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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茬子骤然瞪大眼,看着一派淡然的林冉,大冬天里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大将军的女儿?”
林冉点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怕了?”
青茬子再也淡定不了,烦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大将军的女儿被他们掳来,大将军定然会找上来。
他们那么多人马,找到这个寨子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他顾不上林冉,大声喊道:“起来,都起来,六子,把人都叫起来。”
躲在暗处的六子跑出来,“怎么了?”
“别问怎么了,你带着大家快逃。”
“你们跑不掉的。”林冉双手环胸,“从你们掳走我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现在我爹的兵马说不定已经在搜山了。你们老的老弱的弱,跑不了的。”
六子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冉看着青茬子大汉,“你们想要安定下来,我,可以帮你们。我可以给你们田给你们地给你们户籍。”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寨子里的老老少少此时都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将林冉围在中间。
林冉定定地站在中间,下巴微扬,“就凭我是屯田司员外郎,凭我爹是西北大将军!
我说过了,陛下的旨意是安置原西楼国的百姓。
原来西北军吏治不清明,因此换了穷苦出身的林将军来主持西北,我爹他,见不得人受苦。”
咳咳,林冉要把爹的形象拔高大点,比较有信服力。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知道林冉是否可信。
林冉再次开口,“如今的你们,就是黑户。除了大丰,不论去哪个国家,人们都不会接纳你们。
亦或者永远生活在看不见光的寨子里,长此以往,你们可就真的成山贼子了。
山贼的下场,不需要我与你们说吧?”
林冉看向依偎在一位妇人身边的酉山,冲着他笑了笑。
酉山脚尖动了动,想走出来却被他身旁的妇人拉住。
“她是好人。”童声清脆,带着坚定和信任。
边上的妇人忙捂住他的嘴,小声呵斥他,“你懂什么?”
酉山用力将娘的手扒拉下,“她是好人,她真的是好人,那个白狐裘就是她给我披上的。”
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看着院中的那个纤弱的身影,浅浅的笑着,美的像天上的仙女。
西北有多冷,他们知道。
白狐裘有多暖和,她们也知道了。
酉山把白狐裘拿来后,几个小的团团挤在狐裘里,高兴地叫嚷着白狐裘有多暖和。
林冉的视线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坚定而真诚道:“相信我!”
明明是那个瘦弱的一个人,但是那三个字仿佛有魔力。
许是对安定生活的向往,所有人心里一致想要往林冉那里靠。
忽然,寨子周围火光隐现。
守在寨子门口的人高声喊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守门人被一脚踢入院中。
林冉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周允琛捏着一个人的脖子进来了。
刚要说什么不妨被身后的人一扯,来了个锁喉。
青茬子惊慌地吼了声,“六子!”
六子掐着林冉的脖子,“叫他把、把把、三子放下。”
林冉:“......。”
周允琛眉宇冷冽,眼中煞气弥漫,手中越发用力,“把人给我放下。”
六子抖着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架在林冉的脖子上,“把三子放下,不然我杀了她。”
林冉感受着脖子上恍如帕金森抖动的手和那把钝得皮都磨不破的刀,无语凝噎。
周允琛脸上更加阴沉,手用力一甩,将人甩到木头围墙上。
围墙瞬间倒塌大半。
六子倒是说到做到,立刻放了林冉。
眨眼的功夫,周允琛已经将人抱入怀中退出院子,“杀!”
她的身上很凉,凉到他的心里。
周允琛将身上的狐裘脱下罩在她的身上。
林冉大惊失色,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亲爹和一队士兵。
“别动!”林冉大吼,“别杀他们!我没事,别杀他们。”
林冉有些急,怕那些士兵当真闯进去把他们杀了。
伸手拽了拽他腰间的衣服,“周允琛。”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林冉回头,不期然微凉的红唇擦过他的下颌。
两人俱是一怔。
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交缠。
林冉微微抬眸,那双眼睛让她心惊,轻呼一声,“周允琛.....”
周允琛闭了闭眼,再睁眼,煞气压入眼底,“好。”
抬手做了个手势,林义看了又看,“不杀了?”
说着走过来,关心地看着自家大闺女,“闺女,你没事吧?”
林冉摇头,“我没事,爹。”
林冉小步跑回院子里,“我说了会安置你们,你们在这里等我。”
又看向自家爹,“爹,让人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百来号人呢。
跑了她去哪里找人?
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要善待他们。”
林义点头,“阿琛,你带着小冉先回去,剩下的爹来安排。”
“有劳爹。”语罢不由分说抱着林冉上了马。
凌初:忍不住想吹口哨~~~
下山的路很静,静得林冉能把身后之人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
环抱在腰间的手很有力度,林冉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腰间的手,“太紧了。”
周允琛一声不吭,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
到得山下,池砚守在马车旁,看到林冉简直要喜极而泣。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不是主子的样子太吓人,他都想抱着夫人的腿哭了。
“赶车!”声音之冷硬,比这寒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池砚嚎哭的声音变成打嗝。
周允琛阴冷的眼神一扫,哭嗝瞬间憋回去了。
抹了把眼泪,连滚带爬上车辕,慢慢驱赶马车回城。
马车内,周允琛闭眸靠在车厢上不发一言。
感受着那持续倾泻出来的冷气,林冉有些怕怕的。
难怪说他凶神恶煞,就这股带煞冷气她也害怕。
弱弱地将身上的狐裘又拢紧些。
【芜湖~~~~他生气了。】
六筒贱贱的声音响起。
林冉也看出他生气了,但是,“他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