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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严校尉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富易凯恼怒的大吼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富春山得罪了他。
“我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富春山瞪着富易凯,他又何尝愿意如此,这一切,都是严冬逼人太甚,那几条地道,是他富家保留香火的本钱,别说是严冬来问,即便是洪武帝来问,他富春上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唉!”富易凯气恼,说道:“卒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严校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富源村可是响应他的号召才入城的,而且我们还为城防提供了三百名壮士,难道就换来被他们软禁!”
“这些,你不用理会,这时候,严冬断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富春山愁眉不展,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严冬会将自己的族人怎样,最令他担忧的是,现在他们被软禁,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到时候胡人进城,根本来不及准备一些事情。
“那,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被他们软禁下去?!”富易凯不忿,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你先下去吧!”心中也是烦躁,富春山不耐烦的说着,挥手哄富易凯出去。
“我....”
“出去!”
富易凯还想说什么,被富春山打断,最后只好悻悻的离开。可是走了不远,富易凯还是气不过,转身,就要找富春山再说道几句。
“咦?族长这是去哪?”看到富春山快步的离开,富易凯有些好奇,也没有出声跟了上去。
富春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不住叹息的走着,来到了清风镖局后院的一个屋子前。
“吱!”
推门而入,昏暗的灯光不断的摇晃,屋子内没有一个人,富春山看向床榻,不觉神色平缓,关上了屋门,坐在椅子上。
富易凯脸色更是迷惑,这么晚了,族长来这里干什么?悄悄的靠近,富易凯将耳朵附在窗旁,这时,屋子内想起了富春山的声音。
“平儿啊!你知道吗?今天,就在刚刚,定中的校尉来找我了,可惜,我们话不投机,就因为这,那个校尉就将我们富家给软禁了,大门外,二十多个衙役看守,而且每个时辰,都要清点一下人数,你看,这就是官府的人,你相信的官府啊!”
门外的富易凯有些纳闷,族长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向自己伯父说这些?富易凯不解,不过想起富平,富易凯又是叹气。自己并不是富家真正的嫡出,说起来,富家已经没有嫡出了。
经历过禁胡令事件,富家嫡出只剩下富春山一脉,本来富春山有两个儿子,可是自己的这两个伯父,一个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一个更是与胡人交战,撒手人间。到了现在,自己这个旁门,反倒成了血缘最近的富家子弟。
轻轻的,富易凯准备离开,不愿意再听下去,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富春山的一句话,让他又停了下来。
“那几条密道,是我富家祖辈辛辛苦苦,耗费上百年的家业修建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回我富家的香火,那个严冬,不知道怎么就得知了此事,他逼我交出地道,我怎么会,你看到了吧,为了活命,官府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是你,你当初就为什么不明白呢!”
富易凯愣住了,密道?官府的人不是早就查封了吗,难道.....富易凯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严冬走时理都不理自己,怪不得衙役们将自己等人软禁,原来都是密道的原因。
“呼!”富易凯叹了口气。
“谁!”
富春山大喝,脸色顿时狰狞起来,起身就要朝门外赶去。
“吱呀!”
屋门打开,富易凯面带愧疚的走了进来。
“族长!”
“是你啊!”富春山松了一口气,对于富易凯,富春山投入了很大的心血,一直想要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族长,我错了,我不该偷听你说话,更不该和你大吼!”富易凯低着头,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
“罢了,这些事情,你迟早都应该知道的。”富春山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说道:“每当我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都想要找你大伯诉说一下,这样一来,我也轻松了很多。阿凯,我们富家,以后就靠你了。”
“族长,您别这么说,大伯一定会好起来的。”富易凯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富平。
“富平!很难醒来了。你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富春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听着富春上的声音,富易凯觉得,此时的富春山不再是族长,而是一个失去两个儿子的老人,风烛残年。
转身,富易凯皱起了眉头,刚才他知道了很多事情,更加有了不少的想法,他在挣扎,这些想法,要不要向富春山说。
“族长,我有几句话想说!”富易凯一咬牙,猛然回头。
“说吧!”此刻的富春山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那我就说了,既然严校尉也想在城破时,借我们的密道离开,所幸我们就同意,据我所知,严校尉在定中也没有多少亲人,费不了多少的时间,我们何不顺水推舟,载严校尉一程呢,既结好了他,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也好过了。”富易凯说出心中想法,神色不定的看向富春山。
“不错,阿凯,你长大了。”富春山欣慰的说着,心中也在思怵着富易凯的话。
晨曦殿,此时的刘清儿正在张目北望,一身青色的长裙,整个人倚在窗沿旁,眉宇间弥漫着说不出的忧愁和苦闷。自从上一次见过严冬之后,刘清儿没有再迈出晨曦殿一步,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被禁足了,说得难听一点,她被囚禁了。
狩猎后不久,刘清儿就被洪武帝叫到未央宫,虽然洪武帝没有多说,但是刘清儿从洪武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还有几丝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忘了身份,警告自己,断了和严冬的念头。虽然只需当面应承几句,可是刘清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一番抗争,无果。刘清儿被囚禁在了晨曦殿。
对于相恋的人来说,不!对于每一个心中有所爱的人来说,思念都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像那首古诗所言: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为思念所害,想念而不得相见。
思念的可怕之处有很多,这些天来,一直缠绕刘清儿的就是那总是在暮然之间心头蹿出的寂寞。她渴望看到严冬,渴望听到严冬的声音。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立刻踏遍千山万水去定中找严冬,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见严冬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哪怕这一切严冬都不知晓,但是她知道,就足够了。
已经两个月十五天,刘清儿清楚的记得距离她最后一次看到严冬的时间,这两个多月来,刘清儿彻夜难眠。每当她想要入睡的时候,严冬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心中便会升起一股思念,这思念无声无息,悄然而至,顿时刘清儿便会沉浸,迷失其中。每当这时候,刘清儿都会起身站在窗旁,望向北方。在她的眼中,窗外的夜空,会出现一道严冬的身影,让她无法自拔的望在那里。
刘恒每天都会来劝刘清儿,可是在刘清儿看来,自己和严冬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最后严冬甚至被洪武帝发配定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刘恒。谈不上怨恨,只是如今,刘清儿已经在渐渐的和刘恒保持距离,即便,刘恒是自己的亲哥哥。
“清儿,听说胡人正在大举进攻凉州,不要说定中,就连云州都可能保不住,那个严冬,也肯定会被杀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满口怨气,不过刘恒心中的怨气,都是冲向严冬的,他不明白严冬给自己的妹妹下了什么**药,让她这般魂不守舍。
“胡人南下如何?云州破了又如何?定中破了又如何?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刘清儿朱唇轻启,微微一笑,但是在那憔悴的脸庞上,却让人心口一痛。
“哎!”刘清儿的模样让刘恒气愤,更是心痛,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刘清儿惊讶或是诧异,这是刘恒最喜欢也是最佩服自己妹妹的一点,如今,却又是刘恒最不喜的一点。
“六哥,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变心的,即便严冬死了,我的心,也是属于他的。”刘清儿颔首轻摇,紧咬着嘴唇,眉眼中露出几丝悲伤和坚毅。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件事情,父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听说,父皇已经准备给你挑选驸马了。”刘恒盯着自己的妹妹,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点慌乱,可惜,他失望了,刘清儿依旧神色无动,抬头看向北方,不,那神眼中,满是希冀,这让刘恒甚是愤恨。
“清儿,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刘恒长叹着,有些颓然,他不明白,那个严冬有什么好的,更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何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失落,怅然,刘恒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嘴角轻动,刘清儿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哥哥的野心,听到这些话,有些漠然,又有些安心。
“清儿,你难道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不甘心,刘恒很是不甘心,当初,正是自己的妹妹的唤起了他心中的野心,甚至为自己规划了今后的路程,可是此刻,刘清儿竟然放弃了,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能行!
“何必如此,六哥,即使没有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也是有机会的。”有些愧疚,但心中没有一丝的后悔,就像严冬所说的一样,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更何况,她心中已经有了严冬,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即便是那飘渺的东西。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刘恒摇头,丧气的说着,起身,整理一番,刘恒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后,刘恒大步走出了晨曦殿。
“你会后悔的!”
刘恒离去时的声音在晨曦殿内回荡,刘清儿无动于衷。
后悔?会吗?也许吧,不过,不是现在!
窗外的天空,一丝光亮出现,刘清儿喜笑颜开,她看到了,她看到严冬奋勇杀敌,虽然浑身伤口,虽然鲜血淋淋,但是,他骑着白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