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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半夜，渐渐小了起来。到了清晨，雨停了，天空莹澈，浅蓝的色调铺满了世界，除了窗外的一大片白惨。方若穿着一件拖至膝盖的白绸睡衣，赤足站在窗前，仿佛变得很小很小。
她推开窗户，远远眺去，除了浓雾几乎看不见东西。她眯了眯眼，发现不远处的池塘边上有什么东西，一片惨白的颜色被不规则的黑色遮了些，依稀可辨是两个交缠的人！
方若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撑着窗沿。紧接着，杨修从护馆河那边走向这边。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的皮肤，身上的黑衬衫有些凌乱，衣襟松松掩着，露出一点漂亮的锁骨，一会儿又掩进衬衫里。他提着一袋东西，进了旅馆大门。
方若呆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随后仇好沿着他走来时的路一直向这边走来。她的脚似乎受了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石子路上，面上带着微笑，看起来脚伤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天晴了，好像没有。
方若想。
过了一会儿，房间外响起敲门声。方若回神，转过身体穿上拖鞋，走过去开门。杨修正站在门外，提着东西微笑。方若接过，往里面看了眼，是她昨晚换下的衣服和一件浅粉色的外套。
“我可以进去么？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他说，笑容多了几分不安。方若有些抗拒，他要说的一定坏透了，然而她还是让开身子。
杨修走进方若的房间，关了门以后立刻抱住她，他似乎极其疲惫，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不说话。许久，他才放开她，叹了口气：
“方若，你看见了么？”
方若抬手，想指向窗口问他，他抓住她的手，眼里带了几分焦灼：
“现在住在这里的人，除了你，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我们杀了旅馆老板夫妻。”
方若愣了愣，漂亮的大眼睛里浮起深深的惊惶：
“他们是无辜的呀！”
“是的，他们是无辜的，但是你应该知道，处于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他们之后还是无辜的。”
杨修望着他，似乎很急切。方若摇了摇头，后退两步，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你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是被逼的，昨天仇好在她的房门口发现一把带血的刀，你记得么？昨天那本书里，旅馆老板要杀谁，就会把刀放在谁的门口。她看见那把刀就叫其他三人，说‘不联合起来，就是死，可如果我们天鹅反杀猎人呢？’他们四个人想拉我们下水，我没有同意，他们就威胁我，要么杀了我和你，要么我也参与这个计划。”
说着，他拿出一支钢笔，笔身上沾满了血迹：
“他们有点疯了，但是我没有，你信我么？你信我么？”
杨修摇撼着她的手，问，眼里带了几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