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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回到山庄议事厅,朱武生正在议事厅里和朱青喝茶。紧赶慢赶,朱武生终于还是在天亮之前赶到了。
“朱站长?”朱雀诧异道,没有皇上调令,各驿站的站长是不能进京的。
“朱站长有急事相告。”朱青解释道,“偷袭洛先生的刺客不是那达蒙。”
“那是什么人干的?”朱雀担心道,因为朱雀门主要负责清查京城内所有反叛势力。那达蒙的事刚刚平息,这会儿又冒出新的威胁,朱雀不得不多加提防。
朱武生摇摇头,“尸体还留在城东村,事出仓促,我只能先赶过来跟将军汇报情况。”
朱雀放下茶杯,若有所思道,“不过根据朱站长的描述,那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这几天总有些印象。”朱青还在极力回忆这些天经历过的人和事。
“这几天?这几天除了那达蒙,跟我们打交道最多的当属闯军了……”朱雀还没说完,朱青便拍了下大腿,“眉间一点痣,应该就是他!”
“谁?”朱雀和朱武生同时问道。
“你还记得闯军中有一人一直跟刘宗敏形影不离吗?那人的长相跟朱站长所描述的最为想相像。”朱青对朱雀道,朱武生当时是不在场的,他自然不知道这些闯军的情况。
朱雀一听,便点点头,“挂不得,连去百花楼那小子都想跟刘宗敏去暗香阁,莫不是刘宗敏的心腹?”
“既然如此,何不在闯军中排查?只要是叫不出那人,定是他们无疑。”朱武生提议,现在要想把尸体运到京城显然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天一亮就要举行祭天祈雨,这会儿送个死人进来,很不吉利,崇祯断然不会答应。最快的办法便是这排除法!
不料朱青却摇摇头,若是在平时,朱武生的话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但是这时却不适合。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朱青说着,嘴角微微一笑,他似乎看见监军令正在开始奏效。
“对了,我刚才去给李自成送信,他的言行非常可以,似乎对洛先生的事表现得很吃惊。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屋里还有其他人。”朱雀突然想起给李自送请柬的事情。
朱青一听,眼前一亮,“你不早说?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闯军在捣鬼了。”
朱雀和朱武生一听,点点头。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往往探得蛛丝马迹就能预知全局。
“要不要我派人先控制起来?”朱雀请示,她现在最想要的结果是万无一失。
朱青还是摇摇头,“皇上既然已经给他们发了请柬,我们这时动手可不太好,再说了狐狸的尾巴正是要露出来的,要不然我们没理由打!这样,明天你们朱雀门协助铁面门的兄弟们多注意闯军的动静,一有情况就给我控制起来,但切记不可再神坛见血!否则皇上会不高兴。”朱青考虑得甚是周到,神坛祭天祈雨,最忌凶事,这无论是天子还是百姓都忌讳的事儿。
“属下明白!”朱雀应道。
“将军,那末将是否要留下来帮忙?”朱武生问道。
朱青扬手制止,“不,最近城东村发生太多事情,城东村不可一日无主,你暂且回村去,等祈雨仪式结束后,便跟刑部报案,将那刺客尸体送过来,我倒要看看到时李自成如何说?”朱青说着,看着李自成的客房,嘴角又是一笑。
“末将遵命。”朱武生说着,便连夜出城,返回城东村。
虽然时间紧,但是准备活动进行地井然有序,天还没亮,祈雨活动已经准备妥当。
京城想起了钟声,告诉参加活动的人们前往神坛参加祈雨仪式。
神坛,便是天坛,这座始建于永乐年间的神坛矗立在永定门内东边,正阳门外东侧,是明、清两代皇帝“祭天”“祈谷”的场所。一直以来,天坛都是大明王朝和大明子民的希望和精神寄托。天坛是圜丘、祈谷两坛的总称,“圜丘坛”,专门用于“冬至”日祭天,“祈谷坛”,用于春季祈祷丰年。显然,今天的祈雨仪式主要在祈谷坛进行。
随着钟声敲响,参加仪式的人便从皇城四面八方赶来,没有人敢怠慢,那些大臣贵族们往日可以欺下瞒上,阳奉阴违,但是今天没有人敢怠慢神明,所有人都怀着虔诚的心前往神坛。就连一直跟朝廷唱反调的李自成也在铁面门的保护和朱雀门的监视下过来。
青龙门和白虎门已经在天坛四周布下防卫,接纳四方来客。
朱青和几位锦衣卫老人护送崇祯和周皇后走到天坛公园,洛先生已经在神坛上开坛做法。
周皇后对崇祯点头一笑,很自觉地走到栖凤楼等候。女子不上神坛的祖训她自然懂。于是朱雀便将朱雀门的几位高手聚拢到栖凤楼边保护周皇后。
神坛之上,只有三人,崇祯、洛先生和朱青。神坛之下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除了满朝文武、皇亲国戚,还有皇城附近的平民百姓,他们被选为代表参加祈雨仪式,从天子到黎民,表现出无比虔诚的祈祷。
洛先生在香台前做法,嘴里啐啐念,手中捂着木剑,时而仰天摇铃,时而烧钱喷水,在朱青看来,真是煞有介事,他虽然尊敬神明,但是他更相信科学,他相信那些被烧的秸秆会给他们雨水的回报。所以朱青此时的心都集中在安保的事情上。
此时天已微亮,神坛下不下万人肃静以待,表现了人们对雨水的渴望。朱青和锦衣卫们的眼神便在这万人中转悠,只要发现有人不对劲,马上悄然将其控制。
李自成等人便在这万人之中静静观望。此时,刘宗敏在李自成耳边嘀咕道,“左将军失败了。”显然,这是一个新的情报,但是对李自成来说,似乎已经是旧闻。
李自成轻蔑一笑,“那个法师现在就在做法,失败还是成功你当我是傻子吗?”李自成对刘宗敏这个情报显得又可笑又可气。
“是青龙干的。”刘宗敏强忍着被骂的情绪继续道。
李自成沉着脸,紧紧盯着神坛上那个背着一个箱子的男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比那个称为天子的人更令人恐惧。
“又是青龙!”李自成只是挤出四个字,便沉默下来。
因为此时,神坛上洛先生将三炷香递到崇祯手中,随即高声念叨,“天子祭天!”
随着洛先生这一声喊,周皇后走出栖凤搂,第一个朝着神坛匍匐跪下,神坛下众人也跟着相继下跪。崇祯拿着香火走上香炉台。
“一拜玉皇大帝”洛先生叫道,崇祯一叩首,众人跟着叩首。
“二拜皇母娘娘”崇祯再叩首,众人再叩首。
“三百风雨雷电”崇祯三叩首,众人三叩首。
但是朱青却不能叩首,他只是意思意思地点头,他的眼睛不能离开崇祯和下面这帮人!
“上香请神!”洛先生话音刚落,崇祯将三炷香扎到香炉里,很虔诚地微闭双眼,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无非是些祈祷的话语。
就在天子祭天环节结束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李自成,却不是朱青。
“原来你在那里。”那人狠狠道。便趁着人潮叩首起身的时候朝李自成潜了过来。
朱青见状,随即朝朱雀招一招手,朱雀会意,带人冲了下去,但是为防止人群骚乱,影响祈雨仪式,锦衣卫行动甚为隐蔽。
“天子祈雨!”洛先生宣布最后一个程序。
崇祯拿起案台上的一碗就是,面朝东方,众人也纷纷转过身去。转过身去让朱青辨别刺客增加了难度。
“请雨神!”洛先生扬剑指天,众人下跪。
崇祯手持就睡跪拜东方,“皇天在上,雨神恩泽,我明朝连年干旱,民不聊生,弟子朱由检今日祭天祈雨,愿诸位天神悯我众生,赐大明以甘露,所有因果是非,弟子愿一人承担,请雨神体恤苍生,下点雨吧!”崇祯说着已然泣不成声,这样的话他不知说了多少遍的,但是几乎没有凑效。崇祯说完,首叩于地,朝东方敬洒酒水。
“求雨神下点雨吧!”神坛下众生嗟叹。
此时,突然阴风大作!东方天空乌云密布,继而电闪雷鸣!
见风云突变,众人大喜,这是他们久违得见的气象啊!莫不是真感动了上苍?!
“显灵了,天神显灵了!”崇祯狂喜,起而再拜。
正在狂风大作之时,一个黑影趁着人潮涌动迅速朝李自成潜了过来!
“不好!保护闯王!”朱青大喊,便一跃而下。
“闯贼,纳命来!”只见那人大喊,便拔出一把短匕朝李自成刺杀过来。
因为参加祈雨仪式,李自成等人不曾带兵器,见到有人朝自己刺过来,只是本能地后退。
“保护闯王!”刘宗敏见状,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因为他离刺客最近,迎头便冲了上去。
谁知刺客当真有两下子,就连身经百战的刘宗敏也没能接过他一招,一刀便刺在刘宗敏的胳膊上!
“杀人啦!”突然有人大喊。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硬是将虎子和李自成隔开。
眼看那刺客刺伤了刘宗敏后便朝李自成刺过去。突然“嘣”的一声,朱青一脚将刺客踹翻!
“抓起来!”因为神坛不能杀生,朱青随即命令赶上来的朱雀等人将刺客拿下带走!
“大家莫慌!刺客已经制伏!”朱青迅速返回神坛,朝人群呐喊,众人见是朱青镇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此时的天边,刚才的乌云渐渐散去,眼看要来的雨顷刻化为乌有!
崇祯又惊又怒,恐亵渎了神坛,他走出神坛后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格杀勿论!”
“青龙,护送皇上和娘娘回宫!”杀风坐在轮椅上对朱青大喝一声。他知道今天这事儿闹大了!崇祯势必不会轻易罢休,搞不好,锦衣卫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本来一场希望在即的祈雨瞬间因这个不明来历的刺客草草收场。众人在埋怨声中不欢而散。
洛先生瘫坐在神坛上,望着乌云散去的东方,老泪纵横!
青龙门护送崇祯和周皇后等皇亲国戚回宫,白虎门护送满朝文武回宫,玄武门负责疏散老百姓,铁面门护送李自成等人回雀猫山庄,杀风还专门给他们派送了宫里的御医,不管怎么说,刘宗敏受伤了。而朱雀带着那名刺客直接下了诏狱,朱雀门则继续负责清查潜在的威胁。
朱雀将刺客带到监狱,二话不说,大刑伺候。因为朱雀很愤怒,因为这个人,她可能今天算走到头了,朱雀门负责清查反叛势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意外,这让朱青也难保住她!
“大人,是否夹棍?”一名狱卒请示朱雀。
“哼!”朱雀冷笑一声,“我等都要被油煎了,他还能享受夹棍这么好的待遇,刷洗!”朱雀说着便转过身去。
刷洗是锦衣卫一大酷刑,就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遵命!”狱卒说着,三两人便把这个说不开口的刺客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随即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身上。随即犯人惨叫一声“啊!”还没等狱卒用上铁刷子,那刺客便招了。
“慢着慢着,我招,我招!”刺客喘着粗气道。
朱雀一听,转过身来,“住手!说吧!”
“我……我不能在这里说。”那刺客看着狱卒手中的烧得火红的铁刷子颤抖道。
“继续!”朱雀没有再多废话。
“是!”
“啊!”第一刷下去了,撕心裂肺地叫喊顿时充斥着整个监狱。
“报告将军!皇上有令,提审刺客!让您即刻将刺客押往大殿。”这时,突然一人前来禀报。
朱雀一听,应道“知道了。”随即手一挥,狱卒便将那刺客拖起来,重新给他穿上衣物,便将半死的刺客架往金銮殿。
回到宫中的崇祯没有回寝宫压惊,径直来到了金銮殿,众臣将皇上如此动怒都不敢离去,便都急匆匆赶往金銮殿。按照平时上朝的顺序依次站好,听后崇祯发泄。
“有本事你们冲着朕来!为何惊了天神?!这是祈雨以来最有希望的一次,都给搅和了,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危险的人也放进来!”崇祯发飙了,怒拍案台。
杀风等人一听纷纷下跪,朱青虽担主要责任,但是却没有下跪的意思。
“青龙?难道你觉得自己无罪?”崇祯显然怒到极致,就连平时不用跪拜的朱青这时他也看不顺眼了。
柳清风和燕十娘一听,赶紧扯了一下朱青的衣服,示意他暂时服软。不料朱青已然没有下跪,他向前抱拳道,“臣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没能做好安保工作,臣当然有罪,但是,臣可以保证,刺客决不是外部入侵,而恰恰是皇上早前说过内部人员不必严查,以免惊了神明,臣以为,伤刘将军的人十有八九是内部所为!”
“哼,满口执言,待会儿看你还有何话说!”崇祯虽然怒,但刚才毕竟是朱青在神坛及时制止了刺客才没有造成更大的麻烦,在情况没有查清楚之前,拿朱青出气并不是明智之举,毕竟朱青带给他一次前所未有的希望,第一次下雨的希望。
“犯人怎么还没来?!”崇祯等急了,大喝一声。
“禀皇上,快到了,已进了太和门。”王承恩应道。
众人便齐刷刷地往殿外望去。
“进去!”突然,朱雀怒喝一声,将那名刺客一把踹进了殿内。
此时此刻已经被折腾得披头散发,头也抬不起来了,身上依稀可以看到腥红的血迹。那些斯文儒雅的大臣们一看,便满脸的嫌弃。
崇祯一看,则是两眼发红,就是这个人破坏了祈雨仪式,惊动了天神,让眼看就要下雨的天说变就变!
“罪臣朱雀将犯人带到!”朱雀自动请罪,一脚将刺客踹跪在大殿上。
崇祯没有时间理会朱雀的罪责,挥一挥手示意她退下,继而怒声问道,“大胆狂徒,你是何人,为何破坏朕的祈雨大计?!”
谁知那人此时萎靡不振,连头都抬不起来。
朱青上前,用手一托,将刺客的头托起来,前面的人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不是周相的家奴葛东生吗?”温体仁惊呼道。
周延儒一看一听,顿时两眼一惊,满脸煞白。
“大胆!”崇祯拍案而起。
“皇上,冤枉啊皇上,臣确实不知其情啊皇上。”事已至此,周延儒犹如晴天霹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那刺客葛东生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延儒,嘴角发出惊悚的笑,这时已经无需多言。
“来人!拖下去,下诏狱!”崇祯由不得周延儒半点解释,怒甩衣袖,怒喝一声!
几名御林军即刻进殿将周延儒拖起来。
“皇上,臣冤枉啊皇上!臣不知情啊皇上!饶命啊皇上!”凡所能说无所不求。但是崇祯眼睛都不眨一下,正如他所说的,有什么事儿可以冲着他崇祯去,但是犯了神明就是要绝了大明的后路!他如何忍得?!
眼看一代首辅将要说没就没了,平时那些跟随周延儒左右的大臣们却无人敢出一声,锦衣卫从来就跟他们不和,当然不会有人说情。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但是崇祯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出声。
周延儒被拖着转身的时候,瞥见温体仁嘴角不经意的笑,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随即疯狂朝温体仁扑过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上?!,这……”温体仁假装可怜地看着崇祯。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两人给朕押下去?!”崇祯怒喝一声。又进来两名御林军将葛东生一并押走!
“莫要害我!……”大殿之外,回荡着周延儒的惨叫声,经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