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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在后边凑近他小声说:“七叔。”
七叔抬手制止他说话。
“湿了真不少。昨天的雨大吗?我没出门,也不知道昨天到底下雨没有。”七叔回头看着一院子的人,抬头看看天,装作无意地说着。
人群里立马有人回答道:“昨天的雨连地皮都没吃,本来天气预报就说是小雨,谁知道滴了几滴就完事儿了,还真是小。”
立马人群里很多人生附和道:“昨天下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外面呆了一天,都没觉得昨天下雨了。”
“下了!老天爷还是捏了几滴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那天气预报,是不是?我连院子里的衣裳都没来及捡,天儿就放晴了。”
租户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你们这什么意思啊?合起伙来想不认账,是不是?合着我这一仓库的粮食是我自个儿倒水弄湿的?”
他这话一落,立马有人附和:“对,说起来这个粮食会湿这么多,昨天那雨就是都下到这个房顶上,也不会湿这么多!没准儿还真的是谁,喝多了迷糊上房,把水倒在房顶上了!”
这话引起了众人哄笑。
“别说还真保不齐,这么多粮食还真像直接灌下来的。”
“李大根儿不会是你吧,昨天我听说你喝多了?”
“别胡说八道的,一个一个的都给我闭嘴。闲着没事的人赶紧出去干活儿。不想领工钱了是不是?”刘能一瞪眼,一院子的人瞬间跑了大半儿。
林栖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他静静看着这事态发展。他招手让忧风过来:“去查一查。”
忧风立马弯腰走了。
院子里,租户还在疯闹着要赔偿,七叔和刘能也没有说话,就看着他卖惨。
很快,林栖手机上收到信息提醒。
他打开一看,招手让刘能过来,把手机递给他。
刘能一看,顿时心里有了数。
租户还在吵嚷,刘能把手机递到他跟前:“说吧,是你自己主动承认,还是我报警?”
租户立马把眼睛瞪得贼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只见一个人半夜拎着水从房顶上往下倒。视频快进,这个人陆陆续续倒了十几桶才结束。
刘能紧紧盯着租户说:“别说你不认识这个人。”
租户见事情败露,哆哆嗦嗦地说:“我就是想赚点儿补助钱,我没别的意思。我琢磨着三角地败落了这么多年,刚刚弄起来各项设施都不完整,下雨漏施粮食是太常见的事儿,我就起了这个心思。”
“求刘哥别报警,别报警啊!你们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想怎么着骂我都行,别报警,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刘能气愤道:“三角地虽落败,但是还不至于人的良心都泯灭!你倒好,趁着三角地青黄不接,就来钻空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被多少人看了去,让多少人对三角地产生了疑问!要不是我们先在仓库外面安装了摄像头,这事情就百口莫辩,我们就只能任由你黑的说,白白的说黑!”
“刚才人那么多的时候,你死活就不承认,还偏偏大声的在嚷嚷,你这行为是纯粹的想蹭点钱的事吗?你就是想败坏三角地的名声,让三角地的生意做不下去!说!你的合伙人是谁?谁派你来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诋毁三角地!”
“你说实话兴许还能饶你几分,你要是撒谎被我们发现的话,定不轻饶,你知道现在的科技手段有多厉害,你见了谁去了哪?你的手机跟谁通过电话说的什么,我们只要查一概都能查清楚,你最好老老实实,全部都告诉我。”
租户听怕了,哆哆嗦嗦地说“刘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没有!天地良心,这真的是没有!真的我就是动了歪心眼,我就是想讹点钱,我就是觉得三角地突然有了投资,这肯定手里不缺钱,我这点粮食多多少少也能讹一点。现在外面行情不是不好,我这粮食已经囤了半年多了,这现在如果再卖不出去的话,眼看夏天到了,新粮下来,我这粮食更是没希望了。”
“刘哥,真的是我自己一时迷糊干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千万千万不要把我想的有多厉害,我背后要是有人的话,我还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吗?我早飞黄腾达了,我没事还倒腾粮食干什么,我这不是脱裤子放屁找费事嘛,求刘哥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高抬贵手,今天这事儿我给你道了歉,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您千万别对外说这事儿是我自己一手干的,我这在行内的名声要是败落了,这生意以后都没法干了,我这点粮食都砸在手里,不说就往后的生物也断了!刘哥求求你!求求你!”
刘见他油嘴滑舌,恨得牙痒痒:“不承认是吧,还不想曝光,你还真是想当个贞洁娘子,自己掉进了大染缸,还想还想立牌坊!你这样,我拿着手机,你对着手机好好的承认一下你的错误,咱今天这事就算结,我要是一旦查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跟任何人有所联系的话,你也别怪你刘哥我不客气,咱们认识也好几十年了,半辈子的交情了,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儿,我还真不曾想你会干出这么没底线的事儿来。”
租户一听要录视频,马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刘哥不能不能不能!真的不能录呀!就像您说的一样,咱们都半辈子的交情了,这视频千万不能录,一旦录了我这辈子名声就完了,我还怎么在咱这块混下去啊,那农贸市场我都去不了了,我卖粮食谁都不相信我了,就觉得我会给人家缺斤短两。”
“这人的心呐,一旦有一件事,让他们看不上了,瞧不上眼了,那这整个人就都完了,刘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高抬贵手,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不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这次真的是脑袋进了屎了,想出这么臭的主意,我不该害你啊,刘哥,我真的是没有,没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我,我没有那么大的张面呀,您还不是知道我吗?怂到家了又怂又窝囊,这都一辈子了,你说临了临了了再遇太太这么大的事,我这真的是我喝西北风,人家风都嫌弃我不往我这吹!”
刘能听得头疼,绷着脸打断他:“我就是看在这半辈子的交情,不给你报警,不然的话你自己选,要么报警要么录视频,你自己看着办。”
住户一听腿都软了,扑通一下又坐在地上:“我真是脑袋秀逗了,干这么缺德的事,我这后半辈子这可怎么过呀?刘哥录视频可以,您可千万别往外拿,别往外传呀,!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再也不敢了,您说今天这事您想让我赔您多少钱都行,只要您别把我事往外搁,我怎么都认了行吗?”
七叔在一边早听烦了,他真是看不上刘能这股磨叽,说:“刘能这件事情不能私了,录视频有什么用?你对外放的话就是侵犯了人家的人权。”
“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一切。干活利索点,别磨磨唧唧的,三角地这么多事儿,你全盘子看着,这么点儿事儿就浪费半天的时间,三角地怎么发展起来?再指望我们这帮老骨头,我们老骨头都已经马上入土了,指望不上了。”
刘能一听惭愧不已,也不再听租户啰嗦,直接拿出电话就报了警。
林栖见事情解决,转身出门。
七叔等三人紧跟在后面。
“刘总,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来吧,要不去我那儿再坐会儿?”七叔怕自己人给林栖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栖摇头说:“七叔我不去了,今天见了面我们也算认识了,以后有事儿您可以让忧风直接找我,我也会经常过来,放心,三角地这块儿错不了。”
林栖这话无疑给七叔吃了定心丸,他生怕他看不上刘能,把三角地的这波人一锅都端出去,那样的话三角地的人吃饭都会成了问题。
七叔看着林栖离开的背影,暗暗赞叹,三角地终于等来了属于它的正主。
老榆木和麻杆在他身后站着。
麻杆还是有些心放不下:“老七,这个人可不可靠,我们能不能把三角地的案子,让他帮忙给翻出来?”
七叔遥望着林栖消失的方向,说:“未尝不可,但见以后吧。”
刘能从后边跟着追上来,一边擦汗一边说:“七叔,今天这事不会惹老板生气吧。”
七叔上下打量着外表精神的流能,叹口气说:“刘能啊,我们毕竟都没有长过见识,没有见识过外边的世界,我们的能力终归有限。”
“你不行就主动让位,让忧风派个人来全盘接管三角地,你跟着好好学学,没准以后会用得到,就靠我们这几个人,三角地不砸在我们手里就阿弥陀佛了。”
刘能大惊:“什么?七叔,你的意思是让我下来?”
七叔满含深意地看了刘能一眼:“你还没看到自己的差距了吗?你接管三角地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装了摄像头,你刚才还跟那小子在那磨叽,有什么好磨叽的,三角地的一把手能像你一样这么优柔寡断,怎么成事?”
七叔见刘能半天不动:“你自己去找忧风还是我去?”
刘能一万个不愿意交出手上的权利,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当上官儿,平时自己比较注重仪表,村里有什么事大家都会找他,他也就习惯了出头,可是现在今天他真的看出了他和老板的差距。听七叔的肯定是没错,可是他还是心有不甘,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连忙跟七叔承诺:“我去我去,您放心,我现在就去。”
七叔横他一眼:“等什么,马上打个电话告诉他,他现在和老板在一起呢,让老板也听听你的诚心。”
刘能被批的汗颜不已,他听话地掏出手机就给忧风打电话。
忧风刚跟着林西走到车边,还没上车。
忧风看了眼电话,对林栖说,“刘能。”
林栖点头,交代道:“告诉刘能,让他好好干,等着我下次来了检验工作,你也回去吧,不用跟着我,有事跟我联系。木欣欣那边暂时先别联系了。”
忧风得令接起刘能电话。
“刘能,老板说了好好干,过一天他来检查工作。没事赶紧去忙吧,我这也手头一堆事儿呢。”
刘能一句话还没来及说,忧风就把电话挂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话筒,半天没动换。
七叔问:“傻了?怎么了?电话没打通?”
刘能摇头,表情有些呆木:“七叔,我们这次真遇上大贵人了,忧风转达老板的意思,说让我好好干,过几天他还来检查工作。”
麻杆在后面听到了,立刻钻到前面来说:“看吧看吧!我就看他这人不错!老七,我们真能把我们的事儿跟他唠叨唠叨!我们今天就应该跟他唠叨唠叨!让他快点给我们找证据,把我们的翻身!”
老榆木也凑上来:“对对对,我赞同麻杆的话,我们这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了,再这么耽搁下去我们就看不到光明的那天了,我们那些孩子就白死了。”
七叔叹叹气,没说话,转身朝村里走去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七叔是什么意思。
刘能却明白:“榆木叔,麻杆叔,七叔的心思我明白。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最好不要麻烦别人,而且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心里还过不去自己的那个坎儿吧。”
老榆木不停地摇头:“他就是太倔太倔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三角地又何苦落到这份田地,就算是自己出去找人找路子也早把这事儿解决了。”
麻杆跟着叹息:“人都是命啊,我们那几个孩子替我们委屈了许多年,到了该让他们好好歇歇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