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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罗赶尸道长向浮沉介绍了他的一位朋友,一位棺材铺的掌柜,名叫周棺材。
周棺材早年在山上学过几年道术,学成后便下山四处给人做个法事,算个命盘啥的,吃的是阴阳界这口饭,加上确实有点本事,没几年便买房置地娶上了媳妇,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生活美满幸福,但是只要是吃阴阳界这口饭的,泄露太多天机,是要遭到天谴的,最好的是家财散尽,再就是折寿,妻离子散。
结果人到中年,报应就来了,他老婆孩子在一次意外中都死了,他自己也瞎了一只眼。他是孑然一身,从此他便金盆洗手,改行开了这间棺材铺,由于他之前在阴阳界的名气很大,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棺材铺的生意还算红火。
周棺材嫌弃浮沉面相晦气,身体残疾,不愿意留浮沉在店里白吃白住,但是因为是赶尸道长介绍来到,又不好拒绝,只好给浮沉介绍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在周棺材的帮助下,浮沉算是找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职业——义庄的看守人,就是看尸体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供吃供住,义务劳动,根本挣不到什么工钱。
由于棺材铺就在义庄对面,周棺材可以偶尔会叫浮沉去棺材铺帮忙。
棺材铺有个裱糊匠学小哥名叫叫杜安,是棺材铺的学徒伙计,十一二岁左右,是被周棺材收留的孤儿,年纪看上去跟浮沉相仿,长相却格外的精神。
他长的很干净,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男孩少有的忧郁,浓密的眉毛向上扬起,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使得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平时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但是看上去很讨人喜欢,完全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杜安带着浮沉去了星罗城的义庄,义庄很大分成前院与后院,停尸房在前院,后院是义庄看守人的住所。
那里很冷,墙上没有窗户,却感觉四壁透风,只有房檐上有几扇破旧的小窗户,下雨天还漏水,到了半夜里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虽然浮沉住的地方离停尸房有一段距离,屋里还有一些防尸臭的草药,但还是可以闻到一屋子的尸臭味。
杜安推着浮沉参观了她的工作环境之后,来到了浮沉的房间。
“师傅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杜安懒散地为浮沉介绍新环境,“这里本来有个梁伯,最近回乡下老家了。师傅说最近这里人手不足,就只能让你先在这帮忙了。”
浮沉一边观察着屋内的环境,一边说:“嗯,我觉得这里挺好,我很喜欢这里,麻烦替我谢谢周师傅。”
“你确定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杜安露出怀疑的表情。
“不怕啊,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里跟家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浮沉轻描淡写地答道。
“那我说,你家里是得多破呀?”杜安不可思议的看着浮沉。
浮沉苦笑,“主要是因为这里看不到活人,比起活人还是死人比较靠谱,起码他们不会伤害你!”
“你确定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问题?”杜安再次确认。
浮沉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赞的手势,“这里太棒了!我喜欢这里!”
“你这人还真怪,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愿意整天对着尸体的!不过有什么事,尽管到对面的棺材铺来找我,师傅说你行动不便,让我多照顾你。”
“谢了,兄弟!”浮沉冲他笑了笑。
“这地界我很熟,以后我会罩着你的!”杜安像是大哥收小弟般的保证道。
杜安临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来了,“对了,这里尸气重,这是避尸气的药,给你。”
浮沉嘴角上扬,接过杜安手中的小药瓶,“你人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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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很机灵,手艺娴熟,也很讨人喜欢,只是可惜生在了穷人家,还是个孤儿,周棺材收留了他,生活的艰难让这个男孩过早的体会到了世间冷暖,学会了人情世故,变得圆滑市侩,自由散漫。
浮沉偶尔会帮棺材铺做一下扎纸活儿的零活挣点钱。杜安教她扎纸人纸马纸宅子什么的。
杜安干活喜欢偷懒,把活交给浮沉,然后跑出去干私活,他人小鬼大,特别擅长钻营那些捞偏门的行当。
他认了星罗黑帮的一个叫阿浩小混混当老大,平时跟着阿浩倒卖些禁药,禁品,主要是卖给妓院里的嫖客跟毒鬼,偶尔还跟着老大沿街收个保护费啥的。
杜安有时会推着浮沉一起去,他们觉得浮沉猴子般的大圆眼睛,招风耳,说话四面透风的牙,坐在轮椅上这副尊容再加上讲话粗鲁的样子还挺吓人的,可以帮他们唬唬人。
这期间让浮沉对杜安产生了鄙夷,觉得他为人势力,又喜欢攀附权贵,加上小模样挺精神,嘴又甜,很会讨那些老女人的欢心。
但是没多久,浮沉便可以理解他了,因为浮沉感受到了人生中的另一种痛苦——穷。
作为社会底层的心酸跟无奈。不得不为了为了枚铜钱在寒风中站几个时辰,冻得手脚生疮;不得不为了吃饱饭半夜礼去偷吃死人的供果;不得不为了生活去做坑蒙拐骗勾当。
有一次她结识了一位先天双腿残疾的小男孩,他是棺材铺伙计老赵家的小儿子,他家里很穷,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家人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里。
老赵为了赚钱养家糊口,每天工作到很晚,由于生活艰难,老赵经常喝酒,然后就对着孩子发脾气,有时候甚至动手打孩子。
可能是觉得同病相怜,那个双腿残疾的孩子经常住着拐来义庄找浮沉,他已经八岁了,看起来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瘦得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跑。
他跟浮沉说他就快要死了,但是他并不害怕,他希望神可以早日带他离开,他现在就像是在一点一点的被锯子在锯自己,生不如死。
浮沉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的话,她很想请他吃些好吃的美味,但是她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穷的连饭都请不起。她虚弱的连自己都活着困难,那还有力气去帮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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