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十月微微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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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祖母离宫,腊月站在窗边,想着祖母的话,其实祖母说过的许多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样一个嫂子,腊月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毕竟,这闵云影她并没有接触过,不过既然祖母,父亲,舅舅,都能看中,想来也是个好的。

    舒了下心,这样也好,最起码,哥哥不会再次选择一个白小蝶那般的女子。

    那么,哥哥的人生便可以不同,他们沈家也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想到自己重生以来,其实也算不得为沈家做过什么,可是每个人的命运终是不一样了,这样,是不是也很好呢!今世连家依旧对他家有些诋毁,可是架不住她如今圣宠正甚。

    而连家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又怎么会因为此事而冒然的找沈家的麻烦呢。

    可腊月也清楚,倘若有一天她失宠,或者是她与更有背景的人对上,连家必然会顺势死踩她沈家的。

    旁的人她或许不熟悉,但是,连家,连秀云,陈雨澜,白小蝶,这些人她太清楚了。

    那么,她还是要继续努力吧。

    努力得到皇上的欢心,既然要得到权势,只有自己站在顶端,旁人才没有机会将你踩在脚下。

    中宫无主。

    心思缜密的齐妃、家世显赫的惠妃、育有皇子的德妃。

    想来人人都想得到那个位置。

    而她,她也想。

    想了想,腊月将杏儿唤了进来,吩咐将库房里的香云纱料子准备过来,这香云纱的料子一般都是比较颜色比较暗,女子用了一般都并不好看,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女子,穿起来也并不能显得富贵。

    腊月不明白,景帝怎么就赏了几批这样的布料给她,往日里便是放在库房。

    今个儿突然想到这茬儿便是将这料子找了出来。

    “主子。”杏儿动作也是快,不多会儿便是从库房回来。

    “过些时日皇上生辰,我要亲手为他做一件衣服。”女子穿着不好看,男子倒是无所谓吧?特别是景帝这般俊朗的男子,这暗暗的颜色更是显得人稳重。

    景帝的生辰偏巧在她们选秀的前一个月,如今看来,倒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腊月也晓得,自己的手艺即便不是很精细,但是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够了。“想必皇上看见这个礼物,定然会高兴的很。”腊月浅笑,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样必然会让皇上舒服。亲手做的才更能表达心意,即便是她这礼物不出彩儿,可一定会在皇上心里留下深刻的

    印象。要说这做衣服并非什么难事儿,这宫里的女子也都学过女红,自然是懂得的。可是却极少有人做,主要还是太耗费精力,而且,皇上必然不会穿几次,他们即便是女红再好,也不能和宫里绣衣坊相比。而

    且皇上除了龙袍即使是便服也有浅浅的龙纹,或者是同样富贵的牡丹。

    这皇帝的衣服,必然是旁人不能比肩的。

    送了衣服皇上固然会感动,可是也不过一刹那,之后这衣服被束之高阁的几率便是极大的。不穿,又怎能想到这做衣服的人?

    所以这送衣服是鲜少有人做。

    果然,锦心想的多些,提醒自家的主子:“主子,即便是您做了这身衣服,如此色泽,想来皇上也不会怎么穿的。”主子耽误那么久做出来,却不会被重视,锦心不舍得。腊月不以为意的笑:“不管他穿与不穿,总是我的心意。就这么定了,不然我们送什么?这天下都是他的,我送什么也不稀罕。”别人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她想的更多的是,凡事并不可一蹴而就。

    她也没指望在一件事儿上就让皇上觉得尽善尽美。

    从小事做起,景帝说的对,他尽享天下,应有尽有。她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但是从小事做起,时间久了,皇帝也是人,不是神。

    他终是会有感觉。

    潜移默化虽然长线,但是照她看来,也是极为有用的。

    既然是礼物,自然是不能提前让他知道,腊月尽职的扮演着一个小女人的爱恋,除了身边的四大贴身宫女,旁人都不知晓这个。

    其实腊月又何尝不知晓,这听雨阁有果儿,半点风声都是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但是之前的时候她又极为谨慎的说那是一份很重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惊喜。

    想来,即便是皇上知晓,也是不会多言的。

    腊月一心一意的准备着皇上生辰的礼物,旁人自然也是如此,这自然是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礼物能够和他人相同,正因为此,各宫都是严防死守。

    尽量不让旁人知道自己准备了什么,尽心打探旁人的。

    腊月并不管旁人如何,旁人不管怎样,都与她无关不是?她总不至于改变自己的主意。

    当然,她自然也是知晓旁人的心思的,便将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清晨。

    外面丝丝细雨,倒是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的清爽。

    也亏得这南沁国夏日雨多,不然就这炎热的夏日,委实让人觉得不舒爽。

    锦心端着精致的小馄饨进门,看见自家主子刚刚打理完的模样,一旁的杏儿正在收拾梳妆台。“主子,昨晚您说没什么胃口,想吃些小馄饨,今晨巧宁早早便是起来包了。您尝尝,委实不错呢!”昨晚主子便是说想吃些小馄饨,但是奈何又觉得已然太晚,吃了也不易消化,反而容易积食,便歇了主

    意。巧宁是个细心的,一大早便连忙起来弄这吃食,希望主子能够欢喜。腊月看着景泰蓝的瓷花小碗里飘着八枚晶莹剔透的小馄饨,那面儿薄薄的,能看出里面有些泛红的馅料,想来是放了虾仁。汤面上则是切得细碎的葱花小蘑菇丁黑木耳丁,还有细细的红胡萝卜条,这红红

    绿绿的交叠在一起,卖相极好,让人一看便是很有食欲。

    腊月用帕子掩嘴笑:“巧宁倒是个细心的。”她也不光是因为巧宁的手艺好,还有一个原因是前世的习惯,前世巧宁也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正是因此,她吃惯了巧宁的手艺,自然是觉得她的手艺最好。

    没多时便将巧宁包的这馄饨悉数吃光。

    见主子胃口这般好,锦心也是高兴:“主子可够?咱们小厨房还有富余呢。奴婢想着主子的食量,这才盛了八个过来。”腊月接过她的杯子漱口,之后便是摇头。

    “我也就是这种食量。吃不太多的。”将一切收拾妥当便是细心的为皇上缝制起衣物。

    前几日祖母来过之后她心情倒是爽利起来。如今听闻家里已经与闵家提了亲,闵家那边也已然答应。按照正常的日子,许是明年开春,这哥哥就要娶妻了。

    对于这个嫂子,腊月想的颇多,不过她还是信任自己祖母的眼光的。当年她去陈府做客,与白小蝶结识,哥哥接她之时也是遇到了这个女子颇有好感。

    后来在她的撮合下,哥哥与白小蝶倒是看对了眼。不过那时祖母却颇为忧虑,不过后来到底是顺着了哥哥。记得当时祖母说什么来着?

    腊月细细的回想前尘往事,似乎是说,这白小蝶未必能够担起一家主母的位子。那眉眼间太过的轻浮。那时她觉得祖母小看人,却不想,竟然一语成谶。

    想来这闵云影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不多会儿,就听锦心说,巧宁过来收盘子。

    屋内除了锦心与杏儿并无他人,腊月知晓,这必然是巧宁有话要禀告。

    对着两人点了下头,两人乖觉的出门,锦心守在门口,杏儿回了自己的房里。

    想到前些日子叮嘱巧宁交代舅舅的事情,必然是有眉目了。

    她不放心闵云影,自然要仔细的询问于舅舅。

    果然巧宁正是为此事而来。

    低福请安之后便是将东家托付的话一一赘述。

    腊月知晓,这舅舅必然是极为信任巧宁,不然不会如此,所有秘密,一律口述。

    其实口述从某一层面上讲,是最为安全,也是最为不安全的。

    安全再与,旁人不可能偷看,甚至不会有证据。而不安全则在于,这个传话之人。

    既然能够选中巧宁,必然是有极为妥当的理由。前世腊月并无过问,今世也同样没有。“可是舅舅有话传来?”“正是。主子,东家说了,他详细的调查了闵二小姐,也暗自看了那闵二小姐。东家托我转告您,尽可放心。闵云影为人品行绝对无亏。虽外表温婉,但是内里却是有些主意,且十分

    能干,与大少爷极为合适。两人性子互补。”腊月听闻此言,点了点头。

    看来这倒是一桩良配了。哥哥外表刚强,内里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和这闵云影可不正好互补?

    如同祖母所言,不管是继母还是几个婶婶,都不能承担起全心全意为沈家的重任。既然她们不行,那么沈家必然需要一位极为能干的当家主母。

    这闵云影如果是个好的,怕是在哥哥的公务上也是有些帮衬,想到这里,腊月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就是这些,倒是不想巧宁继续开口。“主子,东家说,您上次询问的事情,有些眉目了。”腊月一怔,想到之前的事儿,问道:“可是朱雨凝之事?”巧宁点头:“正是的。”腊月坐直了身子,定睛看着巧宁,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总

    归是猜测。

    “东家说,丽嫔心悦六王爷。”腊月心里一颤,果真是如此,即便是心里有些怀疑,这确切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涟漪的。

    “那她为什么会进宫?”腊月知晓,如果不是查的极为仔细,舅舅断不会让巧宁进宫与她说这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六王爷不喜朱雨凝,朱家也担不起候选秀女出错的丑闻。朱雨凝的母亲为人懦弱,而朱雨凝对其母又极为孝顺。顶着第一美女的名头,这宫墙,她必然是要进来。”景帝与六王爷并不

    交好,朱雨凝进宫,会不会有六王爷授意的成分?会不会做什么?

    腊月想的多,虽然前一世没有发生这些,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还有,六王爷的视线,朱雨凝的亲近。

    腊月缓了缓心神,看向巧宁:“舅舅可有说,六王爷,与沈家或是岳家可有牵扯?”巧宁难得的吃惊,看着自家主子,慎重的摇了摇头。

    “将我这话带给舅舅。我要知道。”如果有,这会不会才是沈家出事的原因?

    纵然面上不显,心里已然是变幻莫测。

    也不怪腊月想得多,这事情虚虚实实的凑在一起,本就纷扰,如果再不仔细谨慎,怕是会再次被他人算计。

    想到这一层面,腊月眉目之间更是严肃了几分。“巧宁,虽然你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该知晓我的性子。”巧宁回道:“奴婢知晓。”腊月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是觉得很好:“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也不会做无用功。告诉舅舅,我要知道一切。如果沈家或者岳家真的与六王爷有什么牵扯,那么就是拿所有人的命在开玩笑。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即便是他不当一回事儿,我也不会允了。巧宁,旁人不知晓我,但是我想,你我算是同一类人,你该

    知晓,我能做出什么。”心狠手辣之事她没做,但是不代表她不会。这一世,她是断断不会看着沈家数十口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