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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张小燕受创,不知不觉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长期陪伴张小燕的几人,生活也开始规律起来,不再一天到晚守在张小燕床前。
每天早上、傍晚的时候,老丈人会拉着丈母娘出去转悠,散散心。宋丫头和老太太在新买的房子里照顾蕊蕊,负责做饭,偶尔也会抱着蕊蕊过来看看她妈妈。
这几天,隔壁床又空了,这会病房里只剩下江老幺和张小燕,有些埋藏在心底的话,江老幺也能对着妻子说出口了,重生是个惊天大秘密,一个人保守它,狗大户心理压力着实巨大。
“我总感觉命运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线段,有太多重叠的情景了。即便我再活一世,有些东西依旧会再现。
你相信吗?我是我,但我又不是我,我是另一个时空的江老幺。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五十多岁溺水而亡,睁开眼就是十八岁,姑且就把我当做是从三十年后回到现在的吧。
你愿意听听我们在那个时空的故事吗?你不做声,我当你默认了哈。
你知道吗?上一世,咱们生的是个儿子,一个爱惹事的淘气小子,乳名叫小德。
那个时候我还是兽医了,在乡镇里面跑的多,儿子是你带在身边的。可那个时候,人贩子最是猖獗,好多小孩都稀里糊涂没见了,所以,你总是把小德盯得死死地,一步都不离你的视线。
有一天,几个操着外地口音,鬼鬼祟祟的男人,开车来到村里,说是来做生意的,别的人都信以为真,就你警觉高,看出他们眼睛老往细伢们身上转。
那帮歹人见自己暴露了,把刀子掏出来硬抢,那个时候,村里男人都在地里干活计,别人都吓傻了,就你“凶狠”,手里拿根竹竿,就敢往他们身上抽,硬是护着一群细伢、婆姨。
你真“凶”,真“恶”。”
说到这里,狗大户也情不自禁哭了起来,半晌,平静下来的江老幺才继续絮絮叨叨起来。
“上一世你是这样护崽,这一世,你还是没变啊。
咱们的结婚挺仓促的,媒人一介绍,挑台缝纫机上去,就把你接了下来,这是我最赚的一回了。
你知道为啥咱儿子出世前,老太太一直和你不对吗?
那台缝纫机,是三哥娶三姐的彩礼,老太太还没捂热乎了,就被送给亲家了,她那小心眼,能不想法子出口气吗?
你也是厉害,嘴皮子从来不服软,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没变,怀孕的时候,你挤兑老太太的话,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傻姑娘,你就一点没变化啊。
说实在的,上辈子挺对不住你的,一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你喜欢到处走走,瞧一瞧外面的东西,可就是没钱出门玩。为数不多出远门,还是送咱儿子去上大学,那回可把你高兴坏了。
这一辈子,我有钱了,上回就想带你去美不坚,瞧一瞧西洋景,可你怀孕了,怕有个闪失留在家里。
本想等蕊蕊断奶了,咱夫妻两,补一个蜜月旅行的。蜜月旅行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就是只有咱俩,把世界玩个遍,把所有人、所有事抛到脑后,就咱俩舒舒服服享受生活。
不过,依着你的性子,你肯定不会玩得开心,肯定惦记家里,惦记蕊蕊。
我出生之前我爸就没了,大哥又走的早,几个姐姐陆续出嫁后,越发感觉孤单,当时家里就我和老太太,想听点热闹,都不得行。
你来了就不一样了,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刚有小德的那会,我们四口人,多幸福。
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家底就那么些,穷得很,可到你这儿,从来都不是事,好多新媳妇进了婆家的门,为钱的事三天两头闹,可你没有。
明明我找了个赚大钱的法子,可还没赚两年,喝酒时说漏了嘴,你就再也不准我去贩猪了。
当时你挺着大肚子,作势要回娘家,我以为你吓唬人了,没理会,结果晚饭的时候就没见着你的人影。好家伙,硬是在路上追上了你,也真是服了你,挺着大肚子敢一个人进山。
你知道吗?那是老太太唯一一次当着乡亲们的面揍我,你说我都快当爸爸了,老太太还能这么落我的面子,不就是宝贝你怀的孩子嘛。
老太太把小德看得金贵,你倒好,才两三岁就教着他倒尿桶,当时可把老太太气得不行,你还振振有词,小孩子就得从小锻炼,不能惯着。
我知道你是在说我懒,被老太太和姐姐们宠坏了,怕小德也跟我一个德行,嘿,你这么想,老太太可不这么想。
谁叫你给我老江家添了男丁了,老太太也是被你捏得死死的,想打你,她老人家在外面连跟人红脸都做不到,打你也是给你挠痒痒。
跟你吵嘴?你这婆娘,也不知道让让老太太,直接把她气得离家出走,跑大姐家躲着你咧。
你这眼里揉不得沙的个性,还有非得争个输赢的嘴巴,换作兄弟多的,妯娌之间不闹翻天?
我说怎么当初老丈人、丈母娘舍得把你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原来就是觉得我是独苗,以后日子清净,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挺感激你的,你进了家门,在村子里处处维护老太太。有些事,老太太从来不跟我说,我又是个马大哈,从来没有想到她一个寡妇,在村里该受了多少委屈?
也就是你,跟那些婆姨吵,弄得她们下不了台,以后再也不敢欺负老太太。
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老太太没有儿子,有的是儿媳妇。
老太太临走,姐姐们来的少,大部分都是你在伺候,老太太肠胃不好,经常大小便失禁。大冬天的,是你不停换洗被褥,没有那个老人临走像老太太那样干净。这是我欠你的——”
江老幺沉浸在回忆当中,突然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妈妈”。
骤然惊觉的江老幺蒙的调头看向门口——居然有人在门外,有人在偷听!
最大秘密很可能已经暴露,身为穿越客的江老幺,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如果这事传出去,他已经预料到今后的生活,被关在小黑屋里写未来日记。
写的对,加只鸡腿,写的不对,也加只带有鸡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