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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立文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石头城,进了站,下了车,想着先找个旅馆住着,再去面试的地方踩点,好为二天后的选拔做准备。
“大哥,住旅馆吗?”
“帅哥,我家也有,还有特色少数民族舞。”
“啥舞蹈?”石立文很纳闷,住旅馆就住旅馆呗,还整啥民族舞?
“少数民族舞,不穿衣服那种的。”
“没意思,不去不去,不穿衣服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找人冒充的?想忒糊弄俄了?门都没有!”
在一群大妈拼命的拉人当中,石立文选了一个瘦弱的,被挤在边缘的小姑娘。横竖都是要住旅店的,好心术的乡村兽医自然而然地,选择看起来弱小的。
“大哥,这是我们店里的力工,您的行李让他帮忙搬着吧,来,放推车上就行了,大家都省力。”
“咋他不跟俄们一起走啊?”走了一会,石立文往后瞧了一眼,发现那推着行李,本该在二人身后的小伙子,转过巷子就不见踪影了。
回应石立文的是小姑娘诡异的笑容,下一秒,她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人流之中,没了人影。
老实巴交的石立文,离开家乡才不到一天,就被社会上的三教九流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骗子没找到,去了车站附近的安保局,备了个案就没了下文。
局里的保安见石立文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就被人骗了行李,很是过意不去。
“这位大哥,你手里还有钱吗?”
“有,得亏临上车俄媳妇又往俄里衣里塞了50块。”
石立文说着话,往怀里摸索了一下,没找到,再左右摸索,还是没有。老实人慌了神,把棉衣脱了下来,左找右找还是没有。
看来唯一剩下的钱财,也被这帮丧尽天良的三只手,神不知鬼不觉顺走了。
几个保安看他实在可怜,你三块,我五块,凑了20块给石立文,让他暂且能找点吃的,联系家里人汇点路费过来。
“安德鲁先生,这还是您第一次来华夏吧?”
“对,一直都对这片神奇的土地有所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很热闹。”
安德鲁死死抱住公文包,在人群中都快被挤成汉堡包里的牛肉片了,面对热情的江老幺,言不由衷地称赞道。
先前,江老幺带着一帮子美不坚技术人员,回国去了石头城畜牧所,和石头城大学合作,开始在实验室里培育早期胚胎。
作为东道主,江老幺很是热心地邀请安德鲁品尝华夏的传统美食。
到处都是人挤人,在那些饭店里,甚至都没有空余的座位,几人只好胡乱找了一个街边小摊子,美食一入口,安德鲁所有的不满通通抛到九霄云外。
“好吃,好吃,江,待会能让厨师写份菜谱给我吗?我想让玛丽也学一下,天啊,怪不得我们公司那些华人雇工,总嫌弃公司的饭菜是猪食了。”
看着安德鲁抓着一个煎饼果子,吃的不亦乐乎,江老幺就很无语。
“这都哪跟哪啊,过一个月,我邀请你去我老家,去乡村过年,让你见识纯正的特色美食,花式没那么多,但味道顶呱呱!”
“听起来不错,一言为定!
欧,但愿我的体重不要增加太多。”已经连塞三个煎饼果子的安德鲁,还在意犹未尽地对付第四个。
石头城大学里,江老幺又来了,租借了一栋教学楼,专门当考场。
来应聘的足足有三千多号人,有些五谷不分的人,完全就是奔着高工资来碰运气的,所以面试之前,通过笔试进行初筛是很有必要的。
考试时间在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主要考察应聘者有没有基本的学习能力,以及对畜牧饲养有多少了解。
之前江老幺还打算设置一些考察应聘者团队协作能力的题目,结果就他那只零破碎的知识体系,搞了半天,也没有弄出花样来,只能悻悻然放弃。
出题江老幺没掺和进去,但监考这种活计,狗大户是再乐意不过了。
在考场里,江老幺很骚包地挂着考官的牌子,到处转悠,有的时候还进了考场,在某些倒霉蛋后面盯一会。
看着他们本就紧张的情绪,由于背后多了道目光,更加慌张,贱贱地狗大户好不快活。
时间慢慢过去,不到半个点,那些个想挥水摸鱼的都很光棍地交卷领钱走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人。
到了十一点,考试区入口那就是一片嘈杂,江老幺赶紧过去维持秩序。
“求求你,让俄进去参加吧,俄真的是兽医,技术好的不得了。”
“不行,九点就开始的考试,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说了,啥证明材料你都没有,进去捣乱算谁的?”
“俄有报过名的,东西全让骗子骗走了,真的,俄对天发誓,要是俄说一句假话,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得了得了,谁管你发誓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里面还在考试了。”
“董事长,您都亲自来了,罪过罪过,我马上把他轰走。”
“別轰俄,俄是来参加考试的,不是来捣乱的。”
“怎么个情况?”江老幺挥挥手制止作势要赶人的几个工作人员。
大老板发话,底下的小兵立马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你叫啥呢?打哪来的?”
“俄叫石立文,从皖西来的。”
“石立文,皖西,诺,在这里,对上号了。”江老幺翻着登记表,找到了倒霉蛋的名字。
“进去吧,唉,还是我带你进去吧,免得你又要找考场。就一个钟头了,能不能考的过,全凭天意了。”
那天出了安保局,石立文刚想往家里打个电话,让媳妇带点钱去县客运站接自己,结果还没走多远,被一个陌生人不小心贴身撞了一下,到了掏钱打电话的时候,又是两手空空。
再次一贫如洗的石立文,不好意思再去找保安同志帮忙,一时间在陌生的地方又没找到事做,这两天硬是靠捡垃圾,睡公园才熬了过来,就盼望着能通过考试,进了公司,有口热乎饭吃。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应聘考试那天,石立文还走错了地,等找到考场的时候,离考试结束就剩一个钟头了,连门都没让他进。
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个管事的,看起来说话份量不小,准许自己进场,还带着自己找考场,真是大好人啊,怪不得叫他懂事的。
不过石立文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就一个钟头,到被强制收卷,他才勉强答了一半,顶着胃液翻腾的空肚子,这个老实的汉子,想到身无分文的处境,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