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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北郡位于兖州,与青州的济南郡相邻,说来,济北郡在济南郡的南方,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郡都是以济水而得名,而济水,又是一条自西南向东北流向的河水,济北郡位于济水的北岸,济南郡,则是位于济水的南岸,所以济北郡虽然为北,却是在济南郡的南方。
本来平叛大军已经在驻扎在了济北郡,但是几位将军担心严冬的原因,又向东来到了泰山郡。不过泰山郡由于毗邻临泽,所以青州防守很是严密。而且按照严冬的想法,此刻绝不是兵出泰山郡的时机。
大军又是朝济北郡前行,整整花废了一日,这才回到原来的驻地,童颜对此很是不悦,而高其昌也是暗自摇头。
在他们看来,这也就是在青州平叛,平王太谨慎,如果是两国交战,一旦有谁敢妄自迁徙大营,那注定要被偷袭,然后大败而归。
昨夜,严冬与三人在营帐内谈论了很久,但是对于严冬的观点,童颜不必说,肯定不赞成,他还是希望严冬能够稳扎稳打,特别是在得知青州有二十余万兵力后,童颜更是觉得应该以稳为主,否则稍不注意,就会战败,而战败之后呢?
冀州有边军坐镇不怕,可是兖州和徐州早已空虚,一战战败,平王刘洪甚至可以直入两州犹入无人之境,短时间内再也无人制衡,那时候,可以真的天下大乱了。
高其昌本来就对平叛之事有些担忧,现在更是有了理由,他希望严冬能够向朝廷汇报此事,然后等他其他援军。
作为军师,姚景对此番平叛的前景,也不乐观起来。
对于三人的想法,严冬粗作了解之后,一夜无眠。
援军?不可能有,这一点,严冬心知肚明,大汉现在的情况,各地兵力吃紧,边军防备还有不足,又怎会再调兵前来支援平叛。
征兵倒不失为一个解决兵力的办法,就像青州,就像平王,一州之地,短时间内,就能征得十余万士卒,但是只有士卒不行,还要有甲胄,兵器,更重要的还要有那么多的粮草。
大汉倒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征兵,而是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启征兵,那就是向世人宣告,大汉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内患倒是解决了,可是周边的胡人、匈奴,甚至大乾和大周都会虎视眈眈,说不定何时,就会再次联合攻打大汉。
援军,严冬不去想,而平叛,他也势在必行,军令状不是玩笑,更何况这还关乎到自己和刘清儿的婚事。只是现在,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平叛大军的军营驻扎在济水河畔,与青州叛军大营隔水而望,不过此时还是冬末,夏日里将近三十余丈宽的河面,此刻也才十余丈罢了。河水潺潺,水中还夹带着冰粒。甚至有的水面还铺着一层冰。
此时河水也较浅,最深处,也才不到丈余,骑军不用下马便能过去,甚至高大的士卒也能淌过,只是河水冰冷,士卒过河倒是能过,可过了河,只怕也绝无再战之力。而架桥又太耗费时间,很容易被半渡而击,是非良策。
主帐大旗升起,严冬率领着一干将领在河畔观察着叛军大营。
童颜脸色不耐的跟在一旁,沉默不语。很显然,昨晚自己的话,严冬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让童颜有些气恼。
“此番济水而下,流经何处?”严冬指着缓慢的河水问道。
“回将军,向东北延伸,沿青、冀两州交界直入大海。”一个小将开口道。
“沿途有桥几座?”严冬又是问道。目光注视着河水。
“大小桥梁十余座。”想了想,小将答道。
河对岸,青州军大营,谷封平坐在大帐之中,可谓意气风发。他很早就想过领兵十余万,征战沙场,叱咤方遒,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而现在,他终于成为主将,领兵十万。
即便已经来到大营两日,谷封平心中仍然满是兴奋和喜悦。
当然,谷封平也没有忘记之前来时平王的交代,那就是守住大营,守住济南郡。对此,谷封平信心百倍,自己麾下此刻将士十万,虽然其中三万乃是新军,但是河对岸的平叛大军,也只不过才六万士卒罢了。再加上有济水相隔,严冬想要过来,在谷封平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啪!”
帐帘被打开,一个身着甲胄的将领走了进来,愤怒道:“将军,敌军迁徙,此乃绝佳之良机,趁其不稳,渡河而袭,定能大胜,将军为何视之而不见。”
看到来人,谷封平皱眉,杜时敬,青州军中有名的猛将,不过他的猛,不是杀敌勇猛,而是性子猛烈,时常顶撞主将,以往在这青州,也只有李炳德能够制住他,
“杜将军,本将才是军中主将,难道本将军做什么事情,还要向你禀报不成?”谷封平冷哼着,他倒不是刻意打压杜时敬,只是刚才自己还沉浸在喜悦之中,顿时被杜时敬给打扰,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听出了谷封平的不悦,但心中满是愤郁的杜时敬还是板着脸说道:“末将没有此意,只是此乃大败敌军之良机啊!”
“哼!本将军不知吗?难道严冬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真是无知,这定是那严冬的诡计,想要引诱我等渡河而击,只怕我等半渡之时,就是那严冬袭击之刻。”谷封平的不屑的说着,瞪了杜时敬一眼,继续道:“王爷命我等严守济南郡,只要我等守住济南,守住这济水南岸,那严冬又能奈之我何?!”
“将军!两者又岂能相提并论,我等士卒十万,而那严冬只有六万余人,又是迁徙疲劳之时,更是我军大胜之机,如此优势,又岂能不思进取,”杜时敬一时急愤,低喝起来。
“闭嘴,我军以逸待劳,半渡而击,岂不更好,孰优孰劣,本将军心中自有定夺,杜将军还是请回吧。”谷封平黑着脸说道。
“哎!”一声悲愤的长叹,杜时敬气呼呼的走出了营帐。
“来人!”
“将军!”
“如果再敢擅自放人进来,我让尔等去喂马。”谷封平厉声喝道。
“是!”亲卫低头,看到谷封平消气,这才又说道:“将军,敌营似有动静。”
“恩?出去看看。”起身,谷封平大步走出营帐,只是脸色还未平息,带有些许阴沉。
济水北岸,正准备离去的严冬看到对岸一阵动静,几十骑朝济水而来,不由停下了脚步。
待来人靠近南岸,严冬仔细看去,对面一行人甲胄着身,明显皆是叛军将领,而那众星捧月之中的,只怕就是敌军主将了。
“将军,那被人群围住的,就是敌军主将谷封平。”姚景指着谷封平等人说道。
“此人风评如何?”严冬问道。
“这谷封平传言有些本领,只是为人谨慎。”姚景思索了片刻。
而一旁的童颜则是脱口而出,满是不屑道:“不思进取之徒罢了,说得好听点是谨慎,说得难听点,胆小如鼠。”
盯着谷封平,严冬沉思起来,这谷封平,应该就如姚景所说,有些谨慎,否则今日,叛军大营也不会毫无动静,而童颜所言,多半有些夸张,如果这谷封平真那么的不堪,刘洪也不会派遣他前来。
看到严冬盯着自己,谷封平冷笑,然后喝道:“拿箭来。”
说着,一个亲卫将弓箭递给谷封平。
二话不说,弯弓张箭,谷封平瞄准严冬,就是一箭射去。
“嗖!”
箭矢脱弦而出,瞬间在半空中划过,朝严冬而去。
先是一愣,旋即一笑,往常,都是严冬为了鼓舞士气,于阵前张弓,没想到今日反倒被人抢了先手。自己没有张弓,倒是被人射箭。
想了想,严冬觉得,这也和自己这几年来的历练有关,对于兵争之事,自己越来越自信,不用再用射杀敌军将领来鼓舞士气。
思索之间,严冬右手一挥,长剑‘噌’然而出。
“呯!”
“咔吧!”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箭矢顿时分裂两半,落在了地上。
“好!”
童颜顿时大喝。而一旁的将领也都是连忙称赞道:
“将军好武艺!”
“将军威武!”
笑着点头,严冬又是朝谷封平看去,目光中透漏出些许不屑。
看到自己的箭矢被打落,谷封平冷哼,然后调转马头,直接离去。一干将领也只好紧随其后,不过心中却都是升起几丝忧虑。
太阳渐渐的从西山隐去,严冬坐在营帐内,看着今日传来的密报,这些都是朝廷潜伏在各个州郡的密探所搜集的。
不过战事,战场附近州郡的密探,都会将密报誊写两份,一份传往长安,一份则是交由军中主将。
严冬看了两封密报,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青州的一些兵马调动,但是济南郡的叛军,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拆开第三封密报时,严冬神色汇聚起来。逐渐的,严冬脸色变得凝重,更是透漏出几丝自责和愧疚。
“哎!”
一声长叹,严冬满是无奈。
信中介绍,东莱郡一个县城发生动乱,驻守在县城的都尉被刺身亡,而据闻,这叛军都尉之所以被杀,与都尉之前查抄一户苗姓人家有关。
东莱郡县城,苗姓人家。严冬此时又岂能猜测不出,那县城,应该就是之前邢斌所在的地方,而那户苗姓人家,想来就是苗胜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