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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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听到扬州税收大约有四分之一落入大乾手中的时候,严冬心中是愤慨的,甚至心中有些后悔救韩季然,自己等士卒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拼命的厮杀,保护着大汉百姓,而韩家却将百万两税银送给大乾,严冬如何不气愤。

    这百万两税银,可是大汉子民上缴的,今后却有可能,大乾拿这些银子,造更多的盔甲战船来攻打大汉,一想到此,严冬浑身灼热,热血沸腾,这是愤怒。

    可是,韩季然是可怜的,他的父亲从小说教他要报效大汉,学士们更是在官学时每日告诫,要为国效力。只是当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信念的时候,他的父亲又无情的将这些信念给击碎,这些被击碎的信念,仍旧在他脑海中残留着,每日里折磨着他,无疑,韩季然是痛苦的。

    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殊不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严冬,你真的不应该救我的。”韩季然也看出了严冬的愤慨,他想,如果严冬早知道这些的话,或许,也就不会救自己了。

    面无表情,严冬沉默了一阵,自己是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可是即便知晓此事,严冬知道,自己还会救韩季然,因为他是自己的好友,不过严冬不会将此事隐瞒,而是告知魏贤和方文山,只是事到如此,自己决不能再这么做,只能继续将韩季然的事情隐瞒下去。

    “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你又活了,这也算上天的安排,好好养病吧。”严冬安慰着,走出屋子,虽然此时还是夏季,但是严冬浑身冰冷。

    严冬嘱咐高佩照顾好韩季然,可一想,这个时候,方文山一定已经知道了韩季然还没死,如果他真和自己过不去,肯定也会想法设法的将韩季然带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高佩,收拾一下,将韩季然带回府中。”这是严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本来孙哲那里是最好的去处,可是这件事情,严冬不想牵连孙哲,随便找个地方的话,方文山肯定也能查到,说不定还会强硬的将韩季然带走,也只有都尉府,在自己的看管之下,没有人敢在那里抓人。

    当高佩搀扶着韩季然出来的时候,严冬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这眼神中有些许的愧疚,有几丝无奈。

    门口,杜毅已经将马车准备好,把韩季然放上马车后,几人朝都尉府而去。

    这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起身就要出去抢人,却被自己的上司给拦住了。

    回到都尉府,将韩季然安顿好后,严冬很是疲惫,是身心俱惫,即便如此,躺在床上的严冬,也睡不着。

    变了,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好友如今已经变得让自己有些不认识,不论样貌,还是性情,韩季然都让自己感到了陌生。

    在官学时那个嫉恶如仇的学子现在变得有些圆滑,甚至圆滑到严冬很难相信,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也许韩季然真的痛苦过,真的挣扎过,但严冬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那只是曾经,如今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虽然激动,却也有些坦然。

    有些事情做得多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这抄家的大罪,也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习惯成自然。

    脑海中回想着韩季然的样子,严冬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韩季然是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随着太阳每日东升西落,每个人都在变化,更不要说,自己与韩季然已经有**年没有见过面了。

    这些年,严冬经历了许多的痛苦,但严冬觉得,韩季然所经历的痛苦,并不会比自己少,因为假税银一事夜夜难以入睡也许有些夸张,但是时常想起后果的心惊胆战肯定不少。

    晃了晃脑袋,严冬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但绝不会都是一帆风顺。挫折,痛苦,磨难,这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韩季然选择了妥协,就必须为自己的妥协付出相应的代价。

    抄家,这几乎是注定的结果。

    想着韩季然的事情,严冬也在暗暗警醒着自己,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是绝不能做的,因为一步错,步步错,走出第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就如韩家这件事情上,严冬也只能继续隐瞒的韩季然还活着的消息,甚至,自己还要将韩季然送走,寿春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不迈出大门一步,也会有人过来,说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送走,一定要将韩季然送走,可又能将他送到哪里呢?

    想着,严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梦想。

    随着鸡鸣而起,严冬起身,回想昨晚的胡思乱想,不觉好笑,将韩季然送到哪里?定中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里,没有人认识韩季然,而且还有谢雨生照顾,不过,严冬担心谢雨生知道韩府的事情后,会不待见韩季然,罢了,自己还是写封信,好好劝解一下吧。

    严冬正在吃饭的时候,孙哲找上门来了,张口就问:“严冬,抄家的那个韩府,可是咱们曾经的同窗,韩季然府上?”

    一愣,这事,孙哲怎么知道了。

    不过见孙哲一脸的急切,严冬也知道如实答道:“是。”

    “真的是啊。”孙哲有些不敢相信,满脸的不可思议,坐了下来,拿着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去,说道:“怎么会这样呢,韩季然不是一向嫉恶如仇吗。怎么会参与假税银一案呢。”

    “等等!”严冬皱眉,假税银一案,孙哲知道韩府是韩季然的府上这不稀奇,但是他又怎么知道是假税银案呢?魏贤不是一再嘱咐不得泄露吗。

    “你怎么知道韩季然犯的是假税银之事。”严冬看向孙哲。

    “这件事情都传开了,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说你为了升官发财,讨好魏贤,将自己的好友给杀了。”孙哲瞥了严冬一眼,要说严冬杀韩季然,孙哲肯定不信,他之所以一大早来找严冬,只是确认韩季然的身份,他实在是难以相信。韩季然在官学时不是一向将国家大义放在嘴边,怎么会勾结大乾私造假税银呢。

    听了孙哲的话,严冬神色凝重,显然这消息是冲自己来的,而且他也猜想到,这应该是方文山所为。

    “你说,这....”孙哲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索性也不再说,狠狠的咬起了馒头。

    “孙哲,你先吃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严冬起身,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向魏贤解释一下,虽然他也可能猜出事情是方文山所为,但是他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解释又是一回事。

    “去哪?”孙哲嘴里塞着馒头,嘟囔道。

    “去见魏贤,你去不去?”严冬白了孙哲一眼。

    “算了。”孙哲挥了挥手,不觉之间,将心中的震惊,化为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