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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调理的药我叫周大夫开了两天的分量,你得吃足两日才行。你如今是有用之躯,皇上还靠着你,爹娘和七斤也都靠着你,你却在这里自怨自艾起来,就算家里人你都不在乎,皇上好歹你也要在乎才是。酒大伤身都不知道么。”
想起昨日霍十九醉到神志不清还落了泪,蒋妩未免觉得既心痛又生气。
霍十九垂首听训,见蒋妩绯红双颊,是真正动了怒气的模样,愧疚道:“以后不会了,昨儿也是一时间没控制的住情绪。还伤了你……”
“咳!”蒋妩咳嗽一声打断他的话,这会儿人都在,这件事就不必提了吧!
霍十九也知道蒋妩脸皮薄,果真不在多言,端起白瓷描金缠枝的小碗,拧紧眉头憋着一口气将药吃了。
婢子立即捧上温水和描金漱盂伺候霍十九漱了口,又以黑漆托盘呈上两样蜜饯果子。
霍十九随意拈了一颗含着,眉头才舒展开来。
谁能想得到,霍十九这般沉稳果敢的人,其实是怕苦嗜甜的。
蒋妩早已撑颌看了他半晌,见他含着一颗海棠果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终于禁不住笑了,伸长臂越过小几摸了一把霍十九的额头。
“别摸我头。”霍十九忙往一边躲。
她自然知道他不喜她想对待小动物那般随意去摸他的头,可她看不惯他消沉,是以不顾他的阻止和抗议,应是越过小几将他额前的头发弄乱了才了事。
霍十九起初左躲右闪,最后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一下,还是叫蒋妩得逞了,双臂更是圈着她身周,怕她磕碰到。
二人笑闹着,笑声都传出屋去,守在廊下的冰松、听雨和玉桥几人也都禁不住跟着欢喜。自来有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的,可如此恩爱的夫妻却是难得,何况霍十九这般位高权重之人,不但对妻子始终如初还为了蒋妩遣走了所有妾室,着实是令人羡慕的。
几人低笑着,正预备各自做事去,却见赵氏房里的吴妈妈到了院门前。
吴妈妈的夫家姓王,如今在外院里做了个管事,又因吴氏为人持重办事老成,颇得赵氏的信任,在上房管理了一些杂事和人事,愈发的得府里下人的敬重了。
冰松和听雨忙下了丹墀迎上前去,笑着行礼:“吴妈妈来了。”
“吴妈妈怎么大冷的天儿来了?去我们屋里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吴妈妈自然知道冰松和听雨二人一个是蒋妩的配房,一个是霍十九亲自点选了赐给蒋妩的,地位自是不同。且下人们见听雨那般美貌,有许多在议论保不齐这位就是特意放在屋子里想留用的,吴妈妈自然不敢怠慢,还了礼,将双手插在墨绿色的厚实暖袖里,笑着道:“是太夫人担忧侯爷,特地叫老奴来瞧瞧。侯爷和夫人可好?”
听雨笑道:“侯爷和夫人都好,只是昨儿侯爷许是外头有事吃醉了酒,夫人为了亲自照顾,今日去太夫人那处便迟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妈妈眉开眼笑,道:“夫人到底是大家出身懂得礼数,太夫人心疼夫人雪天里还要去晨昏定省的,早就与夫人说要免了这个规矩的,可夫人偏偏不听,还是一心孝顺。这叫咱们这些下人瞧着都佩服的紧。”
“吴妈妈说的是。”
听雨和冰松与吴妈妈说笑了片刻,果真请她去房里吃了杯热茶。吴妈妈稍坐了片刻,就紧忙回去给赵氏回话了。
赵氏正和霍初六对坐在临窗的暖炕上纳鞋底,闻言相对一笑。
霍初六道:“我就说有大嫂在,大哥不会有事的,娘偏不信。”
“我哪里不信了。”赵氏摆手示意吴妈妈退下,这才道:“我信任你大嫂不假,可到底他们是年轻夫妻, 总担忧他们遇上个磕碰,舌头哪里有不碰牙的呢?”
“娘尽管安心,大哥心里疼大嫂什么似的,哪里恳让大嫂受半点委屈?再者说大嫂是英雄豪杰,自来与那些闺阁中的千金万金小姐不一样。”霍初六麻利的缠着线,满是向往的道:“可恨当年我没习得武艺,不然今生定要跟着大嫂,去做一番大事业才好,总好过只会种地吧?”
“种地有什么不好!你个臭丫头蛋子!”霍大栓刚进门,正听到霍初六的话,气的黑了脸推了她的头一下。
霍初六被推的头一歪,忙站起身道:“爹回来啦!我又没说种地不好,我只是羡慕大嫂那般的英雄。”
瞪了女儿一眼,霍大栓在霍初六方才的位置坐下,道:“会多大的能耐就得遭多大的罪,你看你大嫂,几次经历危险,你大哥又背着那么沉重的国事,那哪里是人承受了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家,好生的学学女红,叫你母亲将她拿手的几样菜教给你,爹回头给你选个中意的人家,赶紧嫁出去才是正经,没见谁家女孩都你这个岁数还不着急的。”
虽然现在为止,霍十九对外的名声依旧不好。可自打霍家人知道了霍十九并非他们认为的那样天怒人怨,全家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也不觉得成个婚有什么困难了。如今霍十九和霍廿一都娶了妻,就差个霍初六还待字闺中,老两口背地里没少着急。要是以霍十九的本事,就是看上了哪一家的公子来个“强抢民男”也使得,就怕强扭的瓜不甜,反倒不美。
霍大栓愁的拿了烟袋出来,刚想往里添烟丝,就见吴妈妈到了门前:“老太爷,太夫人,蒋大人来拜访,这会儿已往潇艺院去了。”
霍大栓忙站起身,“咱们这就去?”
赵氏摇头:“先等等,说不得亲家公还与妩姐儿有话说,咱们若是早早的就去了,岂不是耽搁了他们父女俩说体己话。咱晚些过去。”又高声吩咐吴妈妈:“你先去哨探哨探,有什么事儿就让人来回。”
吴妈妈领命退了下去。
霍大栓咧着嘴笑道:“到底还是你脑瓜转的快,妩丫头跟蒋大人的确是得找机会好生聊聊,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呢。”
潇艺院。
霍十九与蒋妩在院门前迎到了蒋学文的马车。下人先将木质的轮椅摆好,又扶着蒋学文下了马车。蒋学文不愿意人扶,拄着双拐进了院门,坐上轮椅时已经是满额的汗。
蒋妩见父亲如此自是不忍,但心中的愤怒和恨却未消失,到了廊下,吩咐人抬着轮椅到厅里,就先一步上了丹墀进屋。倒是霍十九关切的跟随在后。可蒋学文对霍十九的厌恶根深蒂固,不会因为先前的猜测而轻易动摇。连个眼神也欠奉。
霍十九浑不在意,坐到了蒋妩身旁,吩咐奉茶。
蒋学文僵硬的道:“不必奉茶,锦宁侯可否暂且回避,我与我女儿有话说。”
“不必。”蒋妩制止霍十九起身,“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瞒着阿英的。”
霍十九自然是担忧蒋妩的,既然她这样说,他就不会走了。
蒋学文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有心想骂蒋妩两句,又强自忍耐了下去。
“妩姐儿,英国公府的事你可听说了?”
“嗯。”
“那件事……那**在天牢,你母亲来找我时,说起了你身手,你老实告诉爹,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蒋妩很惊讶蒋学文能将此事联系到她的身上,且猜测的这样准。
“爹说什么事是我做的?是谁家的小娘子被我抢了给阿英做妾,还是谁家的珊瑚盆景玛瑙痰盂被我掠来据为己有了?”
“妩儿。”望着蒋妩唇边噙着的嘲讽笑意,蒋学文心如刀绞,“你明知爹说的是英国公的事,又何必要与爹针锋相对呢?”
“爹可不要乱讲。”蒋妩笑意更浓,却并未及眼底,“英国公遇刺,我们焦急气愤还来不及,才刚还商议着怎么去将凶手抓到才能给国公爷出口恶气呢,爹这会子就来胡言乱语,真叫人听了去,岂不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义?”
“你母亲是不会乱讲话的,她既然说的出,就一定是有的事。你为何偏要跟爹说这等诛心之言?难道让爹知道你并不似爹想的那样学坏了就那般困难吗?”
“我娘跟您说什么了??”蒋妩不自禁问出口,转而又笑了,“我娘知道你的性子,既然想求你去跟皇上说清,自然会说我的好话。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了。”
蒋学文闻言,只觉得脸上烧热的厉害。
曾几何时,儿女中最喜爱也最懂得他志向的孩子,如今竟真的与他形同陌路了。这一切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蒋学文双手攥着木质的轮椅扶手,望着蒋妩,眼神却又好似飘忽不定。蒋妩瞧着心里难受,吩咐随同蒋学文来的侍从道:“送蒋大人回去歇着吧。”
“是,夫人。”侍从都是霍十九的心腹,专门留在蒋学文府上方便保护照顾的,他们知道蒋妩在霍十九信中的分量,自然对她言听计从。
蒋学文猛然回过神:“我话还没说完,妩儿……”
人已经被连着轮椅抬了起来往外去。
蒋学文双手拍着轮椅:“给我停下!妩儿,你这是欺负到你爹的头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