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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微蒙蒙亮,仍旧是雨加雪!
乔生将苏家为了方便而新买的马车整理好拉到门口,苏瑾安、罗名姝带着穿着花棉袄梳着羊角辫的文倩一齐上了马车。
苏白握着剑,手撑着车板,屁股一抬,坐在了乔生旁边。
罗名姝还准备了一些小点心,仔细的用油纸包着。
几人在车上还顺便小憩了会儿,当马车来到罗名姝老家村口的时候,乔生停住了马车,敲了敲门框问道:“老板,我们到村口了,接下来要怎么走?”
罗名姝忙把马车门帘拉开,伸出脖子指挥着路:“走左边的路,一直到头再右转大约一百米,门前有个小池塘的人家就是了。”
说完坐回马车,对苏瑾安说道:我们先去程雨家,这程雨今年二十有五,有一个儿子已经六岁了。”
苏瑾安看着窗外的风景,听了罗名姝的话,转过头笑着说道:“罗姨你做主就是。”
当看到来开门的是穿着打着补丁粗布棉衣的程雨,罗姨主动提起了话头:“雨姐,好久不见!”
看着罗名姝还有文倩都穿着崭新的棉袄,面色红润,与自己一相比,自己倒更像个奴婢。
程雨有些惊讶的看着罗名姝说道:“名姝是你呀,快进来坐。”
这程雨家是五间土房,院子里两只半大的鸡在小雨中扑腾。
走进正屋,也就是很普通的木椅桌子,不过窗帘绣的喜鹊倒是比较别致。
屋里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程雨进来就钻到了她的身后。
罗名姝看了看:“云大哥呢?”
“今年天冷,地里的麦苗都活不了,你云大哥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有工能做,唉!”
程雨边说边给几个道了碗茶渣水。
罗名姝拿出小点心放在桌上,然后看着那小男孩说道:“云保今日怎么没去上学?”
说到这个,程雨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今年收成不好,绣活也很少,实在是拿不出二两的束脩了。”
哀叹一声,又主动关心道:“名姝妹子,你在主顾家过的可好?”程雨也是又看着旁边的苏瑾安等人问道,“这几位是?”
罗名姝站在苏瑾安旁边示意程雨道:“这位姑娘便是我的主子,至于过得好不好,我想雨姐一定能看得出来。”
程雨眼里有一些羡慕:“你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又摸了摸旁边的文倩,“小倩儿也长得白白嫩嫩。”
最后看着苏瑾安道:“这位小姐一定是一个善待下人的好主顾。”
“罗姨不是我的下人,我们是一家人。”苏瑾安表现出了友好,指着旁边的窗帘问道:“这是你自己绣的吗?”
程雨有些疑惑有钱人怎么会对自己的窗帘感兴趣,嘴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是我自己绣的,都一年多有些褪色了。”
“这喜鹊倒是栩栩如生。”苏瑾安夸奖道。
程雨有些糊涂了,眼神询问罗名姝。
罗名姝笑道:“雨姐,今天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做绣活?我家姑娘需要制一批衣服。”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正愁找不到活路呢!”程雨大喜道。
“雨姐,苏家离这里挺远的,得住到雇主家里去,你看行不行?”
这些程雨犹豫了:“可是我家里还有个儿子和婆婆呢,孩子他爹晚上也要回来的。”
苏瑾安提前就告诉过罗名姝,招工不可过于勉强,不接受的不能强邀。
所以罗名姝没有一味的去说服,只是坐下来介绍了一下工钱福利:“缝制一套最普通无刺绣的棉服三十文工钱,一套有简单刺绣的一百文工钱,一套精品刺绣就是三百文工钱以上。还包吃包住,一天三餐,两餐有肉。”
程雨不可置信的呼喊出来:“这么高的工钱,你不是哄我吧?”
罗名姝呲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要不是好活我也不会跑这么大老远来通知自己的姐妹儿。”
“那…能不能等我夫君晚上回来商量商量?”程雨心动了。
罗名姝笑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随后又告知苏家地址,“你商量好了要来明日就在这个地址来报道,如果没来,我就当你是拒绝了。”
程雨点了点头,?隐隐有些激动!
从程雨家出来,几人又去了五家,有两家因为实在走不开人,只能忍痛拒绝罗名姝。有一家还要再商量一下,还有两家直接收拾了包袱,坐上了马车跟着一起走。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雪也大了些。乔生担心的问道:“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了?晚了夜路可能不太好走。”
“还有最后一家,很近的,我们去了就回去好不好?”罗名姝说这话却是看着苏瑾安的,言语里都是祈求。
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苏瑾安自然同意了。
路上罗名姝就将这家的情况说了说。
原来这家的姑娘姓顾,单名一个宁字,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她的母亲以前也是绣娘出生,顾宁自小与其母亲学习绣技,得其真传。
早前因为意外,父母双亡,现在只一个人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弟弟顾平。以前那些踏破门槛来提亲的人,再也消失不见。
说起这顾宁,另外两个婶子也搭起了话。
“这两年顾宁也是过的艰难,她那大伯家的伯娘天天闹着要把她嫁出去,其实还不是为了收养顾平,好顺其自然霸占顾家的房子田地?”岚婶子说道。
“说的可不是嘛!她那大伯娘什么人,根本不可能善待顾平,所以顾宁才一直不嫁,就为了亲自守护这个弟弟。”芸婶子也叹气。
说着话,马车就到了一个三间砖瓦房,两间土房的院儿前。一间土房上的烟囱还冒着烟,应该就是厨房了。
岚婶子在院外喊着:“顾宁,你在家吗?”
“诶,我在家。”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旁边挨着的砖瓦房的门先被打开了,一个半大的小子走了出来,一看一大群人,还有些惊慌,不过看到前头站着岚婶子,定了定神。
说道:“岚婶子,我姐在做饭,你们可是有什么事儿?”
“顾平啊,你先让我们进去,我们有好事儿跟你姐说。”芸身子说道。
哪知顾平扭头看了看厨房,压低了声音对两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来给我姐说亲的啊?只要是好人家你们一定要劝我姐嫁了。我不怕吃苦,最多也就三年我就成年了,到时候也能独立出来。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我姐。”
罗名姝感动道:“总算你姐没有白疼你,不过我们今日不是来说亲的。是要给你姐介绍绣活儿。”
“这样啊!”顾平有些脸红的搓了搓手。随即打开篱笆门,请大家进来。
这时厨房门也打开了,一个干净朴素的姑娘走了出来:“我刚刚锅里炒着菜,走不开。岚婶子,芸婶子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看到了旁边的罗名姝。眼睛一亮:“咦,名姝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名姝笑道:“我今日是特点回来找你们的。”
坐进堂屋,罗名姝介绍了苏瑾安的身份,又把来意说了明白。
这份工作对顾宁来说,就是及时雨。只是要离家三个多月,这养的鸡还有地里的活儿就顾不上了。而且她也不放心将弟弟一个人放家里。
看出了顾宁的忧虑,罗名姝问道苏瑾安:“瑾安,你看能不能给顾平找点什么小活儿之类的?”
顾宁眼睛一亮,对苏瑾安祈求道:“对对,这位小姐,您能不能给我弟弟安排个什么小差事,也不用工钱,管吃住就行。”
苏瑾安有些为难,毕竟十三岁大的孩子能干什么活?
旁边的苏白提醒了一下:“掰玉米、捡土豆、摘棉花都还是比较轻松的活路,不让他搬运不就行了?”
苏白的意见给苏瑾安打开了思路。想了想对顾平说道:“苏白说的活你看你能不能干?能做的话我给你十文钱一天,重活累活不需要你干,每日做三个时辰就是。”
“我愿意我愿意,不过土豆是啥?”顾平高兴的点头如捣蒜。
顾宁和顾平抓住家里仅有的两只鸡,送到里正家去,让里正帮忙看顾下家里的田地。
就这样,来时五个人,回去就是九个人,马车拥挤起来。
考虑到雨雪天气、路滑、马拉车太吃力,乔生、苏白和坚持要下去的顾平,三个男性,都下马车,牵着马,跟着马车走。
途径镇子,苏白去聚福楼要了一辆马车,这下,速度才快了起来,只是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车程,愣是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苏睿在家门口一直张望着,眉眼里充满了担心和紧张。黑夜里看到自家马车的身影,赶紧唤了在里边的秦姨,两人拿着伞在门口接应。
几人下了马车,顾宁四人跟着苏瑾安等人进去,虽是黑夜,这隐隐约约的走廊花园美景,也是引得几人忍不住四处张望。
秦姨提前烧了热水,三个淋湿的男性简单用热水擦洗了一下,换了干净的衣服。
家里棉被垫褥做得多,罗名姝带着几个女人一起迅速将西厢房收拾出来。
顾平晚上被乔生带着睡在倒座房里的通铺里。
一切终于安置妥当,苏瑾安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意袭来。
半夜,可怜的苏白被某人从软床赶到了地上。
“你现在这地位是越来越高了哈?我在这里都没有房间,你倒是先享受上了。”
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儿,苏白摸了摸鼻尖儿,一句话没敢反驳,默默的在柜子里翻出两床被褥,铺在了地上。
“王爷,您早些休息!”
“哼…”某人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