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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阿爹颓然的放下手里的勺子,低声道:“我知道你阿娘的身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在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收集各种养身的药,就怕你阿娘年纪大后身体会病痛缠身,别看她平时一副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她最怕疼了。”
说到这里赵阿爹好像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赵阿娘,手上破个皮都要跟他撒娇的小姑娘,后来却由于族里出现叛乱,两人的父母皆死,而那个小姑娘在伤好后也一步步变成了后来冷硬的大长老。
“但是随着吃你拿回来的养身丸,你阿娘身体越来越好,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有更久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赵阿爹在年轻时也是个叛逆少年,曾经被他的阿爹拿棍子在后面追着也不肯学医的人,在那场叛乱后却主动拿起了阿爹留下的医书,一点点回忆着曾经阿爹苦口婆心教他,也不愿意听的医术。
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担起族里医者的担子,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他心头的那个小姑娘,为了她以后不受那么大的病痛折磨。
赵宁还是第一次听阿爹说这些,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个就算安慰女儿也只是拍拍肩膀的女人也会有撒娇的时候。
看着赵阿爹陷入了回忆中,赵宁轻轻的起身离开,端起已经熬好的药进了屋内。屋内的赵阿娘已经醒了,看到进来的是赵宁,眼神就是一亮:“阿宁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又睡着了,你怎么也没叫醒我?”
“阿娘困了就睡,女儿这次会一直在家陪着你跟阿爹,不急在这一时,药熬好了,阿娘喝药吧。”赵宁对着赵阿娘轻声说,随后把药罐里的药倒在碗里,慢慢吹凉。
“阿娘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喝这些药也没什么用,只是不喝,你阿爹又不放心,他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我的身体吗?……”卸去大长老之位的阿娘连话都多了些,
“阿娘喝了这次,安一安阿爹的心,下次我给您做成药丸。”说着,赵宁把已经喝凉的药放在赵阿娘的嘴边。这药里也就是一些养身的药材,其实对于赵阿娘来说,喝不喝都没区别。
赵阿娘点点头,就着赵宁的手把药一勺勺喝下。
三天后,赵阿娘在睡梦中安详的离世,而赵阿爹以和赵阿娘单独待一会的理由支开,等赵宁通知了族里现在的大长老赵明后再次回来,赵阿爹也躺在了赵阿娘的身边。
跟在赵宁后面过来的小辈也到了,一时间院子里哭声一片。赵宁也无声的落下泪来,跟这世的爹娘虽然相处的不多,赵宁却可以感觉到他们全然的爱和包容。
给阿爹阿娘办完丧礼,赵宁就再次离开了,还是赵芳来送她,嫁给赵明的赵芳很幸福,现在都是快要当婆婆的人了,听到赵宁又要离开后还会嘟着嘴说赵宁没良心,都不惦记她。
赵宁笑笑,对她挥手告别,当赵宁骑马远去时,赵芳落下泪了。直到再看不见那个身影,赵明才拉上她往回走,两人走出几步远,才隐隐的听到赵芳的声音:这里没了她牵挂的人,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
出了南疆的赵宁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京城而去,她现在想见到哥哥。
赵峥现在身居高位,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作为皇帝最忠心的臣子,他的公务也是最多的。不过就算是这样,赵宁一进京城,他还是马上知道了。
他在接到来自南疆的信后,就一直让人关注着南疆那边消息,当然也知道了赵宁这世父母逝去的消息,所以这边赵宁刚进忠国公府不久,赵峥也赶了回来。
“大小姐现在在哪里?”赵峥一进门就问下人,从赵宁搬进忠国公府的那日起,她就是府内唯一的大小姐,这个称呼延续了十五年,而两人的兄妹情也让京都城内津津乐道。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赵峥身体有恙,无缘子嗣,也有数不清的京中少女前赴后继的想嫁给他,毕竟赵峥身材挺拔,相貌英俊,又是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国公。也曾有闺秀从父辈那里知道赵宁的身份,把她当成情敌,但那些人都武不到她的面前,就被赵峥的人解决了。
后面也是看两人真的只是兄妹情,而且赵宁也常年不在京都,才慢慢平息。但是在忠国公府内,每一个新入府的下人都要先记住这位大小姐的面貌,以免她哪天回来,因为不认识而冲撞了。
就因为此,就算赵宁常年不在,她一回来,所有的一应待遇也是最好的。
“回国公爷的话,大小姐去了后院。”赵峥听后也不停步,直接往后院而去,彼时赵宁刚坐到桌前,面前的桌上摆着饭和几样素菜。
看到赵峥回来,招呼道:“哥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说着招呼丫环添副碗筷再加两样赵峥喜欢的菜色。
赵峥在旁边坐下,详细看了下赵宁的神色,看她除了脸上略有些疲惫外,并没有伤心之色才放下心来。看赵峥的样子赵宁就知道他想什么,无奈道:“哥哥别多想,我都习惯了,生老病死,都是人的常态。”
听赵宁这么说的赵峥却有点心疼:“要不以后就别再出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烦吗?该停一停了。”
赵宁这次本来也没打算再离开,就点点头同意了赵峥的话,赵峥这才放心离开去继续忙他的公务。
从这天起赵宁就过起了修身养性的日子,虽也有很多人给她递过帖子,但除了不能拒绝的那几人,别的都推了,实在是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无话可聊。
每天修炼,练武,读书,写字,偶尔还赏花作画,日子过的悠闲而充实,让赵峥羡慕不已。想着年纪大了,也该歇歇了,跟皇帝请辞了几次,但都被皇帝给拒了。
一直到七十岁,在这个朝代可以称的上是老祖宗了,赵宁才离开,赵峥是办完赵宁葬礼后马上就脱离了,劳碌了一辈子,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