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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最近很忙,但再忙,只要林哏哏找她,都会尽快放下手中的事。
林哏哏也感觉到了何花轻松的表面下,透露着丝丝疲惫,生于富贵家庭,自然有相匹配的烦恼。
林哏哏只能这么想,闲暇的时候他会思考自己跟何花的将来,已经不是耳听爱情的年纪,这份感情他接下来的话,需要面对的现实太多了,并不是一份货车司机的工作就可以。
即便现代社会不讲究门当户对媒妁之言,即便林哏哏觉得自己并不差,落下的五年,他可以追上别人,但有些东西,不是一腔热血就可以弥补的。
从另一个方面,他其实是羡慕小白和文清的,不管小白怎么优秀,他一个孤儿,从小自立的生活状态养成了自律的习惯,只要是自己的决定,阻力很小。
至于文清,林哏哏不需要打听也可以猜到,不那么和谐的家庭状况,一万个不得不堕入红尘的理由,也许小白更像那根可以救她命的稻草,果敢,又有实力。
林哏哏没有想到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别人幸福的人生都看起来那么容易,痛苦的经历都那么理所当然,其实大家都一样。
林哏哏这天照例跟着张伯出车送货,临到菜市场,张伯去了菜市场卫生质量监督办公室办理一周一次的送货证,货不多,张伯便交待林哏哏自己推个小车,把货给分到各个摊位去了。
“嘿,小林,今天怎么一个人啊,你师傅呢?”已经混熟的摊贩大妈们也喜欢和这个看上去不错的年轻人打趣。
“办证去了,咋了王大妈,想我张师傅了?你俩那点事儿,小心我告诉我师娘。”林哏哏这贱兮兮的嘴也是停不下来。
“诶,这孩子!”
“哈哈小林啊,你王大妈家可是有个漂亮女儿,你的菜啊,给她挑好点的送,搞不好认个丈母娘呢!”
“去去去。”
林哏哏喜欢这种市井气息,那是他未曾接触过的温暖。
小推车里剩下最后两块新鲜的猪肉,是送给这个小社区菜场的两个猪肉贩的。
“嗯?娃娃菜?你怎么在这?”到了猪肉摊档前面,林哏哏才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娃娃菜,学名蔡妮妮,读书那会儿坐在林哏哏前边儿的女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生沉默寡言。
这才想起了,那会儿大家都笑蔡妮妮的爸爸是个卖菜的,所以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娃娃菜。
“你是林哏哏?”娃娃菜小声问道,显然关于林哏哏这几年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些。
“嗯,跟着我师傅送菜呢,原来这就是你家摊位啊,来了几次都没碰过你。”林哏哏也不好多问,自己没脸没皮无所谓,当年的火箭班尖子沦落到送猪肉。
但是女生不同,好面子,万一这个娃娃菜真的混得不好,自己一多嘴,可不得尴尬。
“嗯我爸爸他不舒服,我来照看一下,待会儿会有认识的叔叔来替班。”娃娃菜小声说道。
“哦,行,我说呢,呐这块给你家吧。”林哏哏掂量着两块肉,挑了一块拖在了娃娃菜家的案台上,其实差不多,但混迹了菜市场这么久,他不自觉也有点假模假样。
“诶诶诶,小子你怎么回事,那块是我家订的,怎么就给她家了。”隔壁的摊主,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中年男子朝林哏哏喊道。
“嘿,大哥,两块差不多,明儿个再给你俩挑更好的。”林哏哏也不以为意,市井人家,都好一个口舌之争。
“什么差不多,这块就是也订的,不管,我要换,你师傅是干不动了就退休,让你个傻小子送货,碰个小娘们儿就走不动道,货也搞错。”中年男子不依不饶,口气冲得很,林哏哏看着娃娃菜气愤又有些害怕的神色,才感觉出事情没这么简单。
肉都是差不多的,没有预订哪一块直说,肉联给了什么,他们就送什么,重量都一样,肥瘦的成色相差也不会太大。
中年男子说完也不理会林哏哏的反应,径直走到娃娃菜家的案前,拎起那一大块猪肉准备往自家走去。
“谁她妈说这块是你订的了?”林哏哏就是这么一副臭脾气,面子都是互相的,谁不给他面子,他是一丝余地都不会留。
中年摊主也没想到,平日嬉皮笑脸的男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作为一个屠户,显然不会被林哏哏这么一句话给吓着。
“你说什么?我说这块肉是我定的,怎么了?老张来了也不能说什么。”中年男子站到林哏哏跟前,块头比他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林哏哏,算了,我家就拿这块肉好了,也可以卖完的。”娃娃菜赶紧跟林哏哏说道。
“小丫头识相啊,不像你那个顽固老爸,非得和我争那一尺案台,住院了才舒服。”
“你”
林哏哏看着娃娃菜气红的脸,才明白怎么回事,整个菜市场也就是两家卖肉的,可好像屠户自古都不和。
应该是两家闹了矛盾,林哏哏印象里,娃娃菜的父亲,一个老实和善的摊主,有几次面对这个中年男子都是忍让过去,这次应该是动手,并且被打进医院了。
“我叫林哏哏,住的离菜市场不算远,算起来应该是一个社区,我是什么人,很多人都知道,今天,这块肉,我就要给她家,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林哏哏不想惹事,但说的都是实话,这些看起来和他插科打诨的摊主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事,只不过碍于情面不说穿而已。
中年摊主也再次看向林哏哏,他确实知道一些林哏哏的事,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害怕,在他眼里,林哏哏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傻里傻气,我就不给,你个野孩子能怎么样?”
这三个字,自从林哏哏的父母去世,都没有人当面说过,它像一把利剑,戳破了林哏哏极力维持的善良和光明。
从他说出野孩子三个字起,这个事就不再是两块肉的归属权问题了。
娃娃菜记得,她有一次在操场上见过林哏哏和别人打起来,当时的他就是这个神色表情。
林哏哏出手很快,是肘击,打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一击得中,顺手抄起了案台上的尖刀。
“哏哏,住手!”是张伯的声音。
有相熟的摊贩看情形不对,赶紧喊来了张伯。
好在这一吼,像是洪钟般敲醒了两眼通红,有些疯魔的林哏哏。
屠户也有些吃惊,人在面临真正的危险时,都能感觉的到,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一句喊叫,这个生猛的年轻人,手里的尖刀真的会刺到自己身上。
张伯赶紧过来夺下了林哏哏手里的刀。
“唉,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刚好起来,是又要犯错误吗?”张伯有些后怕道。
林哏哏这会儿也恢复了冷静,听着张伯的话,直盯着倒地的中年男子说了一句:
“不是张伯,你今天死了。把肉给我送回去,她家的医药费,误工费少了一分,我还来找你。”
中年男子这才站了起来,回想起听过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一些事情,后悔自己说了野孩子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