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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一股怒意冲上头顶，沈氏冷瞪着顾氏，声音硬的像石头：“不必了，我是说过，不要惯着二姑娘，但当时，魏嬷嬷只和我说，二姑娘她不喜欢，老夫人的膳食，可是一句没提起，二姑娘不能食用，河鲜海珍这类食材。”
“这......”顾氏面露为难，“弟妹的话，按理来说，我们不该怀疑，只是魏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都清楚，万不会这般不顾大局。”
沈氏有些不满：“大嫂这话，是说我就不顾大局？”
“弟妹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不管怎样，还是该让魏嬷嬷，上来对峙一番。”顾氏说的不缓不慢。
沈氏捏紧指尖，恨不得给对面惺惺作态的人一拳。
她不是傻的，不会看不出来，这里面有谁在推波助澜。
心里略微一转，她差不多就明白，顾氏算计她的原因。
她的好大嫂啊，这是一刻也不愿耽搁，迫不及待的想收回，内厨房的管辖权。
既报复苏玉昭，又让她来做恶人，还能收回内厨房，真是一箭三雕呢！
想想她此前，对顾氏的殷勤和讨好，真是都喂了狗了！
“二夫人，您不喜欢二姑娘，奴婢们都知道，可您也不能冤枉魏嬷嬷啊！”何婆子冲着沈氏喊。
“住嘴！你给我住嘴！”沈氏暴怒一声，牙齿咬的咯咯响，“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轮得到你来管？”
她知道，她没有证据，魏嬷嬷不会承认，她说的越多，只会越让人觉得，她是在推魏嬷嬷顶罪。
可她就是不甘心，中馈的权利，不要就不要，但顾氏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她的名声！
她重重闭了闭眼，强撑着一抹平静，“你们说自己听命行事，那你们听的，到底是谁的吩咐，是我的吩咐，还是魏嬷嬷的吩咐？”
沈氏的暴怒和质问，并未令何婆子惊慌。
她趴在门板上，奋力地抬起脑袋，直直地望着上面各位主子。
“咳，咳咳，二夫人真是说笑了，自然是听的您的吩咐啊。”
“我的吩咐？”沈氏冷笑一声，“我何时有说过，让你们不顾二姑娘的伤势？即便是我疏忽，你们这些奴婢，就能装聋作哑，无视主子身体？嘴里喊着忠心，我怎么就没见着？”
“魏嬷嬷管着你们，她在府里数十年，我一个才刚接管厨房的主子，且压制不住她呢......她但凡是有心，大嫂那里，老夫人那里，她又不是找不到。”
何婆子还想要狡辩：“二夫人您是主子，魏嬷嬷哪敢违背......”
“是不敢违背，还是不想违背？”
沈氏抬起手，截住她后面的话。
“还有你们，也别给我说什么，每人的份例都有定数的话，当我不知道厨房里，为避免出现意外，每日都会多备着一些，当日需要用的食材，以备不时之需，呵呵，到最后，还不是进了你们的嘴！”
苏玉昭眼眸一眯，好奇地看向沈氏，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有道是，刺不挂肉不疼，一旦涉及到自己，这不就能说会道了么。
沈氏这一挑明，那些厨娘的辩解，顿时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不少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不少人已经后悔，去为难二姑娘了。
别家的姑娘，那都是端庄得体，说话轻轻柔柔，行事周全体面。
谁能想到，她们这位二姑娘，竟是一个横的，不寻长辈做主，不暗里打点她们，竟是直接砸厨房，就说谁敢信，谁敢信！
比起这些厨娘的忐忑，何婆子就要平静许多。
她一直挺着脑袋，脸色因充血而有些涨红，重重喘息两声，不慌不忙地说道：“二夫人说的，都是先前的事了，自从采买换了人，早就不一样了，咳咳。”
“原本三文的鸡蛋，如今变成六文一颗，其他鸡鸭鱼肉，也都翻了一番，哪里还有余银，能再多备一些的。”
这话一出，原本理直气壮的沈氏，霎时变得气虚慌张起来。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难道要她说，她克扣公中银两，填自己的荷包？
一息间，沈氏脸上乍青乍白，又是恼怒又是窘迫。
迎着老夫人失望的眼神，沈氏顿时坐立难安，嘴唇几经张合，却吐不出半个字。
她中饱私囊，除她的私心外，是因为她知道，顾氏不会容忍她，彻底掌控内厨房，可她万万没想到，顾氏会这般急切，甚至借由她来算计苏玉昭。
在她的设想中，是顾氏察觉她中饱私囊，而后禀报给老夫人，她暗地里再受两句训诫，把内厨房归还给顾氏，她也就算完事了。
可现在呢，闹到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把她的脸面，扔到地上来踩啊！
她克扣银两的事，本就是她递出的把柄，现在就算想推脱，那也是不行的了。
沈氏绝望地发现，她可能真的要背黑锅了。
就在这时，被何婆子吐露的消息镇住，而终于回过神的顾氏，满是惊讶地捂住嘴，难以置信道：“弟妹，你，你怎能......”
她话音一顿，接着郑重否认道：“不可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弟妹，会是这样的人！”
顾氏翘起一点嘴角，又极快地抹平，冲这何婆子质问道：“你这老虔婆，还敢胡言乱语！你犯了错，便想往主子身上推，是谁给你的胆子，嗯？”
听到顾氏替她说话，沈氏心里没轻松半点，仍然绷紧了一张脸。
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苏玉昭出声，她轻垂着眼睑，安安静静的看戏。
被呵斥的何婆子，露出一脸激愤的模样，尖利地喊道：“大夫人，老奴说的都是真的，不敢丝毫撒谎，您们只管去查，但凡老奴有胡言，就让老奴给二夫人，以死赔罪！”
这声音说的是掷地有声，加上这破釜沉舟的誓言，轻易就让众人选择相信她。
顾氏：“这......”
只是相信归相信，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只见顾氏面露为难，暗含请示的眼神，投向对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