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重返校园

慕青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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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方刈才知道,这所学校只有本科是私立学院,到了本科往上则算作公立研究性大学的一部分了;学校立校时间好几百年,有许多真正古老的建筑,新添校舍设施整体沿用古典主义风格,配以葱郁植被林木,浑然一体。本科生与更高级的学生校区不同,所使用的宿舍、教学楼等等皆不一样,虽然几个校区里的大图书馆只要刷学生卡都能进去,但因为校舍之间距离的原因,基本上是各顾各的,互不侵扰,就像我以前甚至都不知道学校还有别的校区。

    不过校园里最豪华的学生宿舍公寓倒是通用,无论来自哪个校区,只要付得起钱就能申请。

    因为方刈的特殊需求,他租的并非允欣说的五百镑一周的百平米套间,而是一千两百镑一周的复式公寓。

    怎么会有这种学生宿舍,这还称得上宿舍吗。

    我忽然觉得好亏,我不要什么宿舍生活了,他的公寓里多住一个人就等于多赚点儿。

    结果还被他嘲笑我抠,“一次付清给我打了折,全年三个学期四十八万六千,不贵。”

    “不贵吗?!”我瞪圆了眼睛。

    “你那年冬天看的唐代手抄本《素女经》,三百万;宋刻本《周易》,一千两百万。”他淡淡道:“四十八万,贵吗?”

    “……你是这么比较的啊。”

    “除了你我,还住四个人,我觉得一点都不贵啊。”

    对,你说得对,一点都不贵,想想光建校费你就捐了一千万,这四十八万是真的划算到家了。

    我们放下东西,艾妮指挥随后来到的几人进行打扫收拾,她过后要回庄园操持,只有李以及一位做杂务的女仆、两名保镖会留下来住在房子里。

    方刈说带我出去先吃个饭。

    “我要吃食堂!”我说

    “你真是……”

    “食堂近呀!”虽然方刈住的这儿离校区中心已经有点距离了,但到学校去怎么都比上郡里强,“我好困,吃完想睡觉了。”

    时已过午,李将我们送到校区附近,我们吃了午饭,买了点速食——沙拉、馅饼、三文治一类的。

    我甩着购物袋哼着小调,愉快地进了宿舍楼,方刈大摇大摆地跟在我后面,我一路都在思索把他带进来这栋全女生宿舍是不是不太好,但以前我和允欣住的宿舍里不管男生女生都自由出入,大家各有各的房间,不打扰到同住的宿友就没人在乎,所以只要我们静悄悄的就好了吧?!

    我把方刈推进房间,跑到厨房打算将食物放进冰箱,正好碰上两个陌生女孩,询问之下原来就是同层的宿友。我向她们自我介绍,她们谢过了我的零食,互相介绍:矮些的金发女孩叫Grace,来自本国北部,高瘦的棕发女孩叫Kate,是混血,她们的课才结束,此时正坐在厨房吃午饭。

    虽然知道大家一般不在乎这个,但我还是向她们表明了男朋友会经常来看我的情况,幸好她们都不在乎,说大家都经常带朋友来玩儿,在厨房做菜时相互碰上了也会请她们吃,大家都比较随意。

    Grace说着打开了冰箱门,她们前两天收到学校邮件说要有新宿友入住,已经提前收拾出来两个冰箱格供我使用,大家个人意识比较强,两座冰箱各四层两格,规规矩矩地一人占两格,不要乱放,建议我弄个名字的标签贴在自己的格子上,大家分得清楚。

    我自然是知道的,放好食物与她们道别,就回房间了。

    打开房门,房间里暗暗的,原来是方刈拉起窗帘开了台灯,正坐在书桌前捣鼓什么。

    “阿刈~”我扑过去从背后把他抱住,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你在干嘛呀!”

    校园、宿友、学生、小卖店、食堂……许久没有这样的生活体验了,和他重返校园的感觉,就像是在许愿之地被满足了愿望,而实现愿望之前到底走了多少路、到底经历了什么,好似一下都想不起来了。

    只觉得胸口满满的满足感。

    方刈原来是在给我俩的手机换上本地电话卡,激活之后就可以用了。

    “给。”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甜甜一句:“谢谢阿刈哥哥!”

    “不客气,叶怜小妹妹。”

    “嘻嘻嘻~我要睡觉了,你要干什么呀?”

    “我也要睡。”

    “啊?”我转头打量着那张单人床,艾妮已经帮我铺好了一床的粉色印花长绒棉枕头被褥,十分适合现在尚凉的天气。

    只是这么小的床,看着最多只有一米二的宽度,方刈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难道要跟我挤在一起睡吗?

    “你要不要去冲个澡?”他问。

    在飞机上没睡好,又坐了许久车,确实四肢酸软,我最终还是和他轮流冲了澡,一起窝进了被子里。

    厚窗帘无法完全避光,即使关了台灯,屋子里也只是昏昏暗暗的,我与方刈相对躺着,枕在同一个松软的枕头上。

    沐浴露的余味,衣物的淡香,他的鼻息和体温,我脚尖的凉意,衣物摩擦的触感,床太窄了,我觉得它连一米二的宽度都没有。

    虽然经常和方刈蹭在一起睡觉,但此时不得已的相拥而眠和那样的感觉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校园”这样的环境,我与他如此熟悉,可此时躺在同一张床上竟然心跳加速,紧张不已,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生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方刈哪怕只穿一件宽松的T恤也足够诱人,更何况他还低下头闭着眼睛亲我。

    我们在昏暗里互相摸索着,以前我最喜欢隔着衬衣抱他,现在忽然喜欢上了他穿T恤的样子:浴后堪堪吹干的短发柔软凌乱,喘着气的微张双唇自然地勾勒出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弧度,垂着的长睫毛细密纤长,怎么看都不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困倦迷离的表情,焦急蛮横的拥抱,方刈对我说:“小怜,我睡不着,我忍不住。”

    他翻身开始践行自己说的话,我咬着被角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方刈很识相地附到我耳边,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其实我那时候很早就想这么干,就是怕把小怜惹毛了。”他低低笑着,兰麝细香夹带着他乱七八糟的情话钻进我的耳朵里,“这样,就只有小怜一个人听得见了,嗯啊……”

    这样……真的好刺激。

    比以前,许多许多,还要刺激。

    这种事儿最费体力,特别催眠,我们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从深沉无梦的睡眠中醒来,睁眼后也如闭眼时一般黑暗,我在陌生而拥挤的环境里,满脑子愣怔。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活着?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睡了多久?

    已经第二天了吗?

    整个房间黑沉沉的,只有门缝透着走廊日夜常开的灯光。我的意识渐渐归位,是了,我和方刈从山里的方家老宅出来了,他答应带我回来读书,他给我租了学校宿舍,我们在宿舍睡了一下午,现在天黑了……

    清醒记忆像飞速播放的影片,我从中明显地感受到了时间流逝,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原来,我的人生,可以改变得这么彻底。

    长途飞行和突然改变的时区把我的生物钟都捣乱了,不知这会儿几点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清醒,并且很饿。

    躺在单人床靠墙的一边,不管是台灯还是顶灯的开关都距我千里之外,手机在桌上,方刈摘下来的腕表也在桌上。

    起来就会吵醒他。我又躺了不知多久,方刈终于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叫了我一声。

    “小怜……”

    “嗯。”

    “……”

    “???”

    “几点了。”

    “不知道呀,我去看一看。”我从床上爬起来,从被子钻出来的一霎那,有点儿冷。

    原来方刈的身体这么暖。

    “嗯……好饿啊。”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好黑,小怜开灯。”

    我啪地摁亮台灯,看清了表盘上的时间,惊道:“已经九点四十五了!”

    方刈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抬手揉了揉脑袋,“好饿。”

    他也睡懵了,此时看起来好可爱。

    “这个点餐厅肯定关门了,我去把下午买的东西热一下,你要吃三明治还是鸡肉烤饼?”

    “要吃饼。”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穿了件毛绒外套,出门前看他还是呆呆的,不放心道:“你如果要出来,记得穿好衣服啊。”

    “嗯。”

    李提前给我准备的餐具在厨房一个柜子里码得整齐,我拿了一只大圆碟子,拆开几块长方形馅饼的包装,把它们列在碟子中,放进微波炉转着。

    馅饼有鸡肉蘑菇馅儿的,有芝士鸡肉馅儿的,还有鸡肉洋葱馅儿的,是我很爱吃的速食食品,它们在此地俗称“Chicken Bakes”,每块售价四镑九九——竟然涨价了,以前卖三镑出头——反正我是每个口味各买了两块,还买了牛肉洋葱、牛肉咖喱馅儿的——那就叫“Beef Bakes”了——它们比鸡肉还贵,一块五镑九九,真贵,可惜方刈就喜欢吃牛肉。

    走廊里一阵动静,我以为方刈出来了,结果在我的目光之中走进厨房的却是Kate。

    “晚餐?”她问。

    “对。”我指了指微波炉,“热几块馅饼吃。”

    “哇哦,闻着就很香。”她打开冰箱拿出一提脱脂牛奶,又从柜子里找出一盒水果麦片和一只沙拉碗,将麦片倒进碗中,又往里倒了牛奶,拿勺子搅拌搅拌,笑着对我说:“这是我的晚餐。”

    这儿的年轻人确实很流行这么吃,我是受不了的,受不了没煮开的麦片,受不了牛奶,更受不了冰冰凉凉的这么一碗没煮开的牛奶麦片,我的胃,十足十的来自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