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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默,德妃拂裙跪地:“只要太上皇顶住了此次压力,帮凉衍保住皇位,臣妾愿意一次性将解药给太上皇。”
景帝眸底掠过一抹得色,心中早就在等她这句话,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并露出几分为难。
“可压力实在太大了,朕怕顶不住,而且,你可知道,朕如果在这种时候保老四,会落得什么样的名声?昏庸、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不听劝谏,所有的压力都在朕这边。”
德妃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些并非危言耸听,但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臣妾相信,只要太上皇想,就没有太上皇办不到的事!就算太上皇暂时落得这些骂名,只要凉衍日后勤勉,为桑临江山、为桑临百姓,创下伟绩,定能为太上皇正名。”
景帝没做声,似是在犹豫权衡。
好一会儿之后,问:“你方才说一次性将解药给朕?”
“是!只要太上皇保住凉衍的皇位。”
景帝点点头:“几时给?”
问完又兀自接着道:“别跟朕说等事情结束、尘埃落定给,朕不相信,时至今日,我们走到夫妻反目这个地步,朕不信你也正常吧?”
德妃无言。
原本她就打算说这次危机过了给的,骗一时是一时,到时再视具体情况决定。
如今看来,行不通。
“那臣妾先给太上皇一半,十一颗解药先给,剩下的十二颗等事情解决了再给,可否?”德妃问道。
解药每月一粒,要食满两年,上次给了他一粒,所以这次给十一粒。
景帝略一沉吟:“行!朕就再信伱一回。”
拿到了这十一粒解药,至少他一年无忧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拿到了多余的解药,他找人将药丸拿去分析研究,肯定能分析出配方,制出解药。
德妃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为安全着想,臣妾身上只带了五颗,这五颗太上皇先拿去,剩下的六颗待臣妾回翔瑞宫,再让常嬷嬷送过来。”
“嗯。”景帝是信她话的。
一,她是当着他的面掏的瓷瓶,并没有倒腾。
二,换谁都不可能将所有的解药都装在身上,若被杀人取药了怎么办。
景帝朝展墨扬扬袖,示意他去拿。
展墨领命,走向德妃。
见展墨走到跟前,德妃将瓷瓶递给他。
展墨伸手接过瓷瓶的同时,另一手忽然猛地捅向她胸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德妃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痛得闷哼一声都没意识到,还以为展墨是想探她胸口的衣袋找解药。
直到巨疼从胸口处弥漫开来,她才怔怔垂眸,难以置信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她的胸口处,展墨赫然握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刺了进去,露在外面的只能看到匕首的把柄。
殷红的鲜血呈放射状弥漫。
景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展墨是站在跪着的德妃前面的,背对着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德妃挡了个干净。
而且他压根没往这些方面想,听到德妃痛哼一声,他还好奇地歪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展墨手握匕首狠刺德妃的画面入眼,他才愕然瞪大眼睛,惊骇。
“展墨,你在做什么?”景帝惊道。
展墨手握匕首再次狠狠一旋,德妃再次呜咽了一声,他又猛地将匕首拔出,殷红滚烫的鲜血喷溅。
德妃睁着大大的眸子,倒到地上。
展墨握着滴血的匕首直起腰身,这才回景帝的话:“自然是帮太上皇解决掉这个恶毒的女人。”
景帝脸色煞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得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可可朕并没有让你.杀她。”
他没有下这个旨意,他暂时也没想要这个女人的命,虽然他也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但毕竟解药在她的手上,他的命捏在她的手上。
展墨没做声,另一道男声突然自门口响起。
“父皇是没有让,但儿臣让了。”
是三王爷宁书宴。
宁书宴信步而入,展墨迎过去,将刚刚从德妃那里拿到的那个装解药的小瓷瓶递给他。
宁书宴接过,攥进手中。
景帝坐在那里错愕地看着这一切,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展墨,你.你竟然是老三的人?”
“以前不是,昨日开始才是。”宁书宴勾着唇角回道。
昨日他找他密谈了一次,说服他为自己所用。
景帝脸白如纸,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为何?朕对你不薄.”
展墨低头抿唇不语。
宁书宴替他出了声:“原因很简单啊,父皇已经日暮西山,大势已去,展墨还年轻,跟着父皇能有什么好发展,待父皇西去,作为父皇的心腹,可能也没有活路,所以,赶快另寻他路呀!”
景帝指着展墨,气得浑身都在抖,手臂在抖,唇也在抖。
“白眼狼”
枉他那么信任他。
比信任文德还信任他。
对,文德。
景帝连忙对着门口唤道:“文德!”
平素只要他这样一声,文德早闻声而入了。
可此刻,没有任何回应,也没见任何人进来。
景帝难以置信,又厉声唤了句:“来人!”
文德不在,还有其他的宫人和禁卫。
然后依旧没有人进来。
景帝一颗心沉了下去。
宁书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然落气,却还睁着眼睛的德妃,道:“别叫了,文德陪德妃去了。”
景帝骇然。
“你连文德都杀了?”
宁书宴摊摊手:“没办法,他不识时务。”
景帝摇头,苍白着脸摇头,看着宁书宴,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他确实没真正认识他。
若没有发生德妃下毒一事,他还准备着,待他日后迟暮,他心中的传位人选,是他,是面前的这个儿子。
没想到他比老四那个逆子还坏、还狠毒。
“你你杀了德妃,你以为老四会放过你?”景帝磨着后槽牙道。
宁书宴轻笑,毫不以为然,忽的敛了笑容,一字一句道:“难道不是父皇杀的吗?死在父皇尚凡宫,儿臣跟展侍卫亲眼所见。”
“你”景帝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父皇千万不要激动,身上还中着毒呢。”宁书宴摇了摇手中小瓷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