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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为了赶路起得早,精神紧绷,加上方刈用“术”时消耗了许多精力,我们过午才醒,方刈在床上赖了老半天了,一直说没胃口,想不到吃什么之前绝对不要起来。
大冬天不吃东西身体哪里受得了啊!最后他终于想起一家以前吃过的专门做羊汤的馆子,说冬天吃那个补身,就去吃那个吧,吃完进山。
然而驱车来到那附近,周围的路却被封了,司机摇下车窗问了问,附近的安保人员说里面正在录节目,这一圈要暂时封上大半天,里面的店也没开门。
我一听,这不就是宋蓁常驻的那个综艺吗。
方刈立刻飙起脏话:“他们录什么扯犊子节目关老子屁事,录个傻批节目还封路,咋的聚众溜冰怕被看见?节目不见做出花来,一天到晚影响人民群众生活,老子饭都吃不上,谁批的让他们封路?!”
林渺立刻说:“我现在去问。”
方刈本来就饿,偏偏又没胃口,这下连唯一想吃的都吃不着,心情极其不好,“小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倒是吃什么都可以……要不我们去吃意大利菜吧,酸甜口开胃,实在吃不动还能蘸着面包喝个汤。”
“行吧。林叔你随便挑一家。”
我们随便吃了点就出发了,等到达老宅时,天都黑了。方刈没有和我一起回岚院,他安排张姨照顾我吃饭,自己直接去找太爷。他要把萧家和楚念的事和太爷详细说明,也有许多问题要问太爷,他相信太爷一定知道一些关于《连山》的秘密。
回到岚院,我坐在屋外的廊下,今夜月亮被云翳遮挡,院里很黑,感觉自己饿了,却没有胃口。
可能一年前的那些事在我心里留下的影响,远比我自以为的要更大。以至于方刈每次面见太爷,而我一个人被扔在夜里的岚院时,我都会隐隐地紧张害怕。
害怕等他回来时又会告诉我他要和别人联姻,害怕昏昏沉沉睡过去后再醒来时又是周身的毒虫。
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结束了,是不是我就自由了呢?可是自由的我又能做些什么?人性真是本贱啊,习惯了被控制,突然还予我自由,我反倒感觉到不安了。
对了,说过要和方刈去读大学的。
可他真的会有空吗?
我以后真的能……继续和他一起吗?
我觉得自己的不安大概正来源于此,我很清楚他们的“逻辑”:知晓秘密的人活着就有可能惹事,所以如果没用,那就可以去死了。
可是方刈不是这种人,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吧,的吧……
我应该是真的不能嫁给他的,大山里的殷商后裔老农民、作为代价被交换至此,不管是作为风水局的道具还是威慑他人的布偶,我这令常人听了发笑的身份,嫁给他只能是对他的侮辱。
把脸深深埋在膝盖之间,我把自己抱住了。
直等到半夜方刈也没回来,我又饿又困,趴在床上抱着被子昏昏欲睡,可精神太清醒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越躺越晕。
太难受了,我摸来手机给张姨发了条消息,请她帮我点片瑞脑香进来。
张姨很快送进来一只小香炉,放在床外的圆木凳上,问我:“小姐会不会是低血糖了,要吃点东西吗?”
我是很饿,也感觉得出自己的头晕确有几分来自这饥饿感,可又不知道吃什么。秋冬因温度低,能量消耗大,又是该养藏的季节,我一般都很能吃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是因为方刈一副心情不好没胃口的样子,我也根本放心不下来吗?
“先不吃了,”我看了看手机,将近十二点,瑞脑香的气味让我清醒不少,头不那么晕晕沉沉了,“不知道方刈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给他做点夜宵。”
张姨欲言又止,端起那炉瑞脑香,和我一起去了厨房。
跨进厨房,一阵暖热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一个纤瘦的小身影正坐在角落低头看书,原来是张姨的养女。
小女佣随张姨姓,单名一个素字,人也是清淡而可爱的,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过来,惊讶得立刻放下书本站起身向我打招呼:“小姐。”
“素素还没睡啊。”我左顾右盼的,终于找到了这“桑拿”蒸汽的来源,“这锅里煮什么呢?”
“是炖的枸杞百合银耳羹。”张素回答,“小姐晚上没吃饭,妈妈就说横竖先炖着,小姐饿了可以随时垫肚子。”
锅里一只白瓷炖盅坐在咕嘟嘟翻滚的水中,我忽然感觉到饿了,“这个能吃了吗?”
“可以了,我给小姐盛。”
我走过去拿起张素在看的书,原来是一本带着许多食材介绍和图片的地中海菜烹饪菜谱。
她盛了银耳羹端来给我,我叫她和张姨也一起吃,张姨说不饿,张素一个人又盛了一碗。
银耳羹太热了,我把菜谱稍微翻了翻,提不起兴趣,毕竟中午才吃了意大利菜。
“素素很喜欢烹饪啊。”我说,“挺好,自己能给自己做好吃的,人生就多了很多快乐。”
“是呢,做饭可开心了。”张素甜甜地笑了。
“你还有别的菜谱吗?”我实在想不出给方刈做些什么吃的,找找灵感。
“有呢,”她想了想,“新买了一本教做营养早餐的,配图拍得很漂亮,小姐想看吗?”
正合我意,做大菜不好把控时间。
我翻着张素的书,一边小口小口喝着银耳羹,刚下去半碗,便听到庭院里一阵动静,张姨出去看了看,急急地回来,面露喜色:“小姐,大公子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方刈已经掀起门帘跨进厨房,温柔的目光像漫天星图落在我身上,他笑盈盈地说:“这大半夜的,小怜在吃什么好吃的啊?”
“银耳羹,你吃吗?不甜的。”我把碗推到刚落座在我身边的他的面前。
张姨给张素使了眼色,两人很快出去了,我盯着重新垂下的门帘,凑过去抱住方刈的胳膊,轻轻咬了他的耳垂。
“吃。你喂我。”他回给我一个亲吻,又浅又快,我已经一脸的不满,他还肆无忌惮:“喂我一口,我亲你一下。”
“哼。”我把勺子放回碗里,“你都不好好亲我,我才不要喂。”
“你都不喂我吃,我哪有力气亲你啊?”他说着就靠到我身上,大掌从我的肩膀开始,一边抚摸一边往下滑着,最后搂在我的腰上,“嗯……累死了……快点喂我啊,吃完还要睡觉呢。”
我把剩下半碗都喂给他了,方刈吃完后舔着嘴唇,满足又幸福地说:“吃饱了~”
本来还想给他做点夜宵,方刈说自己晚上吃过饭,这半碗甜品已经刚好,催着我回房间,说冲个澡泡温泉去。
“我好累啊。”他从背后拥住我,我们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回屋,他低了声,委委屈屈地与我耳语:“这两天好累啊,昨天那么早起来,还要对付那个女人和萧明煊就够累了,刚刚又跟太爷聊了好几个小时……小怜……”
瞧他这话说的,好像这些人全都在欺负他一样,“楚念真的比你厉害吗?”
“应该和我差不多。”他稍微端正语气,“时而差我一点,时而超我一些,故意控制了尺度,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那……太爷有说什么吗?”
“他说我做的好。”
回了房间,方刈赶着说要去冲澡,可我还没问完呢!
不行,这种事儿我真的憋不住,我推开浴室门,他正开了淋浴间的玻璃门准备进去,我没想到他脱得这么快,一时愣住了,“这,你……不是,我,我就是想问你点事,你一边冲我一边问吧。”
他轻笑,“淋浴水声那么大,我哪听得清你说话?”
“那,那我一会儿再说吧。”直到现在我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脸红心跳,我退缩了,直接带上门跑出浴室,扔给他一句:“你快点!”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也忽然很想泡温泉。
温泉池附近已经被妥帖地安排收拾过,池边放着软垫,熏着香,还切了一碗水果。
我换了身浴袍,坐在池边把脚伸进池子,嘶嘶嘶,有点烫……
山里寒冷,后院一角的梅花已经开了,在雾气缭绕之中更显姿态。我很快适应了温泉水的温度,在寒冷的冬夜里它是如此的诱人,用它足以抵挡严寒的本事诱惑着我,诱惑着我把身体交托给它。
感觉比前两天冷了许多,连空气都要凝成冰碴子的感觉……该不会要下雪了吧?
不行不行,真的好冷啊,在温泉水面以上位置的身子,越来越冷……
方刈随意披着浴袍过来,跨进池子前扬手把浴袍扔在我身边,一阵沐浴露的淡香在我鼻尖飞掠而过。
他坐进温泉池时,舒服地低吟一声,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在林夕遥家里时的收到方刈送给我的圣诞礼物那晚上的……那个梦。
说起来离圣诞不远了,我原来已经认识他三年了啊。第一年和学长同行的圣诞晚会稀里糊涂地变成和他的,第二年是一场北境的旅行,第三年是和林夕遥过的,马上……我认识他之后的第四个圣诞节,就要到了。
方刈拿着小水瓢往肩上浇着热水,那水珠追逐着他的线条,最后不甘心地没入池中,在他的肌肤上如何挽留也得不到结果。
但我绝对不要这样。
也许我没用了,也许我是个尴尬的存在,也许我的剧本在某处早已写好,但我绝对不要成为这些只能带给他一霎温暖的水珠。
“阿刈——”我大着胆子泡进温泉池里,烫热的池水与我被吹得冰凉的皮肤剧烈反应,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直直冲上了我的颅顶。
我和那些苟延残喘的水珠争抢着,方刈见状,扔了小瓢,抱住了我。
“小怜慢点儿,你这么白嫩的皮肤,乍一下泡进来,一会儿该烫红了……”
“才不会呢,没有那么热嘛,上一年又不是没泡过,说起来……”我不知到底要不要与他说在林夕遥家里做过的那个梦。
然而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嘛!倒不是说他次次都能看穿我的心思,而是欺瞒他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鼓起勇气,我吞吞吐吐地描述起那个绮艳非常的梦,方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徘徊留恋的水珠好像带着甜味,烫热的温度,堕落的快感,比梦境还要更深的丽色,全部都有。
……
“美梦成真的感觉怎么样?”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