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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格和王琛瑞坐在教堂外面的花圃边沿,感受着雨后秋风的清凉,惬意的感觉多少减轻了王雅格心头的沉重。
他们看着人们礼拜后逐渐散去。
“我最近当了坏人,干了一件坏事。”王雅格啃了一口猪扒包,准备向王琛瑞忏悔。
王琛瑞咬到一半的唇齿放开了猪扒包,他惊讶地看着她,“哦?怎么啦?”
“知道黑老大为什么不来我们家了吗?我们闹翻了,其实我们一直在一起,我跟他家里那个女人说了,跟她大战了三百回合。”话讲出口,王雅格才明白,自己并不是为了忏悔,而是心有不甘,只想搬个救兵,或者,多一个懂她的人。
“哦,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只是不说而已。”王琛瑞平静地继续啃猪扒包,“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王雅格明白,他指的是跟陈茵之间的争斗。
“谁让她要装死,还索要金钱,她那是逼婚。”王雅格悻悻然地说。
“就算他离婚了,你们也不要在一起了。”王琛瑞猛地将剩下的猪扒包一口塞进嘴巴里,使劲嚼着,伸手将王雅格一把揽在怀里。
王雅格安静地继续啃着猪扒包。这种话由王琛瑞说出来,她竟然不会觉得悲哀,也不会心有不甘。
可是,她依旧不认为会跟高易惟永不相见,她甚至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仨还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即使说出这种话的王琛瑞,要是见了他的“黑老大”,依旧会坦然接受他。
“走一走吧!”王琛瑞见王雅格已吃完猪扒包,拉起她往前走。
阳光下的沙面岛更显韵味,像被遗留在历史长河中的旧时光,波光熠熠。不知哪家的屋中传来活泼的钢琴声,同跳跃着的斑驳树影合拍地奏唱着秋日欢歌。王雅格伸出右手,摊开手掌,装满一手的阳光,然后紧紧握住。高易惟说,他已经紧握了他的左手。不管别人再怎么劝诫,不管她自己再如何下定决心,她心里都清楚,自己绝不会离他而去。即使不能形影不离,也会如影随形。
周日的沙面岛注定雀跃。诗意盎然的书吧,雅致舒适的咖啡厅,阳光和煦的绿荫道,古朴的楼,到处洋溢着旅人的欢笑声。在这份喧闹中,曾经也有王雅格跟高易惟十指紧扣的身影,此刻,他们的影子也如此优哉游哉穿行在其间,依旧十指相扣。
绕着沙面岛走了一圈,王雅格和王琛瑞回到刚才的地方,走进教堂。午后是英文歌曲专场,参会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和外国人。
高易惟曾说,他非常感谢王琛瑞,因为这个孩子代替他一直陪在王雅格身边。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王雅格毫不怀疑他的诚挚,此刻也一样。
抬头望着前方的十字架,王雅格露出微笑,不管高易惟身在何处,他的心总在她的身旁。
电吉他刚劲的乐音在教堂里回荡,这支由四人组成的乐队来自台湾,他们穿着炫酷时尚的服装,却有着虔诚朴素的心。歌词不难,虽然王雅格不懂讲英文,却可以通过字幕跟上乐队的演唱。
王雅格和王琛瑞坐在她和高易惟曾经坐过的位子上。就是在这个位子上,有过令她记忆深刻的窃窃私语。
“等我们有钱了,就领养一堆孩子,办个孤儿院。”她说。
“不是,等我们有钱了,就生一堆孩子。”他说。
王雅格唱着歌,回忆着高易惟说话时温情脉脉的样子。转过头看着王琛瑞阳光帅气的脸庞,她想,她跟高易惟的孩子一定会长得极像王琛瑞,王琛瑞的脸型本来就跟高易惟有几分相似。
本来她已经决定退出,可是这里的磁场又将她留下来,她确定可以找到一种最好的方式,让心中的高易惟跟自己和平相处,时光的河流总会绕个弯,将他们带回原来初见的地方,他们只需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就可以了。
一天,两天,三天,王雅格深陷时而决绝时而留恋的漩涡不能自拔。
周一下班后,走过东风中路站,王雅格并没有上车,她继续低着头,慢慢往前走着,右手紧握着一张纸条。
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还没有办法理出头绪。
先是陈茵收到王雅格的邮件后,开始出现男性网名ID大肆辱骂王雅格,并且恐吓她,要将她发给高易惟的信件全部转发给王雅格的同事,还有她的孩子,让她名声扫地。
刚开始看到这些辱骂和恐吓的文字时,王雅格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可反复一琢磨,她又变得无畏。
她有什么名声可言呢?自从她独自带着王琛瑞生活开始,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冷眼和欺辱,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她没有承受过?在小地方受到这种歧视也就罢了,没想到在大城市生活了十几年的陈茵,依旧会用“破鞋”这种说辞辱骂她。王雅格感到可笑,却又无奈,大概正是为了不当“破鞋”,陈茵才死活缠着高易惟吧,如今仗着有一张结婚证书,反倒大言不惭说是王雅格一直缠着高易惟不放。若高易惟钟情“破鞋”,那他的癖好倒挺特别。跟陈茵这种愚蠢的人有什么好斗的呢?王雅格只想速战速决。
“哎呀!我好怕呀!竟然想在网络上散布消息,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公开我们的爱情。”王雅格编辑博文回敬,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在这个大都市,谁还管你的私生活如何,同事间相处,只要人品不要太差,别人尊重的是你的工作成果,而不是表面的善良。
她继续敲打着键盘:“假如时光倒流,你就不要以死要挟,也不要索要五十万了。会计算的人算了多少假账,自己心里清楚,千万要悬崖勒马,别弄得后半生在监牢中度过。”她故意把“会计”二字连在一起,以此吓唬陈茵。作为一个会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呢,她多少曾从高易惟口中知道点陈茵的事情。想跟王雅格玩文字游戏,陈茵还弱了点。高易惟曾经说过,王雅格骂人从来不带脏字,她没想到,这竟然成了她的优点。自始至终,她无需辱骂陈茵,只需要说出事实,就足够陈茵恼羞成怒的了。
不到最后,王雅格根本不想使出这个杀手锏。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做事非常绝妙的人。发完博文,她又直接在高易惟的微博随意评论了几句,甚至直呼他为“LG”,除了希望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看到她惩治陈茵的博文,还想试试陈茵对此的反应。当然,这些都还不够,她把陈茵所有辱骂她的博文全部截屏保存,一股脑全发给高易惟,管他看不看邮件,她只想教训陈茵。
杀手锏一出,陈茵这个狐妖就会吓得魂飞魄散,再也动弹不得。
陈茵果真没有做出反应,高易惟反倒有了新回应。
他并没有对“LG”的称呼感到不满,不仅任由王雅格在他的微博里肆意开玩笑,而且将QQ个性签名改为“贱胆禽心”,看起来似乎是在契合王雅格开玩笑的口吻,以此回应王雅格受辱骂的事情,表明他跟王雅格同一战线。
王雅格并不排斥“贱”字,有一次跟高易惟缠绵悱恻之余,她学着电影《胭脂扣》中如花的台词,笑称彼此“好淫贱”,那时,高易惟还傻傻地看着她,拜托她不要如此拿他们自己开玩笑。只是,如今看着这四个字,王雅格却又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于是,王雅格发邮件训斥高易惟,质问他,为何跟她在一起便是“贱胆禽心”,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高易惟神速在那四个字后面加了几个字,一下子变成“贱胆禽心之剑胆琴心。”事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他并非完全不看她的信件。
事态似乎在向着王雅格渴望的方向发展。
不仅如此,微信中“黑夜传说”更是变着戏法地关心王雅格过得开不开心,只要王雅格一发朋友圈,他就同她私聊,对她的日常嘘寒问暖。直觉告诉她,这是高易惟!不然的话,哪个陌生人会莫名对她如此关心?
“你怎么在微博喊他LG?还是不要让他下不来台的好!”连张宛儿也突然又变得关心起他们的事情来,本来她已许久不敢在王雅格面前提及高易惟。
王雅格故意嬉皮笑脸,“这有什么,‘LG’可以是老公,也可以是老哥,那个女人能拿我怎么样!”
张宛儿见她对高易惟并不排斥,于是怂恿她打电话给高易惟的新号码。
竟然换了新号码?王雅格心里咯噔了一下。
张宛儿继续扮演着坏人,向她透露信息说:“我也是偷看我老公的通讯录才知道的,我偷偷拿号码给你哦,最近易惟哥自己买了一部新手机,估计用了新号码和新手机,打给他应该没问题了吧!”
此时,茫然向前走着的王雅格,手里紧握着的纸条,记着高易惟的新号码。
还能再打电话给他吗?王雅格心中惴惴不安。
为什么给我新号码?是受他所托吗?打还是不打呢?
王雅格犹豫着,双脚却不由自主走向路旁的手机店,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手里已经握着一张新的号码卡。
她躲到马路的角落里,哆嗦着双手,取下手机盖,换上新号码,开了机,照着字条上的号码,按出一个个数字。
电话终于通了,她屏住了呼吸。
“喂!”高易惟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喂,你有空吗?”王雅格小心翼翼地说。
高易惟愣了一下,立刻用冷漠的声音低吼:“我没空!要干什么?”
王雅格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继续好脾气地低声说:“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空,兄弟们刚忙完,现在刚刚要吃饭。”高易惟凶巴巴地挂了电话。
竟然起风了。
王雅格握着手机,呆立在风中瑟瑟发抖。
本来就不该打这通电话,她本来就不愿意像个特务一般抓着他不放,可现在,她竟然如此不堪,一次又一次被他挂断电话。
好不容易换回原来的号码卡,王雅格将刚买的新卡折成两半,丢进垃圾桶。
“嘀嘀。”张宛儿的短信猛地跳了出来。“不要打他的新号码,他没用这个号码,你打他原来的号码吧!”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说他没用新号码?他就是在用新号码啊!
莫非——他将新号码装在陈茵给他的手机里,而新手机装的是旧号码?是为了跟陈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他早已计划远离王雅格,而QQ上的个性签名,不过出自陈茵之手,是陈茵故意引王雅格上钩,想让她露脸,好给她狠狠一击?
啊!饥肠辘辘,王雅格的脑子一片混沌。不要了!高易惟给她的难题太难了,她不想再解开这个谜题,她已经受够了!
若不是高易惟,她哪里需要如此低声下气打电话给一个男人!
王雅格方才察觉,自己早已像只惊魂的小鹿,正没命地往前方的公车站狂奔,她已经整整走了两站路程。
上了车,她一股脑将“黑夜传说”拉黑。
不要再痴心妄想,不要再相信任何人。王雅格望着窗外,两行清泪默然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