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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恩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劝他,可是想想,她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每个人的出生那条命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肩上就或多或少扛负了一定的重担,多少人因此身不由己,终身为这一身重担所虏。
若是能从此忘却恩怨是非,利益仇恨,来一个笑傲江湖,逍遥人间走一遭,那是多么甜美的事啊。
想到这里陆怀恩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客燃他能够谅解你吗?”
闻言,陆思彤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半响才说:“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谅解我的。”
陆怀恩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旋即转开了话题,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
两人转过一个山坳,不远处一个小土坟,陆怀恩便说道:“姐,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两人走到坟前,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潇亭之墓。”
陆思彤一惊:“这是......”
陆怀恩说道:“当年那一场恶战之后,我几经派人去打听你们的消息,后来有了一点眉目,说......说亭哥当时遭人暗算中了剧毒,还要连番恶战,最后还是逃了出来。”
陆思彤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也曾经派人多方追查,得到的消息也是这般,只是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知他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他也时常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看着燃儿他们平安无恙。”
陆怀恩说道:“许多年后,我便用了他的衣物在这里建了一个土坟,为了不受外人打扰,才把这里列入禁地,让亭哥在这里安息。”
不见尸身,却是建了个土坟,陆思彤知道弟弟也是一番好意,便不再言语,在墓前蹲下身子,抚摸着蜡黄的石碑,心中好一阵惆怅,不禁用头抵着石碑,心中似有所思,许久都是一动不动。
陆怀恩看着姐姐在怀念亲人的那个样子,心中好一阵心酸,不知道自己带姐姐来这里是对是错,但是如今都来了说什么都是晚了,便呆呆站在一旁等着姐姐。
在陆思彤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当年与潇亭相识到相知,到相爱的一幕幕,其中不乏有令人欢喜的令人伤心的,也有令人神往的,到得最后那连番厮杀,满地横尸,满眼血红,满手血腥,如今想起来不禁让人心惊胆战。
陆思彤猛然睁开眼睛,脑海中的一幕幕,既是一场美梦,又是一场噩梦,其中酸苦只有自知,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说着转身便走。
陆怀恩急忙跟了上去,只是他回转过来看了看潇亭的土坟,目光中尽是黯然之色。
过得几天,陆思彤有些呆不住了,觉得在关外隐居了数十年如今的高床软枕倒是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还有或者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更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向陆怀恩说要回去。
陆思彤那里肯放,非要她多住几天不可。
陆思彤没有说自己不舒服,就说是生怕潇亭去找她而她刚好不在的话那就糟了。
闻言,陆怀恩又是一阵心酸,她情知潇亭已然不再人世,内心却是一阵挣扎,存在一丝幻想,幻想着还能再次见到潇亭,这也定是她肯在关外生活四十几年的原因。
陆思彤带着潇剑萍和几个随从离开了,陆怀恩和潇客燃一行人送了他们甚远,她最终不肯再让他们相送,临行前,她要潇客燃好好打理翠柳山庄。
潇客燃为了随她的心愿,便连连点头答应了。
陆思彤感到很是安慰便转身上车走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潇客燃感到一丝落寂,心中很是不舍,转过身来,发现朝晖之下的陆静柔清俏艳丽,绝世脱俗的模样,内心一荡,握着陆静柔的手便向山林中飘去。
从前几天奶奶来到秋水山庄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跟陆静柔还是表堂之亲,但是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敢爱敢恨,不理世俗愚见,不畏别人污言秽语,只要他能与陆静柔坦诚相待,这就够了。
再说了长辈们也都没怎么说,他心中自然是明白长辈的沉默就是对他们的认同,便不管陆静柔羞不羞,肯不肯就带着她四处游走。
陆思彤临行之时,吩咐他一定要好好打理翠柳山庄的事务,他嘴上是这么答应了,可是等陆思彤走了之后便全部抛之脑后,把翠柳山庄的事给了傅淮通之后就只会带着陆静柔去游玩这一带的好山好水。
他样子虽说爱玩,可是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两人就只是在秋水山庄方圆百里的地方游玩,当晚必回。
一日响午,潇客燃在一棵树上摘了一些野果下来,递给了在树下等候的陆静柔一个。
接过野果,见他虽然戴着面具,依然能看着脸颊边的汗水,不禁王怀忠摸了摸,心中一凛,什么也没有掏出来,她本想要掏出一块手帕为潇客燃擦汗的,可身上那条母亲送的手帕已然不见了二个余月,可毕竟这是她从小带到大,就算不见了还是会时常不经意去掏一掏,不禁叹了一口气,用袖口为潇客燃拭去汗水。
潇客燃也看到她那娇俏红润的脸上,泌出丝丝香汗,便也想伸出手来为她拭去汗水,但想到自己一身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如何配得上陆静柔这张光洁嫩滑的小脸,一时犹豫想到自己怀中还有一块手帕,当即掏了出来轻轻为她拭着汗珠。
陆静柔脸上不禁一红,侧过脸来,右手握住潇客燃的手,却是碰到了手帕,但觉入手纤细,十分柔软,不禁多看了一眼,心中一怔,接过手帕看了个仔细,这才惊讶地说:“这......这不是我的手帕吗?怎么会在你这里的。”
潇客燃一怔,适才自己只顾着为她拭去汗水,却不曾想过自己怀中的手帕原先还是她的,便惊慌地说:“这......这是我捡到的。”
陆静柔见他慌张的话语,闪烁的目光如何肯相信他的话,便说道:“那天我落水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如若那天手帕随溪而去,哪有这般轻而易举就被潇客燃捡到,再说了以他的为人如何肯去路旁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如今想想潇客燃又怎么会在自己落水的时候突然出现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又见潇客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又说道:“那天我觉得足上是被什么东西打中才会落水的,后来足上还隐约有发肿的迹象,你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潇客燃急忙摇手说道:“不......不......不是!”
“还敢说不是!”陆静柔怒嗔。
“是......是......我......”潇客燃慌张之下就承认了。
“还敢说是!”陆静柔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潇客燃愕然,回答“不是”也是错的,回答“是”也是错的,真不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想的,但是此时她发嗔终归还是自己的不是,连忙撒下手中的野果便追了上去。
陆静柔不理会他,气呼呼大跨步往前走着,潇客燃在她身前边走边说道:“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是一时贪玩,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无心之失。”陆静柔气道:“亏你说得出口,你自己去跳河呛几口河水看看好不好受!”
潇客燃一愣,说:“那好吧!只要你肯原谅我,我这就去溪边呛水!”说完转身就想要走。
陆静柔急忙叫道:“回来,谁叫你去啦!”
潇客燃又转过身来,一时手足无措,便说道:“那......那你要这么样才肯原谅我啊?”
陆静柔见他慌里慌张,傻里傻气,一心只想要恳得自己的原谅,心中的气不禁消了大半,还觉得好笑,但若是就这么原谅他的话岂不太便宜他了,便扁着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看。
潇客燃被瞪得微微发毛,低下头来不敢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的好柔儿,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谁是你的柔儿啦!”一声娇嗔又转过身来背对着潇客燃,脸上却是一阵绯红。
娇柔的声音传到潇客燃耳里,不尽享用,又绕到陆静柔身前,说道:“只要你肯原谅我,无论什么事情就算是赴汤蹈火我都愿意去做。”
“真的?”陆静柔心地善良很多事情从不跟人计较,即使知道了当日是潇客燃差点就把她害死也好,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自己也是安然无恙也就不再气他。
可潇客燃不知道陆静柔已然消气,便又说道:“当然啦,只要我办得到,虽死不辞。”
陆静柔见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嗔道:“谁要你去死啦,你死了谁来给我办事啊!”
“那你说,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陆静柔斜眼看着他,一时也想不出要拿什么出来惩罚他,便说道:“把面具摘下来。”
潇客燃一怔,他没有想到静柔会要他做这个,小的时候自己被父亲逼着戴上这个面具之后就不曾在人前露过脸,如今要他在陆静柔面前摘下面具,一时拿捏不定主意,怔怔站在那里。
“怎么?不乐意,那就算了。”陆静柔一声娇嗔,转身就走,两人相识以来,陆静柔不曾见他的容貌,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他心中的苦处,就算是他真的不肯摘好歹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却杵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心中不禁好气,转身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