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海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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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兵团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干爽地点扎营,因为还有敌情顾虑,所以团长特地加强卫哨警戒。

    虽然已经约定好要交换俘虏,但那也可能是对方用来松懈佣兵们防备的欺敌手段,所以也他们不敢大意。

    加上还有伤患要照顾、战俘要看守,所以每个人的工作负担都不小。

    其实在巴隆镇上确实有部下向伊尔塔建议趁这时夜袭,但是立刻却被他否决掉,“对方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团,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毫无防备,你是想让还在敌营的战友送命吗?”听了这句斥责,那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因此佣兵的营地一夜平静,并没有发生任何重大状况。

    当太阳再度露脸时,负责伙食的人也准备好早餐了,就连俘虏的部份也有准备。

    从谈判代表回来以后,战俘们就得到较好的待遇,他们现在都有一定的价值,死掉对佣兵团来说是种损失,所以才会得到更妥善的照顾。

    等所有人都轮流吃过饭后,佣兵把要交换的伤患载上车,伤势较重者还有毛毯垫护着以减轻路上颠簸。

    因为要接收车辆和照顾伤患,所以按照协定双方各派八十人完成这次的交换工作。

    佣兵团派出人手中有近半是做为护卫的骑兵,剩下的则是从各大队调集的几个精锐分队。

    准备完成后,几名斥候的骑兵先出发确认交换地点的安全,队伍才开始上路。

    ※※※

    “时间应该到了吧!怎么对方还没来,西哈克人都喜欢这样让人家等吗?”一名团员不耐烦地说。

    看看地上的影子,时间确实过了,可是对方还没出现,(难道他们反悔了吗?这不太可能吧!还是镇上有什么状况?)指挥这次行动的修可拉有些忧心。

    不过他的担忧很快就消散,因为对方的车队已经出现了。

    双方会合以后,修可拉严正的指责道“伊尔塔大人,你们迟到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还是说这就是西哈克人的习惯。”

    “非常抱歉,这个…我们迟到的原因说起来实在是很丢脸,那是因为…”对老佣兵的指责伊尔塔回答的有些狼狈。

    旁边的席格代他说下去,“修可拉大人,实在非常抱歉,我们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纠纷,所以才会迟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连交换俘虏这么重要的事都会被妨碍。”修可拉不悦地问。

    “事实上就是因为大家都争着要参加这次行动,所以才会起纠纷。”

    “争着要来?难道你们参加换俘工作的人可以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昨天回去以后,我们说起昨天会谈时的情形,提到维黛安小姐的美貌,结果今天早上要点选参加行动的人时,每个人都争着要来看,竟然引发争吵,有人打了起来,然后…”

    听到这里修可拉忍不住笑出来,待在军队里面较难见到女人,以前自己还在当军官时,见过很多饥渴的士兵一听到有美女就疯狂起来。

    而枯燥的军队生活对有些人来说压力很大,争吵、打架是很平常的事,严重时甚至会拼刀子。

    “原来是这样,我可以理解的,那么我们还是快点进行交换的工作吧!”老佣兵边笑边说。

    “真是不好意思!”伊尔塔靦腆地应道。

    这时席格才大声对己军士兵喊道,“好了,负责搬运伤患的人,可以开始工作了,记得小心慢慢来,不要太急燥,免得加重伤患的伤势。”

    ※※※

    交换工作虽然已经开始,可是进度却很缓慢,佣兵方面大多数骑兵都留在马上警戒,其他人员则分别负责驾车和监视对方,所以搬运伤患的工作都由西哈克人负责。

    伊尔塔一个一个地仔细检查伤患状况,亲自监督移动伤患的工作,尤其是搬动最亲近的同僚维卡德时,特别交代搬动的人要小心仔细,不要弄痛他的伤口。

    但是西哈克方面来的人竟然过半数是中下级军官,他们在旁边美其名为警戒,完全不帮忙工作,再扣除驾车的人以后,也没剩多少士兵在搬移伤患了。

    这次一起前来的女佣兵,除了维戴安手下的女骑兵全部到齐外,文姬也带着自己的直属分队前来,轻步兵队虽然正副队长没来,却也派了一个女兵分队,那些西哈克军官就不停地对参加这次行动的女性们品头论足。

    “维黛安小姐真的好美喔!”

    “是啊!不但长的漂亮,身材又棒。”

    “那边那个金色发辫的美女也很不错。”

    “旁边黑色发辫的好像有东方血统,异国情调也满好的。”

    “是吗?我觉得胸部太平了。”

    他们说的多半是通用的华斯特语,所以佣兵们也明白那些人在干什么。

    听到人家那样说自己,黑发的剑士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身旁的金发女枪兵却反而生气起来。

    “文姬,不要理他们。”察觉到身旁的人动气,穆先开口阻止他和对方争吵。

    “可是,队长,他们怎么能那样说你呢!”女枪兵不平地说。

    “他们那样做别有目的,不要引发事端,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听到队长那么说,文姬一脸讶异,低声问道“他们是想破坏这次的交换吗?等等会发生战斗吗?”

    “不是那样,他们只是想拖时间而已,发生这种小争吵正合他们的意,总之,情况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我们越快结束换俘的工作离开越好。”

    “是!”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文姬仍相信穆的判断而顺从地回答,也尽量表现出对别人的品评毫不在乎的样子。

    而另一边亚雷克也小声对卡修姆说“巴隆镇是没有比较好看的女人吗?怎么西哈克军都是这副样子,还是军队待久了,就会变成那副蠢样?真是那样的话我宁可一直当佣兵。”

    虽然昨天回去以后修可拉解释过一些事,但这些军官的表现让他对老佣兵的说法有些怀疑。

    卡修姆笑着说“也许吧!”不过心里也觉得,这些西哈克军人实在是夸张了些。

    ※※※

    “这四匹马有问题!”

    听到有人那么说,不但是佣兵们紧张起来,连西哈克的几名高级军官也跟着慌乱起来。

    “这怎么会呢?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呢?维黛安小姐。”席格连忙问道。

    “这四匹马来的时候就喘得很厉害,车上没载多少东西,不应该会那么累,而且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可能是生病或是吃到有毒的植物才会这样。”

    修可拉皱起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该不会是故意用生病的劣马来交换吧!”

    “不!这是误会,绝对没有这种事,这四匹马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能是之后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如此。”席格连忙解释。

    “真是非常抱歉,我马上叫人把这四匹马带回去换,请再多等一阵子。”伊尔塔赶紧道歉。

    “不必那么麻烦,直接用你们载运伤患车辆上的马替换就行。”旁边一股冷冷的声音说。

    伊尔塔惊讶地看着对方,“可是那样要怎么载运伤患,还是让我们去换几匹马回来好了。”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伊尔塔大人。”

    “会发生这种事情不是该由你们负起责任吗?时间就是金钱,难道你想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对於穆会如此咄咄逼人让伊尔塔感到意外,考虑片刻后他咬着牙说“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虽然说佣兵们确实希望早点结束这次交换,但穆突然变得这么苛刻让修可拉感到有些奇怪,部份团员也觉过份了些,心想该大概是因为那些西哈克人色眯眯的盯着女团员使他不高兴吧!

    原本伊尔塔要叫搬运伤患的士兵先来帮忙换马,但是却又被阻止了,“这些事情让我们的人来做就好,请你们快点搬运伤患,时间很有限,我们还要赶路。”

    “维戴安,可以叫一些人帮忙换马的工作吗?”穆转头向女骑士求助。

    对方微笑一下,用手势叫了几名部属下马帮忙,然后自己也开始动手卸下要更换马匹身上的马具。

    霍普则趁着美艳的女骑士为自己身旁的车辆换马时攀谈,“维黛安小姐真了不起,竟然一眼就看出来马生病了,我们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因为我是牧场的女儿,从小就看着马长大的啊!”女骑士娇笑着回答。

    维黛安轻抚着马颈时,脸上的表情像纯洁少女般天真自然,好几个西哈克军官都痴痴地望着,而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温柔显得格外驯良。

    这种情形穆都看在眼里,(维戴安真的很喜欢马呢!)

    以前听过许多对眼前美丽女骑士的猥亵形容,甚至还有人说“维黛安是用马的大小标准来品评男人,所以才会没什么人能让他满意。”

    虽然他对那些恶评并不相信,但是直到这时穆才完全确信蕾茵所形容的维黛安更接近真实。

    但是霍普和维黛安攀谈的举动却让其他西哈克军官大胆跟进,开始想跟女佣兵们搭讪,让修可拉看了直摇头,心想(早知道昨天就不让维黛安参加会谈,今天也不带女团员来了。)

    ※※※

    在移交伤患和接收车辆的过程中,像是想多看一阵子美女似的,西哈克人都慢吞吞地做事,等到所有的车辆都接收完毕,伤患也全部移交完成时,太阳已经通过最高的位置了。

    虽然小状况不断发生,但却没有严重的冲突,只是担搁了不少时间,临别时伊尔塔一再地向修可拉道歉,等两人说完应酬话,佣兵们才开始返回和本队会合。

    老佣兵对这结果还算满意,虽然浪费不少时间,所幸并没有发生严重的争执,顺利地拿到原本谈妥的马匹、车辆,而且都没有问题。

    返抵营地后,团长早已经叫人把东西整理好,当回来的人吃着迟来的午饭时,其他早已用餐过的团员就开始把东西装上车。

    修可拉去向团长报告交换的经过情形时,其他人则是向留守的伙伴聊起当时情况,不断地取笑西哈克人又色又蠢。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佣兵们出发向北移动,打算越过沙法亚河后再转往王都。

    由于新增加的马车除了载运战利品、敌人首级和阵亡者尸体以外,还有不少空间可以放行李,加上留下来的俘虏也被用当作苦力使用,背上像毛毯之类不重要又无法当武器反抗的笨重物品,所以团员们的负重都减轻一些。

    不过考虑到接连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疲累,所以团长并没有下令提高行军速度,当黄昏扎营时,佣兵们才走了十几哩。

    当天晚餐后的会议,干部们特地讨论夜间卫哨的问题,诺修认为在渡过沙法亚河前都不能松懈,应该特别加强晚上的警戒。

    团员们已经相当疲劳了,而且从目前的情报来判断,南方大道以北并没有西哈克军活动,加上还有俘虏和佣兵的伤患要看顾,所以大部份干部都认为减少一些工作,让大家多些休息时间,会比较有体力赶路。

    团长在车队出发后还留下斥候骑兵观察对方的动静,监视的人回报一直到接近黄昏时都没有任何军队进出巴隆镇。

    那么做是为了担心对方增兵从背后追击或趁夜发动袭击,可是双方的距离才二十哩,就算对方没有增兵迹象也还是不能松懈

    虽然大家都晓得诺修是出名的小心谨慎,但许多人认为不须要做到这种地步,那样会造成团员过多的负担。

    毕竟对方才受过重挫,他们的中下级军官素质又差,加上还要防守巴隆镇,只要没有增兵就不太可能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击行动。

    最后经过讨论,团长还是决定再维持一晚的高度警戒状态就好,等明天赶上一天的路,敌人就不会跋涉来回要花上三天的路程追击佣兵而弃据点的防守不顾。

    (真没办法,谁叫我们团长是只‘浣熊’。)有些干部心想。

    ※※※

    因为之前枪兵和骑兵的损伤最小,所以决定在渡河安置好伤患之前,这两队暂时负起较多的警戒工作。

    晓得明天还要赶路,所以吃过饭后没有轮到担任卫哨的人,多半都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今晚的警戒人员主要是自己队上的人员,还没有么事要做的穆就四处巡查看看,意外地看到蕾茵坐在一块石头上,若有所思的望着月亮。

    刚好自己也有事要找他,就从旁边出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坐在石头上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才嘘了一口气。

    “对不起,吓着你了,只是我有东西要还给你。”说时,穆边从口袋中取出之前对方托付的红宝石项炼,因为这两天事情比较繁忙,所以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但是蕾茵呆呆地望着他手上的项炼,一直没有伸出手来接。

    看着对方的表情,穆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吗?”

    “对…对不起,我…我把你的东西弄丢了。”蕾茵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穆感到意外,他没料到会有这种事。

    不过镇定下来以后,想起有关纯绿翠玉的传说,认为也许是那块玉饰发挥了功效,这时反而庆幸当时把东西交给眼前的女郎。

    可是看到蕾因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就像个犯错的小女孩准备接受处罚一样,不晓得为什么穆突然觉得很想欺负对方一下。

    “那就糟糕了,那可是很贵重的东西,你有负起赔偿责任的觉悟吧!”他故意用严厉的口吻说。

    女郎轻轻地点头。

    穆贴近过去,将双手按在对方肩上,两人的脸正对着“那么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他用看起来很认真的表情说。

    蕾因一下反应不过来,等理解那句话后,(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可以啊女郎大吃一惊,在心里不断喊着。

    可是他不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反而害怕得缩起双肩,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是要从胸口跑出来一样。

    耳中听到衣角磨擦的声音,皮肤可以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体温,然后额上轻轻的温暖一触。

    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静,当蕾茵开始感到疑惑时,却听到对方说,“好了,这样就付清了。”

    (只是额头吻一下而已!?)女郎惊讶地张开双眼,“来,这是找钱。”穆说时边为他戴上红宝石项炼。

    愣住一会儿后,蕾茵积蓄的情感终于像火山般爆发开来。

    “你这个浑蛋~!”声音大得把营地里许多刚睡着的人惊醒。

    骂声当中夹着“啪!”的一声脆响,又羞又气的姑娘甩了穆一个耳光,羞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抗拒,气的是对方开的玩笑太恶劣了。

    “太过份了!”气哭的女郎边拭着眼角的泪说。

    穆抚着自己被打的脸颊,脸上带着奇特的微笑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那种玩笑的。”虽然知道那样作弄对方很过份,但眼前的姑娘总算是打起精神了。

    不过看着女郎反应变化过程,他倒是觉得自己稍微可以理解多尼尔为何会老是挨菲莉亚的揍了。

    “其实我交给你的翠玉有一种传说,那种宝石会守护佩带的人,当主人遇到严重的灾祸时,它就会代替主人受难而破裂。”听到穆那样说,蕾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也许是它发挥守护佩带者的功能吧!能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他说时眼中闪动着温柔的神色。

    两人彼此凝望时,正当蕾茵想开口打破沉默时,穆原本温柔的眼光突然转变为肃杀,把女郎吓了一跳。

    黑发剑士起身抬头,不久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接著式神黑曜轻巧地落在主人肩上。

    这时已经有些人出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这时穆看着蕾茵的眼神又恢复成之前般温柔。

    看着对方转身离开,女郎放松的身子瘫软了下来,“太过份了!”他自言自语说。

    把手按着胸前的口袋,握紧里面的东西,“其实最过份的人是我。”蕾茵沮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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