁的木椅上。
“放心,老朽我还是明白其中利害的。”常汾虽然看不见,但语气却是十分亲切。
“你初来乍到,有些事还是提前知晓为好。”常汾顿了顿,继续道,“西边巫家,是这座城里黑势力最大的一家,是源安的万恶之源,为首的巫为更是六合境界的大高手,你们尽量不要得罪他们,否则,下场可能会很难看。”
“前任城主之死与他们可有关联?”赵铭崖打断常汾,询问道。
“没有证据,不过我怀疑凶手就是在他们其中一人。”常汾语气突然变得强烈激昂。
“常老莫要激动,有我在,定会叫真相水落石出。”赵铭崖安慰道,“对了,常老可知道巫语?”
“那是巫为的女儿,问她干什么?”常汾一脸疑惑。
“没什么,只是偶然间听到。”赵铭崖想要敷衍过去。
“你可千万不要中了美人计,对她还是离远些为妙。”常汾十分警惕,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板着脸提醒赵铭崖。
“放心吧常老,我不是那种人。”赵铭崖此时脸色羞红,连忙转过头去,虽然常汾是瞎子,但赵铭崖仍然害怕他能发现些什么。
赵铭崖也不再多言,他开始打量着庭院,并慢慢地走进庭院的内殿,推开那落满灰尘的红色大门,里面是一张已经布满蛛网的桌子,上面陈放着诸多的文书卷轴。
“看来,有活干了。”赵铭崖心道。“葛超,快来,这里需要你!”赵铭崖冲着屋外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