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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雀儿不免唏嘘:“不娶你,就杀人全家,够狠!”说着自顾自地啄了一朵白芑今日摘来的小黄花,一片花瓣一片花瓣地扯下来,“让我们打个赌,到底那个马川洛有没有娶了别的女子。单数是娶了,双数是没娶。”
白芑脑壳一阵疼,伸手弹了弹雀儿的鸟尾:“这个很难猜吗?还要数单双......”
“呵呵,玩玩嘛。你说这个童莹莹是吧,变态的吧。全天下女子要都是她这样,那我看放眼这神州没有多少活口了。”雀儿感叹道。
“童盈盈可不是普通女子。”楚文歌不适时地插了一句,立马让雀儿抓住了话头争锋相对道:“你看看,你的意思是普通女子就可以欺负,就可以不用对她们信守承诺是吗?”
楚文歌浑身僵硬,我是这个意思吗?白芑瞪了雀儿一眼:“以后就给你找个这么彪悍的!”
雀儿收了白芑的白眼嘟囔道:“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向着人家,我怎么说也是你本家雀儿哥呢。”嘴里这么说着,心内更是替斟旭捶胸顿足,感慨他痴心错付,懊恼自己错失当个皇亲国戚的机会。
白芑见他脸色不断变化懒得理会,继续说道:“虽然马川洛当时痛苦不堪,断了念想,一心只求解脱跟随家人而去,阴魂越来越黯淡几欲消失。但那童盈盈却不肯放手了。”
“切,她本来就是个不肯放手的脾气,这时候不说清楚怎么行。”雀儿这只话多的八卦鸟如是说道。
“你倒真是了解,以后定然给你找个这样的媳妇。”白芑嗤笑道。
当日确实如此。邪祟童盈盈嘴里说着不相信马川洛的鬼话,但是当马川洛不再解释的时候,她又更加疯狂了,嘶吼着要和马川洛对质,见马川洛无动于衷,魂魄越来越淡,童盈盈突然咧嘴狂笑道:“你就这样想和我划清界限,这样不想见到我吗?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想和我扯清关系了。思儿,还不出来!”
随着她的笑声,一个孩童蹦蹦跳跳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芑见到孩童心下了然,这不就是带自己进入雨桥镇的那个小男孩马思川吗?看来自己一落下山头便已然中招。如今猜测这孩子许是童盈盈和马川洛之子,且他这半人半妖之身当时真真是骗过了自己的眼睛,才会轻信于他。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小男孩见到园子里这么多人,并不畏惧,而是来到童盈盈身旁不解地问道,“你是不能动了吗?思儿来帮你。”
被蒋浩秋制住的童盈盈见到小男孩时脸上闪过一丝柔和。只是这个慈爱的表情转瞬即逝,她的眼神立刻又像是冰凌般直射马川洛,冷冷地说道:“思儿,你不是想见你爹吗?他就是你爹。”
“爹爹?”
本来已经心中顿悟,即将消散的马川洛阴魂在听到这句爹爹后突然回过神看向小男孩。
“你是我爹爹吗?”小男孩天真地看着他,“娘说来这里就能找到我爹了。可是来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爹爹。”
马川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哼。”童盈盈冷笑道,“说啊,说不出话了吧。”
马川洛收回停留在男孩身上的眼神,闭上双眼,深深叹了口气,这桩事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不为别的,就算是彻底做个了结吧。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徐徐开口问了童盈盈一句话:“至始至终,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亲眼所见吗?”
童盈盈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但他们都说你成亲了,而且你们也确实摆了满月酒。我见到了那个孩子,见到了那个贱女人。”
“孩子?”马川洛心中猛地一凉,“孩子呢?”
看到马川洛的神情,童盈盈又自以为是道:“哈哈哈,被我杀了。”她狰狞地笑着,“现在懂得问孩子了,还说不是你和那贱女人生的。”
“你,你......”马川洛本来想说你连孩子都不放过,但这真的已经徒劳。他自嘲地笑了下,最后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道:“你跟我来,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成婚的并非是我。”
说着他自顾自地向园子外的马家供堂飘去。白芑等人只能押着童盈盈一同跟上。
供堂竟然意外地保持完整,也许童盈盈的目标一直都只是活着人吧。也正因如此,供堂内的一本红色册子完好无损地摆在供桌的角落里落满尘埃。
马川洛眼神直楞地看着这本红色册子,脸上难掩地流露出哀愁之色。等所有人都进来后,马川洛说道:“劳烦各位帮忙打开册子。”
白芑走了过去拿起册子,便听到马川洛说:“这里面是马家婚配嫁娶的所有记录。应该是可以看见五年前与城主千金成婚的名录,劳驾看看男方是否为马又柠。”
男,马又柠,女,夏清莲,丁未年十月七日喜结连理。
白芑拿着红册走向童盈盈,童盈盈奋力挣扎,蒋浩秋稍稍放松了桎梏,童盈盈一把夺过白芑手中的册子。马又柠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怎么可能?怎么会?你们这是设计好骗我的,童盈盈拿着红册子的手微微发抖,马又柠三个字不断地在她眼前飘荡。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小男孩想要走近童盈盈伸手拉扯她的衣角,却被蒋浩秋落于童盈盈身上的术法所弹开,手上吃痛不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童盈盈此刻却完全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如魔怔般地再次拿起红册子,死死地盯着马又柠三个,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可能,他们都说是马家嫡子马川洛,是马川洛,是马川洛......”
白芑见状走过扶起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马思川,怎么说他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况且稚子本无辜,怎样的出身,怎样的父母他如何能选择。
“马又柠是我庶出的弟弟,小我几个月。”马川洛的声音突然而至。童盈盈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是,所有人都只道马家这一辈里只有我这个独子。其实马时威,也就是我的父亲,在我娘亲怀着我的时候,在外和其他的女子有了马又柠。只是我们马家一向家风严谨,不可乱了血统,故他一直未把这个孩子带回马家。”
马川洛顿了顿,眼神飘忽回忆起前尘往事继续说道:“直到我十三岁那一年,他终于接回了马又柠同他母亲,安置在小院内,但并未给其名分。而马又柠本就从小莫名地记恨我,搬来马家后就时常以我的名义四处惹事。当年我离开家,说是为了踏遍神州行医治病以提高自己的医术,实则是为了躲开他们母子。”说到这里马川洛黯然低下头轻叹了口气,“却不料给他们惹来了杀身之祸。”
听了马川洛的话,童盈盈那庞大的怪兽躯体突然开始出现隐隐变化,只见她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最后竟化作一名女子的模样,是白芑在幻境中婚房内所见的那名身着婚袍的女子。
马川洛并未因此而动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想,大约是在哪一年的雨桥节,他又顶着我的名字与城主千金相识相知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以我的名义娶了城主千金。但是供房内的这个册子是做不得假的。”
“怪不得,怪不得......”童盈盈自语道,“我当时以为她背着你还跟那个野男人私通。所以在我杀她之时,那个男子才会如此奋不顾身地护着她,原来,原来竟是......”
马川洛痛苦地闭上眼睛,马又柠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想是他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心只为护住妻儿。作孽,都是自己作的孽。
那年,十七岁的马川洛实在无法忍受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成日的纠缠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马家离开了雨桥镇。
十八岁那年他一路行医至神州中部的一座高山脚下,见到几个半大孩子拿着石头扔砸欺辱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他出于好心打发走了这些孩子,带着少女到河边清洗了脸庞,才发现少女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让她显得格外丑陋。
见到马川洛愣住的表情,少女突然面露凶光,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伪君子!却不料马川洛突然凑近她仔细地查看了疤痕,告诉少女说自己也许可以帮忙医治她的脸。少女闻言自是不信,只是她难得受到别人的关心,不免心下一软,带着马川洛回到她位于高山上的那间竹舍里,同意马川洛为她治疗脸伤。她没有告诉马川洛的是她其实是只妖,还是只凶恶的妖。就在刚刚她还想着把那些孩子全部抓回山上扒皮吃肉。是马川洛救了那几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这脸伤一治就是三年,这三年里马川洛终于知道了真相,但他并没有离开,而且由于他的存在,童盈盈再也没有杀过人,再也没有做过恶,马川洛知道她定是为了自己改过自新了,两个人日久生情在那片高山里留下了海誓山盟。
终于有一日,马川洛郑重地向童盈盈求婚,他说要用人类最隆重的婚礼来迎娶童盈盈,让她过上真正的如常人般的生活。只是由于他离家实在太久了,所以要先行回去禀告尚在的高堂,才能以三书六礼把童盈盈风光地娶回去。童盈盈满心欢喜地等着马川洛实现他的诺言。她抚着肚子并未告诉马川洛他要做父亲了,想着学学那些渺小的人类的小花样,给马川洛一个惊喜。
马川洛回雨桥镇的路上心中惦着童盈盈脸上尚有分毫疤痕还未治愈,虽然他并不介意,但他也知道童盈盈十分在意自己脸上的瑕疵。他知道西南深山内有种药草有奇效,故行至半途转道去了西南,谁料竟因此丧身蛇腹。同时给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