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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20日。
躺在床上,沈默望着墙上的毕业照,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落寞。
毕业已经几个月了,他仍然没有找到工作。身为计算机系的毕业生,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就业市场上并没有什么优势。无奈之下,他翻身下床,打开了床头柜旁那台老电脑,熟练地登录了魔兽世界——这款当下最火的网络游戏。或许只有在游戏的世界里,他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烦恼,麻痹自己的神经。
“这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就真的废了。不如让他跟我去工地上,学一两年,考个证,做个安全员。”客厅里,父亲沈清的话传到了沈默的耳朵里。
“可以,我去跟孩子说。”母亲黄秀回答道。
这个小两居室空间不大,父母的话沈默都能听见,他心里一沉,他知道父母是为他好,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专业,去工地上做一个安全员。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可是,现实却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父母的期望和自己的梦想。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争吵着。
一个声音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你要听父母的话,去工地上学一门手艺。”
另一个声音说:“你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你要坚持下去,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沈默关上电脑躺在床上,听着这两个声音在心里不停地争吵着,他感到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他不知道该听哪个声音,该做哪个选择。他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同学兼好友杨阳打来的。杨阳家境优越,是个典型的富二代,沈默自己也说不清他们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杨阳大声说:“沈默,今天是周磊生日,你没忘吧?”
沈默回答:“没有。”
杨阳又强硬地说:“那我们出来聚一聚吧!”
沈默有些伤感地说:“我不想去。”
杨阳赶忙大声说:“别这样!这可是老周交给我的任务,他说你毕业后就消失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沈默愈发悲伤地说:“阳子,你别为难我了。我现在心情很差,真的不想参加聚会。”
杨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兄弟?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没准我能帮你解决呢。”
沈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我找工作不顺利,感觉自己很失败。我怕去了聚会,大家会嘲笑我。”
杨阳气道:“这有什么?今晚欢唱 KtV不见不散,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拉你!你小子,还扭扭捏捏,这还是和我还有磊子一起去逗姑娘的沈默吗?”
沈默被杨阳的话逗笑了,他说:“好吧,我会去的。谢谢你,阳子。”
杨阳说:“谢什么,我们是兄弟,应该互相帮助。你放心,今晚的聚会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和磊子都很想你。”
沈默感动地说:“嗯,我也很想你们。”
杨阳说:“那就好,晚上见。”
沈默说:“晚上见。”
沈默静静地走进客厅,父母闻声双双抬起头,目光投向他。沈清轻声问道:“是不是有同学聚会?”沈默轻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沈清在裤子的左右口袋掏了掏,好不容易凑出了 150元,然后他拿给沈默,神态略显窘迫地说:“小默,晚上早点回来!”
“150,怎么够!”黄秀一边走进卧室,一边大声说道。不一会儿,她拿着 200元出来,递给沈默,神色焦急地说:“小默,拿去!”
沈默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150够了。”
“怎么够?”黄秀把钱塞进沈默的睡衣口袋,满脸愁容,“你那两个铁哥们,都是富二代!”
母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推了沈默一把,将他送进了房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柔和关切,仿佛在告诉沈默,这是她对他的一种爱的表达。
沈默走进房间,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意。他知道母亲希望他穿上一套好点的衣服,因为这是对他的一种关心和爱护。他在衣柜里翻找着,心中充满了感激。
终于,他找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穿上它,沈默感觉自己变得更加自信和英俊。他走出房间,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轻轻地拍了拍沈默的肩膀,说:“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沈默感到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幸福。他知道,这种家庭的温暖和关爱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沈默换上鞋,走出门,就听见门内父亲说道:“你啊你!都月底了,你给小默 200,接下来十来天才发工资,我们怎么过?”
母亲黄秀却笑着说道:“我还有 200,你别回来吃。你在工地上对付对付,我们娘俩够了!”
沈默握紧双拳,眼角渗出泪光,此时此刻让他想起一个词-------啃老。
那一刻,沈默的心像是被猛地揪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转身离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知道,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而不是一直依赖父母。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沈默出门步行了约十五分钟,终于来到了公交站。他站在站牌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他暗自祈祷着,希望 17路公交车能够快点到来。
他在那里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一辆几乎被乘客挤爆的 17路公交车才缓缓驶来。沈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包,拼命地向车上挤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群挤得有些变形,但他还是用尽全力,试图挤上这辆车。
终于,沈默成功地挤上了车。他站在车厢的一角,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充满了感慨。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士兵,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无比激动。他看向窗外,路旁的树木依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仿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城市的喧嚣与繁忙。
下了车,沈默漫步在酒吧街,心中充斥着自卑和不安。他的衣着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身上散发的汗味更是让他感到尴尬和不自信。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与这个时尚、繁华的环境毫不协调。沈默环顾四周,看到人们身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举止优雅,谈吐风趣。他们在这个城市中显得如此自信和自在,而他自己却像是一个局外人,无法融入其中。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他感到孤独和失落。他低下头,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却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中是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仿佛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
沈默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既渴望被接纳,又害怕被拒绝。他希望能够融入这个环境,与人们建立联系,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做。在这个热闹的酒吧街,沈默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独和无助。
沈默来到了金碧辉煌欢唱 KtV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周磊的保时捷跑车。沈默一直很喜欢车,他曾经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豪车,可是现实却残酷地告诉他,这样的车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沈默默默地看着那辆保时捷,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羡慕和失落。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学驾照,父母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学费。可是,现在就算他学会了开车,又有什么用呢?他没有钱去买车,也没有机会去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近 KtV门口。
迎宾小姐看到沈默,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轻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她的语气虽然客气,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轻蔑,显然她看不起沈默。
沈默淡淡地说道:“你好,我要去维纳斯包房。”
“维纳斯?”迎宾小姐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心中暗想:“你这样的人能消费得起吗?”
沈默接着说:“周磊订的房间。”
一听到周磊的名字,迎宾小姐的态度立刻变了,她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原来是小周总的朋友!”
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迎宾小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愤怒。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暗自想道:“这个迎宾小姐的态度真是让人生气,她明显是看不起我。”
迎宾小姐并没有回答沈默的问题,她的眼神闪烁,不敢正视沈默的目光。她微微低下了头,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沈默见迎宾小姐没有回答,心中的不满更加强烈了。他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你是看不起我吗?”她被沈默的气势所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赶紧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沈默走向包房,脚步有些急促,似乎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沈默心中的愤怒并没有因为迎宾小姐的退让而消退,他想:“我一定要让这个迎宾小姐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沈默站在包房门口,就能听到周磊那高亢而富有激情的歌声。他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冲破了包房的门,传入沈默的耳中。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起来。周磊的演唱技巧非常出色,他的高音清脆而富有穿透力,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他的歌声中蕴含着一种深深的情感,让人感受到他对音乐的热爱和执着。
沈默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周磊的歌声,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嫉妒之情。他知道,要是如周磊这样的家世肯定是无忧无虑。
沈默走进包房,被眼前的奢华景象震撼了。这个包房的装饰极其讲究,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奢华的气息。墙壁上挂着昂贵的艺术品,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巨大的真皮沙发环绕着一张华丽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高级酒水和美食。
然而,与这个豪华包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默自己的穿着却显得格格不入。他身上穿着一件高仿的阿迪达斯 t恤,颜色已经有些褪去,领口也略微有些磨损。搭配着的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膝盖处还有些破洞,脚上则是一双夹子 30元的帆布鞋,鞋带已经有些松动。
在这个包房里,有五男五女,他们都是沈默的大学同学,而且都是富二代。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各种奢侈品,有些品牌甚至是沈默从未听说过的。看着这些人手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佩戴着璀璨的珠宝。相比之下,沈默的穿着显得非常朴素,甚至有些寒酸。他感到一阵自卑,他意识到自己与这些富二代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他不禁想,这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他们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呢?
“沈默!”曹华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是我们的班长沈默!大才子!”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周磊站起来,紧紧地抱住沈默,说道:“老默,我真的很想你!”
沈默笑着回答:“磊子,祝你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周磊笑着说道。
校花阎美媛嘲讽地说道:“我真没想到沈默你会来!”
杨阳冷冷地一笑,说道:“是我通知老默的,怎么?你有意见?”
“哟哟哟!”阎美媛笑着说道,“我怎么敢对你杨大少爷有意见!”
“对对对!”富二代代兆友搂着同样是富二代的女友全文婕,笑着说道,“杨少,晚上好好收拾她!”
阎美媛娇笑着说道:“去你的!”
沈默对这些嘲讽和调侃并不在意,他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然后走到角落开始喝酒,周磊跟在他身边,兴奋地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阎美媛和代兆友等人则围坐在一起,不时对沈默指指点点,嘲笑他的穿着和举止。
阎美媛和代兆友坐在一起,看着沈默,不时窃窃私语,还发出阵阵笑声。
阎美媛双腿交叠,手托下巴,眼神轻蔑地看着沈默,轻声说道:“看他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好笑。”
代兆友则后仰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满脸嘲讽的笑容:“是啊,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沈默紧握着拳头,手指微微发白。他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嘴唇紧闭,脸色涨得通红。
尽管沈默感到极度的尴尬和难堪,但他并没有选择退缩或争吵。他默默地忍受着这些嘲笑和指责,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沈默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周磊愤怒地抓起话筒,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他的声音响亮而威严,同时他的身体向前倾斜,手指着台下的人,仿佛要将自己的愤怒直接传递给他们。接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沈默,也就是老默,他是我哥们,你们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他的手臂用力地挥舞着,强调着自己的立场。
然后,周磊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挺直了脊梁,抬高了下巴,以一种轻蔑的姿态看着台下的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继续说道:“你们所有人加起来,有我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吗?”他的嘴唇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同时,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晃动,好像在数着台下的人数,暗示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与自己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杨阳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都失心疯了?尤其是你,阎美媛,你算哪根葱啊!”
阎美媛愤怒地瞪着杨阳,大声喊道:“阳子,你说话注意一点,我阎美媛可没有求你什么,不满意我们就一拍两散!”
杨阳生气地回答:“好,就这么决定了!”
当杨阳说出要与阎美媛分手的那一刻,周磊、曹华、代兆友、全文婕,还有另外三个女同学,纷纷围了上来,试图劝解这对恋人。
周磊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分手啊,这样太不值得了。”
曹华双手握住杨阳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对啊,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沟通,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代兆友则是轻轻地拍了拍阎美媛的后背,轻声说道:“你们要想想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难道就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要放弃这段感情吗?”
全文婕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声音略带哽咽地说:“不要轻易放弃这段感情,你们两个都很棒,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去冷静思考。”
另外三个女同学也纷纷点头,她们围在阎美媛身边,有的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的给她递上纸巾,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忧虑,希望这对恋人能够重新和好,继续走下去。
沈默,这个众人眼中的“罪魁祸首”,在一片沉寂中缓缓站了起来。他的手中紧握着那半瓶 xo,仿佛那是他与世界对话的媒介。
他的目光径直投向了周磊,声音低沉却坚定地说道:“周磊,借你的酒一用!”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集中在沈默身上,仿佛在等待一场戏剧的上演。
沈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接着说道:“阳子,我敬你!”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阳子,你和阎美媛之间的感情,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们彼此深爱着对方,所以,请不要因为我而分手,不然我会心里不安的!”
说完这番话,沈默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 xo,将其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只有沈默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