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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慕言如约派了小厮到混沌摊与夕瑶碰面,到了慕府,夕瑶在他的安排下重新换了辆马车,慕言则骑马跟在后头。
队伍是由许多官宦世家组成的,长长排成一列,走着走着,几支队伍在树林底下交汇,变成一列,再往前看,便是气势威严的明黄色仗队,气势雄伟。
“呀……”夕瑶摸着被敲打的脑袋。
“老老实话坐在里面,别偷看。”慕言见夕瑶伸出头来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才骑马上去提醒她。
夕瑶再往四周探了一眼:“慕公子,倘若人家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慕言有用扇子僵她伸出马车的头给往里摁了摁:“只管说是我表妹,这几日来我府上做客。”
夜府的队伍在更前面,夕瑶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打招呼,连看都看不到他。
以为几个实诚就能到,没想到竟足足走了七日……
一连坐在马车里多日,夕瑶感觉全身都快晃散架,马车经过许多山路,时而颠簸,时而滑坡,坐的整个人都不舒服。
“早知道坐马车这么费力,本公主自己飞来好了,害的我坐的浑身酸痛。”夕瑶伸手按摩着肩膀,感觉这辈子都不行再坐凡间的马车。
“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慕言骑马在一旁,掀起帘子来轻声对他说。
这一路上,夕瑶已经吐了四五回,看来凡人的生活还不太适合她。
出行第七日,车队终于到了围猎场,此处山林茂盛,碧海蓝天,猎兽繁衍的很多,按照不同的狩类,将围猎场也分成了不同的区域。
军队开始搭建帐篷,夕瑶下了马车又吐过一会,弄的整个人头脑发晕,于是找了个有水的地方,靠着身后的大树睡了下来。
翌日,参加围猎的男子们都要换上围猎服,带着长弓弩箭入了场。
慕言早早便伴君一侧,夕瑶实在觉得无聊,来了这么几天,和夜歌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她趁机混进太监整理衣物的杂物间,偷拿了一件太监服,女扮男装,溜进贵族子弟的行列中,此次出行带出宫内许多下人,并没人专程留意她。
大多数人都不敢吭声,只是默默的低头忙着做事情,万不敢惊动圣驾,圣上虽然声音不大,但每每讲话,周围就立即静了下来。
“这凡间皇帝的权威可真大,面子也讲究,连打个猎都有这么多人陪着,不过再怎么稀奇,也不及我玉帝爹爹掌管六界强。”夕瑶见热键月底这么多人供着,不由的在心里嘚瑟一番。
夕瑶根本不懂为什么凡间男子皆可三妻四妾,包括这皇帝也嫔妃众多,虽然夕瑶是往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可那个世界的记忆老是拎不清楚,只记得一些琐碎的片段和事情。
这老皇帝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夕瑶躲在太监堆里,微微斜着身子朝前看着,这老皇帝一身黄袍加身,十二毓珠帘从发髻上垂落下来,威严端正的坐在龙椅上,虽看起来一把年纪,说起话来却刚劲有力。
清晨的微光刚刚照亮围猎场,皇帝便宣布开始涉猎,青年才俊们一个个看上去身强力壮,骑在骏马上健硕爽朗的身姿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慕言同另外几个公子哥,手中握着长弓,扬着鞭子朝围猎场最深的区域骑去。
夕瑶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见夜歌的身影。
“那个病秧子,身体不行还要来参加这种病比赛,我看脑子也有病。”夕瑶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
一掌事太监见她魂不守舍,可以走到身边,小声的严厉说道:“不想活啦,没见着圣上在上面坐着,乖乖的找好咯,可不是让你出来遛弯的。”
夕瑶一瞥见那老太监凶神恶煞的白脸,就吓得赶紧低下头,再加上老太监娘里娘气的声音,更是让她汗毛都快竖起来。
夕瑶来到圈马后院,看见有个小太监正在喂马,顿时心生一计。
“这些都给我吧,我来喂,你去歇着就好。”
小太监一边给马儿喂青草,一边说道:“这个是李公公安排好的,这些都是今天狩猎要用的马匹,可不能倦怠,要是被李公公发现马儿没喂饱,少不了二十鞭子……哎,我之前怎么没有见到你?”肖太监瞥过夕瑶一眼。
夕瑶将头往下稍稍压了压,粗着嗓子道:“我是山个月刚来的,皇宫若大,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这不李公公说了新来的要勤快点,多学着做嘛……”夕瑶说着就同着一起喂起了马。半晌,见小太监有些乏困,便开口:“要不你去歇会儿,这里先交给我?”
接连赶了好几天山林,小太监的确很累,可是奴才哪有休息的命呐。
“你就去那棵树下坐一会儿,这会子大家都将心放在猎场上,不会又人来的,有人来我叫你便是了。”夕瑶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和小太监说着。
小太监犹豫起来,刚巧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实在忍不住:“那好吧,这些骏马是待会换公子们刚刚骑的那些的,你可得好好喂,别偷懒。”
夕瑶连连点头,见小太监睡熟后,牵上一匹上等汗血宝马便六了出来。
这马棚里的马儿很多,暂时丢了一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况她又是混在跟随负责拾取统计公子们打下猎物的太监队伍中,人员复杂众多,也不会又人发现和注意到她。
碰巧的是,还没走上多久,前头竟然是曲府大少爷的队伍,看着他拿副浑圆的体型和贼眉鼠眼的眼睛,就让她倒胃口。
曲府大少爷正向其他几位公子哥炫耀自己手中的金丝檀木制作而成的弩弓。
正说着,一直梅花鹿从眼前的树林中窜了过去,曲府大少爷将弩弓对准那只正在四处逃窜的梅花鹿身上,从别后抽出一直弓箭,两指夹弦,将弓拉开。
只听得“嗖”的一声,箭飞射出去,直中梅花鹿腹部。
一招便中,曲府公子大笑起来,紧随身后的小厮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树林将小鹿捡了出来。
“曲兄真是英勇不凡,说着话也能将其猎下,只怕我泱泱大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您这样骑射超群的人了,佩服佩服……”
曲府公子一听,更加忘性:“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只要你跟定我,没有你想不了的富贵。”
夕瑶一脸漠然:“切,马屁拍的这么响,不怕臭死你啊!”
见着眼前的人都向自己卖乖,曲府公子更是得意起来:“想当年,我追随我爹驰骋沙场,敌人多放少能人将是均拜倒在我的箭下,男子本该保家卫国,又不是病秧子和无知妇人,家便是她的一放天地,好男人定要守护一方疆土,拿出魄力来。”
“公子说得极是!”
“公子真是热血好男儿!”
“我定当向公子学习……”
一番阿谀奉承下来,曲府公子可是连自己飘在哪都摸不清方向,夕瑶却听得直犯恶心。
“等等,方才听到了什么,病秧子?”
夕瑶迟疑,若是没有猜错,曲府公子说的病秧子一定是夜歌。
夕瑶紧锁眉头,将马儿勒转个方向,策马奔腾在林荫路上,朝着休憩的大帐边冲了过来。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的夜歌并不在大帐休息,而是在猎物中途被黑压压一片乔装打扮的黑衣人团团围在树林深处,已僵持许久。
夜歌被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丝慌张,这样的场面,经历过不知几次。
夜歌一向忧郁的双眸显得更加冰冷,面色仍旧苍白,嘴唇微微发干,淡淡的问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怎的这番不肯罢休,誓要致我于死地?”
黑衣人亮着长刀,晃在绿叶上显得格外刺眼。
“若你乖乖就范,也省得我们一番力气,兴许还能留你个全尸。”说话的黑衣人想必就是这群人的首要。
夜歌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黑衣人见了怒气冲冲的朝他砍过来。
幸的夜歌身边的贴身侍卫及时出手,将夜歌死死护在身后,一时间,只看得见刀光剑影。
夜歌退到身后,神色依旧淡然,只是双眸间多了些深沉,忧郁又无光。
皇家安排的狩猎活动不是谁人都可参加,夕瑶一身白衣飘带,手里拿着未打开的画扇,在汴城街上闲游散逛的乱晃,正琢磨着要怎的进入猎场……
清晨的市集总充斥着人间的味道,有热腾腾的包子,还有刚出锅的混沌,各个角落皆能看见袅袅炊烟,一副生机。
“老伯,来碗混沌。”夕瑶见这家生意最好,恰好还空有一座位,想都没想便坐了下来。
“来咯……”老伯将混沌放下,一股扑鼻的香气随之而来。
热乎乎的汤汁上面泛着一层金黄色的薄油,上面浮着些许葱花,叫人看了食欲大增。
迫不及待的动起筷子来,吸上一口混沌里浸入的汤汁,满嘴留香,将混沌皮咬开,里面的粉红色肉馅上包裹着各色姜蒜佐料,嚼上一口,微微的刺激着味蕾,很是入味,吃完一个还想再来一个。
享受,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老伯,再来一碗!”
“好嘞,您稍等片刻!”
面摊虽小,生意却不错,老伯一人端着混沌跑来跑去。
忽而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随之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抓住他,抓住他……”
一望上去十来岁,浑身破缕不堪,踩着一只鞋子,头发散落的小孩童朝混沌摊这边逃窜过来。
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无所顾忌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后面一群人追着叫嚣。
旁人来不及闪躲,一推车运货的小贩正和孩童相向而撞,孩童的骤然出现,让小贩猝不及防的连人带车皆摔倒在地。
后面的人着急忙慌的追了上来,一身高将近八尺的男子上前揪着孩童破破烂烂的衣服领子将其拎了起来,活像逮住一只小鸡仔。
“你跑啊,再跑个我看看,小腿还挺灵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完,身后的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便围了上来。
孩童惊慌失措悬在空中拼劲全力挣扎。
那些个男子抄上混沌摊上生火用的木棍,齐齐来到孩童跟前。被撞翻的小贩连滚带爬站起来推着小车站到一侧,散落的货物也不敢去捡。
“咦……”百姓吓得连连后退,几个手中握着团扇的女子抱成一团。
夕瑶坐在小摊不紧不慢的吃完了第二碗混沌,眼看四五根棍子齐刷刷要朝孩童挥下去,才一把将手中的碗碟扔了出去,狠狠砸在揪着小孩衣领的那个带头男子手上。
男子手一滑,小孩掉在地上。
众人一征,将目光纷纷投向这个仙风玉骨的小娘子身上。
“哪里来的泼妇,竟耽误本大爷收拾小毛贼!”那男子声嘶力竭,厉喝一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擒着木棍的三两个男子转身对指着夕瑶,留一人看在孩童旁边。
夕瑶站起,转身的同时将画扇“唰”的一声打开,掩面轻扇几下。
“贱人,敢在这里撒野!”
夕瑶嘴角一撇,将画扇飞旋出去,立着的那几个男子便被打倒一地。
捂着被击打的地方,连连哀嚎。
画扇旋上一圈,便回落到夕瑶手上,她悠悠的朝那孩童走去,伸出纤纤玉手:“没事吧?”声音温润清雅。
孩童吓得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见眼泪“哗哗”的往下淌着,轻轻的摇摇头,脏兮兮的小脸看了直叫人心疼。
一男子起身试图从身后一棒子打在她身上,她天生灵敏的反应,转身便是一脚将其踢到身后的墙上摔下来。
“这小孩偷了我们的银子,你是非不分,还胡乱打人!”那男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抬着木棍浑身发抖的指着她。
夕瑶瞥眼一看,孩童手中确实紧紧的抓着一个钱袋子。
她站在孩子身旁,揉了揉他的打结的头发:“别怕,姐姐保护你。”
孩童听见这句话,让他立刻有了庇护所,立即躲到夕瑶身后。
“小娘们,劝你别在这捣乱,不然别怪爷爷对你不客气,今天这孩子我们要定了。”那群男子将夕瑶团团围住。
百姓皆站在两侧,不敢作声。
“慢着……”正在两队僵持之时,一道温润清奇的男声从人群里传出。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从容淡雅的朝人堆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小厮。
“这位公子真是极好看……”
一堆姑娘顿时挪不开眼睛,春心荡漾,恨不得直接朝那男子扑过去。
“慕言?”夕瑶一眼将其认出,这已然是这三次见面了。
慕言虽长得过关,可嘴角始终挂着那丝丝邪魅之笑,让夕瑶一直以为痞气风流,反正,不是她爱的款。
“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弱女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狗腿子,大爷的事与你何干!”
慕言身边的小厮脸色骤变:“竟敢辱骂我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