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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抖擞精神,看来,今天又是战斗的一天。
他蹲在院子里,找了根树枝,在平整的泥土地上写写画画。
天才大亮,这么多的事情就都堆到了眼前,沈安真觉着,他比甘露殿里的李世民还忙碌。
一件事是帮助李治进谏的事,明明是父子俩之间的家事,却还把他牵扯进来,真是令人头疼。
对这件事,他打算采用迂回战术,旁征博引,让李世民信服,令他不再服食丹药,当然,能不能有效果还取决于临场发挥还有李世民个人的性情。
毕竟,就连杠头魏征都不想管这件事,可见它的难度。
万一今天世民龙颜不悦,那他也就不会张这个嘴。
再一件事,便是关于他自己,纯净水的这个坑,到了今日,也该填上了。
用李治的话说,既然这水喝多了没有好下场,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了,有李治在一旁兜底,保准李世民不会责罚他。
对李治的话,他半信半疑,但李世民的要求也让他难以招架,照理来说,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一坛,倒也不会引起传说中的那些副作用。唯一难办的是一直暗中监视的萧老爷子。
谁知他会不会用这件事做文章,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配方。其实,就在他将秘方告诉萧瑀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他要自废武功,让萧瑀的坏心眼没有用武之地。
如果今天萧瑀能进宫,那就最是完美不过了,他就可以当场揭穿他的谗言。
而这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给萧瑀挖坑。
别看他自以为手段狠厉,能抓住沈安的把柄,可他却忘了,沈安既然能藏钱,就说明早就留着后手,先招在他这里。
现在,该是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没走远的阿钱就返了回来,他还没做声,房二就先冲了进来。
“怎么着,我听说,萧显来送信了?”
沈安起身,把地上的痕迹都抹掉,看样子,他们是半路碰上了。
在这个诸事不利的日子,看到房二不请自来,是沈安最为欣慰的事情。自从二人相识,这是他仅有的几次由衷的感谢他的到来。
“你来的这样快,我就安心了。”
他挥挥手,让芙蓉去备茶,自己则捡起一把大蒲扇扔给房二。
“今天真热啊!”房二由衷感叹道。
“阿钱都跟你说了吗,宋国公派人出来盯着我了。”
“听说了一点,不甚清楚,既然他已经有行动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执行方案了。”
“所以说,你来的正是时候。”沈安欣欣然应道。
房二晃晃脚:“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诶,说他胖,他还喘起来了。
“我听说,萧显连那盯梢的人的具体样貌都告诉你了?”
“确实,他说那人是给宋国公看家护院的,叫阿虎的,应该是诨名吧。”
“阿虎?”房二的神色显见的严肃了起来,他直起身子,追问道:“当真是他?”
“当真,”沈安指着自己的脸:“两眉中间有个川字纹,身长七尺五寸,擅使弯刀的。”
“还真是他。”
“怎么,这人是个高手吗?”看房二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沈安就猜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确实,这人在西市非常有名,是个从洛阳来的浪荡儿。长安城本地帮派的老大,好几人都被他挑落了,功夫相当了得。”
“以前他一直寄居在西市的邸店,最近才没了行踪,原来是跑去给宋国公卖命了。”
“时间上倒也对的上,宋国公是三个月以前回来的。”沈安补充道。
房二对沈安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蹭的就窜上了房顶。衣角扇起的风,直扑某人的脸颊,他这才想起这些护卫原本都是房二借给他的,个个武艺高强。
跟他家里原来的那些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只一瞬的工夫,那人就飞身跃下。
疾走几步,站到了房二和沈安之间。
“阿虎已经来了。”
沈安记得这个大汉,姓斛斯,单名一个宁。原本也是个匈奴人,然而论起渊源来,却是个土生土长的唐人。
三代以前就是在长安生活了,对这片土地比沈安都熟悉。
他是房二派给自己的几名护卫之中,武艺最为高强,行动最果决的。
奈何,这样的高手这两日也闲闲无事,都怪那萧瑀无事生非,搞得好并不容易填满的仓库如今是空空荡荡,连一箱钱也没有了。
“在哪里?已经进来了?”沈安问。
“还没有,还在十字大街附近。”
“在那?”沈安眉头锁紧:“他离那么远做什么?”
沈安的家距离坊内十字大街虽然不远,可到底也还隔着一条街,既然萧瑀让他跟踪,他为什么不守到沈宅附近来?
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不清楚,或许是他想先扫一扫周围的情况。”斛斯宁思索片刻道。以他的了解,这阿虎来到长安城时间并不长,或许他对善和坊内的地形还不甚了解,所以才没有贸然冲到沈宅附近。
“他在那里,这不是最好了,怎么样,沈郎我们行动吧。”房二跳了起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沈安抬头看看日头,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现在出发,正好可以混一顿好饭吃。
两人登上了马车,斛斯宁一路跟随,他已经看到了阿虎的真身,故而监视起来也更加方便。
屁股还没坐稳,房二的脑袋就伸出去了。
“二郎,看什么呢?”
“阿虎啊!”
房二抻着脖子,瞅了好几眼,仍然没见到疑似阿虎的人,不觉有些失望。
只得和坐在车辕上的斛斯对了个眼神,斛斯微微颔首,表示人就在附近,
既然斛斯能看到,他怎么就会看不到,房二恨恨的跌坐下来,十分不服气。
“这只能说明武功有差距。”沈安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的房二是垂头丧气。
“你都听到了?”房二撇撇嘴。
沈安无奈道:“你都说出来了,我又不聋,当然听得到,不过,你又不是正经练武之人,目力差一些,是很正常的事。”
房二沮丧的挥了两拳:“沈郎啊,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城的纨绔圈子,那也是一霸了,听说这样的高手就在附近,当然是想过两招的,谁知居然无缘得见,心里实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