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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三月里,门前秋季掉光了叶子的老树突然间枝头冒出了新芽,才几天功夫,树上已是青绿遍布。
在这万物新生的季节,喜好垂钓的江老幺,也得老老实实把自己的爱好暂且收敛着,不过在农村,只要你乐意,玩意总是不会少的。
才流行的玻璃弹珠是孩童们最喜欢的玩具了,一分钱能买两。
在地上划上圈,几个放了学的孩童就喜欢撅着屁股,头贴着地面,若是瞄准时间太长了,后面就会发出一阵催促,等到弹珠离手,有的默念中中中,有的“施法诅咒”不中。
伴随清脆的碰撞响声,总有精于此道的小屁孩从地上蹦起,手舞足蹈地去取战利品。
童心泛滥的江老幺是常客,顽童们也特别欢迎他,原因无他,特能输,输得起。
自打上回去丈母娘家送猪仔把傻丫头惹毛了,为了讨好傻丫头,江老幺就隔三差五约着傻丫头出来下馆子。
这个年代,男人的浪漫不是送钻戒,送玫瑰,而是骑着自行车载上对象,去下饭馆子。
小丫头饭量不大,但是舌头贼叼,对江老幺来说一样的白米饭总是能被她说上孰优孰劣。
这天,傻丫头抹完嘴巴,临走时从包里拿出一双新布鞋,低着头递给了江老幺:“嗯哼,吃了你这么多回馆子,喏,给你纳的,你试一下合脚不。”
新布鞋里塞着绣着条纹的垫底,鞋底一针一线纳地密密麻麻的,一试,真合脚,也不知傻丫头什么时候量自己脚的。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明明好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的事,非得说是请吃饭的回赠,傲娇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江老幺觉得在老在乡间窝着,很是浪费了自己重生的机遇,大好年代,不去北上广闯一闯始终觉得欠些什么,大佬们还不是从青涩时代走过来的?
借用知名英语教师罗老师的书名——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不扑腾两下,那就成咸鱼了。
自己出去了。乡里的牲口得人医治,想到这江老幺去了兽医站,径直问同事们谁乐意去七安市的卫校,专门学习兽医知识。谁愿意去,他江老幺借钱给他们当学费!
出乎意料,感兴趣的寥寥无几。呵,江老幺在心中鄙视道,非要白送钱才肯去吗?一帮子扶不起的阿斗。
好不容易才有3个人愿意去,里面居然没有宋集体,平日里可得数他最好学了。
满脸疑惑,江老幺问了老宋咋回事,老宋支支吾吾地说闺女要考学了,怕回家饿着,照顾不好自己。
“老宋,你家里有人当官做生意?祖上有老物件留了下来?亦或是哪个重金求子的香港富婆看中你了?”
三连发问,老宋的头都摇成拨浪鼓了,还直纳闷,香港富婆是谁呀?为啥要重金求子呀?
“你闺女要考学,那就得交学费,大学学费可不便宜,就算学校里每月发伙食补贴,你确定够用?
再说了,都出去读大学了,你能让自家闺女寒碜地出去,俗话说穷家富路,路上还得一笔开支。
一句话,你需要钱,而就你现在二把刀的水准,挣不到钱。大学可是四年功夫咧,一直借钱的话谁借?”
一番话下来把老宋说愣住了,才缓缓答应说去。
“宋丫头放假回家了,就和我三姐作伴,三姐在家吃什么她就能吃什么,不亏待那丫头。”
这下老宋更加感动了,哽咽着没了言语。
其实江老幺除了同情老宋,真心想帮他一把,未免没有不存着提前烧烧冷灶的心思,现在不往一个准大学生身上投人情,啥时投?
除了把这几个人送去学习,江老幺还在教着赵有量学车,换做后世,两个没驾照的人在那鼓弄,纯粹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去了乡政府办公室,还是得找刘书记联系七安市那边,看能不能赶上最近一期的培训。
江老幺现在形成习惯了,有事就找刘书记。
刘书记也心甘情愿帮江老幺找门路,除了心向老百姓外,恐怕得归功江老幺定期去帮他家,料理那几头肥猪,省心的很呐。
依旧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边问了有几个人去,拍着胸脯说只要交了学费就能参加培训,其他的都不过问,哪怕送头猪过去,他们都照收不误。
看来这年头各个衙门机构都在努力捞偏门,就那两个月的培训,学费三百块,还不包括吃饭,要知道这年头,三百块可以把一个农村户口转成商品粮户口。
心在滴血的江老幺还是咬牙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多借了50块,既然做人情,就不能扣扣索索只做一半。
几个兽医去进修了,一时间,江老幺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连去看傻丫头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他不去找傻丫头,傻丫头却找上门来了。
原来是江老幺卖的猪仔太奇葩了,不老老实实在猪圈待着,稍不留神就跳了出去,跑去和村里的大黄狗厮混。
大黄狗巡视村庄,它跟着;大黄狗打盹,它也打盹;大黄狗向靠近村子的陌生人吠叫,它也跟着哼哼叫。
最可气的,村子里是轮流喂食大黄狗的,结果这猪仔猪草不好好吃,糠和麸子也不吃,尽跟大黄狗抢食。
这还得了,本来人吃的粮食就不够,剩下点剩饭剩菜喂大黄狗,就已经是捉襟见肘的局面,再添一头大胃王,遭不住。
回了趟家的傻丫头收假后急匆匆地来找江老幺了。
“嗯哼,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哪是猪仔呀,要不是那么胖,都能当成狗了,我家的猪圈重新垒了几层砖,还是硬生生被它给跳了出去。”
得嘞,这事解释不清楚,江老幺又重新回了趟家,从自家猪圈里挑了头最懒最肥的,装在箩筐里,背着去了趟高家洼。
到了高家洼,果不其然,就看到一猪一狗正趴在村口嗮太阳了,大黄狗抬头瞧见来过两回的人,就又低下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二师兄则是异常兴奋地冲了过来,不停的拿猪鼻子拱江老幺的裤脚。
回到家的二师兄异常兴奋地往自家兄弟姐妹身边凑,小奶狗们都稍微长开了,瞧见比自己大了一半的不明生物冲了过来,低声嘶吼着往狗妈妈身后躲。
狗妈妈瞧着这个再次出现的干儿子,也很是无奈,既然无法反抗,索性认命顺从呗。
一家的奇葩牲口就这样开始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了。
宋丫头放假了就和三姐一起到了江家吃饭,就见着这么一副场面,一排瓷碗在地上依次摆着,一只大黑狗,四只小黑狗依次在碗前埋头拼命舔着碗里的食物。
末了最左边居然是一头小花猪也搁那儿埋头吃着,除了种族差别,就愣是没找到其他区别了。
江家养了头会看家,会赶牲口的花猪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乡里乡外,许多闲得蛋疼的庄稼汉没事就过来瞧个稀奇。
忙碌的日子当中,既要干兽医的活,又要教着便宜三姐夫,充实而又有盼头,只不过每个教练都会觉得自己教的学员是天底下最笨,最慌张的家伙了。
江老幺把上一世自己教练对自己的训斥原封不动给了赵有量,搞得赵有量老觉得自己笨,更加崇拜无师自通的江老幺,可不曾想江老幺可是差点被驾校辞退了。
两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6月里,出去学习的一行人背着大大小小包裹回来了,至于学成没有,不要质疑这个时代有上进心的人,他们的执着与拼劲,难以想象。
松了一大截的江老幺打算去趟七安市,想办个驾照,再看有没有合适的二手解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