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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格走进百迪KTV大堂,看到高易惟、刘荣腾和张莞儿兴高采烈冲她招手。“来啦!”
旋即,高易惟的眼神转向王雅格的身后,笑容更加灿烂,“嘿!文哥,这边!”
文哥应声疾步走向他们。
“怎么?阿茵没来呀?”文哥问候着陈茵,同时笑眯眯地冲王雅格点点头。
高易惟搪塞道:“哦,她过来太远了,应该早就在家里带孩子了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高易惟口中的文哥,王雅格还是落落大方地打招呼:“文哥!”
听着高易惟的好友又问候陈茵,王雅格的醋意又开始冒泡,自跟高易惟重逢以来,她一直很庆幸没有听到这个刺耳的名字,可现在就算遁地也无处可逃了。幸好她清楚自己犯不着干了这杯醋,因为确实太浓,太呛,根本咽不下。
高易惟介绍大家和文哥认识后,他们一起走进包厢。
“来,请文哥先露两手!”大家还未坐定,高易惟已经玩性大开,情绪高涨。
“呵呵,客气,客气!”文哥礼貌地推辞了一番,很快开始用心唱起歌来。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张国荣的《倩女幽魂》,歌曲唯美又哀伤,高易惟听得入神。
“真像原声的呀!”王雅格觉得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文哥跟张国荣倒有几分相似,她非常欣赏用心歌唱的人,仿佛遇见知音一般,不由得鼓起掌来,其他仨人也都跟着叫好。
大家一边慢慢吃着自助餐,一边轮流唱歌。
带着一点刻意,王雅格一开始唱的是鲜有人会挑选的歌曲,“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单是歌名,就已经道出了她的心声。
“Shaly哭着说,她不再忍受,像一个影子擦掉自我,她不愿强夺别人的所有,但是爱人逼他犯错……”这是为她喊冤叫屈的一首好歌,王雅格相信,过去的已经过去,美好的未来正在等待着她,即使再去爱,也要找一个可以单纯拥抱心房的人,而不再是高易惟,他什么都不能给她,对他不该再有期待,如今能做的,就是借着对高易惟的无所谓,治疗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高易惟的目光几次划过屏幕,躲闪着转向文哥,寻找话题跟他聊天,文哥倒总试图将目光停留在王雅格身上。
她刚放下麦克风,文哥早已经按耐不住了,他激动得站起来,双手拍得“噼啪”响,“哇,太专业了!”。
大家的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高易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开始忙着给大家斟酒,不断地劝刘荣腾和文哥喝酒。很快,红酒喝完一瓶,又开一瓶。
一瓶,一瓶,又一瓶。在高易惟的攻势下,三位男士开酒的速度令王雅格和张宛儿甚为忧心,可是跟文哥不熟,又不便劝阻。
同刘荣腾合唱了罗大佑那首稀奇古怪的《皇后大道》后,高易惟又开始唱张学友的《旧情绵绵》,每回一起K歌,他必定点唱这首歌曲。
他想干嘛!王雅格心里暗叫。
果然,高易惟唱着歌,不时深情望向王雅格,唱罢,他放下麦克风,径直向她走去。
张宛儿正坐在王雅格身旁,见状佯装起身拿水果吃,趁机就留在对面挨着刘荣腾坐下了。
高易惟如愿以偿紧挨着王雅格坐下,用左肩包裹着她的右肩,凑到她的耳旁,徐徐的、温存的,声音夸张地放大着,生怕她听不清,“咱们呆在广州哦!”
王雅格明白他的意思,他对她到广州生活的决定非常意外,却又满心欣喜和期待。可是,他怎么变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呢?他是借着酒意,还是忘了应该顾忌一下别人的眼光?
她用手肘使劲顶开高易惟的胸部,“我到广州不是因为你,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高易惟并不死心,仍旧喜滋滋地说:“反正在广州!”
张莞儿看到了这一幕,微笑着移开目光。
王雅格稍微挪移了身体,刻意跟他保持一分米的距离。
夜深了,大家都显得很困倦,只有高易惟像个活宝一样,唱着,说着,劝酒,没个消停,好像八辈子没如此开心过似的,一点儿回家的想法都没有。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高易惟才勉强同意散场。
“雅格,这么晚了,还是到我们家将就一晚吧!”刘荣腾和张莞儿双双看着王雅格。
“哦,不用了,我料到晚上会比较晚,在旁边的酒店开了房间。”王雅格指指拐向酒店的巷子。
文哥看着她关切地说:“易惟,你送送雅格呀!”
“不用,就这么点儿路,不要把她宠坏了!”高易惟倒好,手一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行,都两点多了,你得送送她!”文哥继续坚持。
高易惟完全不看王雅格,他搂着文哥的背说:“我应该送你回去,你喝了那么多酒。”
王雅格猜得出高易惟在想什么,夜风一吹,他大概酒醒了几分。
“文哥,没关系,真的很近,我走了,拜拜!”说罢,王雅格干脆地转身走了。
后来他们是怎样离开的,王雅格并不清楚。
我情愿是你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这样你才会像关心别的朋友那样关心我。
高易惟的表现,令王雅格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回到房间,她站在镜子前,一再审视自己,一再给予自己确定的答案:我不会对他有任何奢望,也不该有任何奢望。
王雅格平静地躺下。不要再做噩梦!她不断叮嘱自己。
自从高易惟消失的三年来,她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联系,任何活动都不参加,后来几乎夜夜噩梦,要么是高易惟背对着他越走越远,要么是她想拨打他的电话,却怎么都无法按对那串号码,要么是她在黑巷子里寻找外婆,呼唤外婆……
她害怕夜晚,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光怪陆离。
从此不要再做噩梦了,要心无挂碍。王雅格最后叮嘱自己,合上眼睛。
一阵小小的辗转反侧,王雅格终于入睡,梦又来了:
“夏翼,快过来!”小愉从小桥滑下来,一下子飞到一座凉亭的拱顶上,那些建筑物看起来光洁如玉,触碰起来却柔如棉絮。夏翼应答着,边跟着小愉展开洁白的羽翼,由小桥飞向亭顶,双脚正要停住,便被单脚站立的小愉拽了一把,双双跌向凉亭前的蓝玫瑰花池。朵朵蓝玫瑰花轻轻接住这对天使,他们沾了一身玫瑰花香。小愉“咯咯”笑着,爬出了玫瑰花池。夏翼总是动作慢一些,被她使劲拉出了花池。小愉凑近夏翼的颈项,深深地吸了吸气,“好香哦!”夏翼也凑近她的颈项闻了闻,“小愉,你才香哩!”他憨憨地说。她看着他,突然咧嘴傻傻笑了。
他俩坐了下来。小愉靠着夏翼的左肩,循着乐园之门的方向望去,轻声问:“夏翼,那左边是什么殿?”
“什么?乐园之门吗?左边是安翅殿。”夏翼温和地说。
“安翅殿?我知道。右边的呢?”
“不讲。”夏翼摇摇头。
小愉轻轻摇晃夏翼的手臂,“说嘛!说嘛!”
“告诉你多少回了,总是记不住。”夏翼抿嘴微笑地看着小愉。
“你说嘛,这回肯定会记住的。”
“失翅殿。从来没有哪个天使愿意被送进那里。”
“对嘛,所以我才记不住嘛!”小愉说着,突然好象想到什么,右手食指托着下巴,眼睛直愣愣望着那个方向。
“怎么啦?”夏翼摸摸小愉的脑袋,他觉得很奇怪,小愉是个淘气的小天使,从来只关心怎么玩,其它的事从未放在心上,这回倒变得有点深沉了。
“我在想,好象从没听说过谁被送进失翅殿。”小愉依旧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许也许安翅殿从未出过差错。”
“差错,什么差错?”小愉好奇地追问。
“每一个刚到乐园的人,都要到安翅殿接受安翅仪式,安上天使的翅膀。若没有上帝的特许,小天使不能跟未安翅的人交谈,否则,就会染上撒旦的魔咒,遭到惩罚。”
“撒旦的魔咒?那会怎么样?”
夏翼轻轻地摇摇头。
“铛!”“铛!”“铛!”突然,祷告殿的钟声声声传来,雄浑有力,悠远绵长,天使们霎时纷纷从各个角落起身,飞往乐园深处的祷告殿。此时的天空,正布满太阳的光辉,光辉照在天使们洁白的衣裳上,映出缤纷的色彩。
“哇!夏翼,你看!彩色的飞云哦!”看到成群结队的天使们,小愉跳起来大叫:“喂!飞云,别走!下来玩呀!”
夏翼站起来捂住小愉的嘴巴,低声说:“别乱叫,祈祷的时间到了,我们也该跟着过去。”
“啊?又到了这种耳朵起茧的时候呀?不知道!不知道!”小愉边叫着边“扑棱”一声扎进蓝玫瑰池中。
“喂!小愉!小愉!你在哪儿?那米会找我们的。”夏翼大声叫唤,小愉早已连影儿都不见了。夏翼焦急不已,只好跳进蓝玫瑰花池,摸索着寻找小愉……
王雅格“忽——”地猛然坐起身。
这是哪儿呢?哦,在酒店。王雅格这才回过神来。又做梦了!不算是噩梦,刚刚梦到的是——乐园?对!乐园!小愉?怎么跟我十几岁时一个样?夏翼?是易惟?对!是年少的他。乐园,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王雅格捶捶发疼的脑袋,迷糊间在记忆的碎片堆中努力搜寻。
啊!对,是那个梦!她终于记起来了,在决定离开小县城之前,她梦到过同样的场景。因为梦到乐园,所以才那么向往美好的新生活,对吗?她感到有点匪夷所思,为什么梦中焦虑的人不是她,然而她此刻却心头发疼呢。
坐在黑暗中,她仿佛走进一条敞亮的小路,开始去探寻和回味那个梦:
在无人知晓的遥远天际,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国度,白色与蓝色是这里的主色调。了无边际的蓝色海洋,散发出幽幽的玫瑰花香,这是蓝玫瑰花海。生长在白云之上的蓝玫瑰,花朵与花朵相互簇拥着,不留缝际,花朵与花朵相互微笑着,无声交谈。
在这蓝玫瑰的海洋当中,一座座白色的圣殿矗立在透亮的霞光下,发出召唤的引力,这是爱的乐园。乐园的门敞开着,从不关闭。轻柔的歌声与笑声如溪流淙淙流淌,流向蓝玫瑰海洋,与蓝玫瑰海洋汇聚一起,一切仿佛正静静走向永恒。
上帝,慈爱的神,头上依稀闪动着金银色的光圈,银白色的长发与胡须,有时在微风中轻轻飘扬,有时映出霞光的色彩,白色的长袍直至脚踝,赤裸的脚,发出金子般的淡光,他看起来是质朴而温暖的样子。
上帝的孩子很多很多,跟蓝玫瑰一样数不清。有的尚如初语的婴孩,有的如懵懂的少年,有的洋溢着花样年华的青春气息,有的散发出成熟的气质,有的喜欢安静,有的喜欢热闹,有的喜欢思索,有的喜欢歌唱……但是他们都一样身着白色的长袍,背后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他们都一样是上帝拣选的纯朴善良的天使。天使中还分出圣使,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为着天堂的秩序领受特命。圣使的额前,若隐若现地闪烁着星星的光芒,他们的羽翼因为磨练而更加透亮。
天使只懂得欢笑,不懂得忧愁,他们做着令他们喜乐的事:在蓝玫瑰海洋边漫步,让霞光照耀他们的脸;在乐园的白柱子间飞翔,玩着捉迷藏一般的游戏;在乐园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安静诵祷,为某一个新天使的到来心存祝福;在云朵化成的小树或是秋千上歌唱,轻轻的,歌声婉转动听……乐园里也长着美丽的蓝玫瑰,喜欢安静的天使总爱躺卧在蓝玫瑰花池边,闭上双眼,悠悠思索,偶尔,唇角泛着浅浅的笑意,是那么惬意。
还有一些特别的家伙,那是金色的独角兽,跟天使一样长着双翼。独角兽有着马一样的身躯,通透的金色显得十分高贵,额前的螺旋角闪着淡蓝色的亮光,蓝色的眼睛深邃忧郁,洁白鬃毛和尾巴尤其飘逸。一位圣使走过来,抚摸着其中一只小小独角兽,眼睛看着前方,微笑地说:“小小的独角兽是孤独的,它们有所期待,象期待成长的孩子。当它完成神圣的使命时,就会在刹那间长大,头上的角也会消失,成为银白色的飞马。飞马喜欢飞翔,或者在蓝玫瑰花海边徜徉,夜间它们会守护在天使身旁。”
乐园里没有痛苦与悲伤,所有的一切富有秩序,和谐善美……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堂?竟然梦到天堂,而且两次!小愉和夏翼,我和易惟?天堂,白云……所以我现在住在白云区?王雅格感觉梦中那个称为圣使的家伙,他的眼神分明直勾勾看着她,仿佛那些话是对她讲的。独角兽完成什么任务才能变成飞马呢?到底怎么回事,做梦还可以像连续剧!唉!只是梦而已,又神经质了!
王雅格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发呆,直到东方渐渐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