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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前。
云宁侧着脸,坐在草地上,注视着面前的墓碑,脑海里顾锦行的声音还在回响。
“知道为什么云端药业叫这个名字吗?因为你就叫云端。
你爸爸当初帮你起名字的时候就说过,要让你做他们捧在云端的小公主……”
云端?
这就是父母给她起的名字。
她真的也曾经是被父母疼爱无比的小公主?
脸上凉凉的,云宁抹一把脸,抬头看向天空。
电光闪过,天际响起一道惊雷。
“云宁!”
熟悉的声音,云宁转过脸,看到的是顾锦行狂奔过来的身影。
扯下西装外套护在她的头上,顾锦行将衣襟拉紧裹住她纤瘦的身子,弯身将她抱起来。
“别怕,我马上带你下山。”
抱着她,他大步踏过青石路面。
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点击打在男人的头上、脸上。
生怕将云宁淋湿,顾锦行收紧手臂弯着身子,把自己弓成她的伞,将风雨与她隔开。
云宁清楚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
二人冲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大雨倾盆。
将她塞进副驾驶座,顾锦行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启动车子打开空调暖风,他揭开护住她头脸的西装外套,扯过纸巾递到她手里。
“来,快擦擦!”
翻翻车上没有发现毯子,顾锦行跳下车去,从后备箱里翻出备用的毯子,抱在怀里冲回来,展开毯子盖到她身上。
“盖好了,别着凉,我们现在就回家。”
回家?
久违的字眼儿。
云宁下意识地侧脸,看向开车的顾锦行。
因为有西装外套和他的身体保护,云宁身上的雨水并不多,只是小腿和鞋子落上一些雨水。
反倒是顾锦行,衬衣除了胸口几乎都已经湿透。
短发被雨水打沾,显出夜一般的墨色。
雨水顺着他的短发淌下来,滑过侧颊,凝在他的下巴,滴落在黑色衬衣敞开的衣领。
眼前的男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矜贵威严,反倒有几分说不出来的……
性感。
咳!
云宁将跑偏的思绪拉回来,伸过右手,将纸巾递过去。
“擦擦脸吧。”
“谢谢。”
顾锦行接过纸巾,扯出几张,抹一把头脸,将车子启动。
车窗外,大雨如注,能见度很差。
他认真专注地开着车,浑然未觉自己脸上沾着东西。
云宁盯着他额角头发上的小纸巾片,几次转过脸,又几次转回来,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脸上有东西!”
顾锦行抬起右手,随意地抹了一把。
“右边,鬂角。”
顾锦行抚过鬓角,那片小纸巾碎屑,似乎也在贪婪男人的美貌,固执地粘在他的头发上。
强迫症如云宁,实在有点忍不下去。
干脆自己伸过手指,帮他把纸屑摘下去。
车窗外,大雨隔绝世界,郊外的路安静得几乎看不到其他车的影子,恍惚中给人一种天大地下只剩下一人两人的错觉。
指间揉着那个小小的纸团,云宁注视着“流泪”的风挡玻璃。
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你没骗我?”
顾锦行知道她指的是她父母的事情,将车子驶进高速,在十字路口红灯前停下车。
他转过脸,目光深沉。
“你到网上查一查,应该可以查到许多相关新闻,我在山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查?
用他给她的儿表手表查吗?
云宁撇撇嘴:“我需要我的手机和电脑。”
“然后呢……”顾锦行将车子启动,拐上通往海大的路,“再次逃走?”
云宁垂下睫毛,挂在长睫毛的一滴雨水,如泪滴落。
“如果你没骗我,我就不会再逃。”
车子停在四合院门前,周文庭和李嫂撑着伞迎出来,顾母夏予青也站在门厅。
看到一身是水的顾锦行,夏予青心疼地皱眉:“怎么淋成这样?”
顾锦行垂眸看看抱在怀里裹着毯子的云宁:“忘带伞了。”
“伞我一直放在后备箱的。”周文庭语气疑惑,“您不知道啊?”
“我忘了不行?”顾锦行皱眉瞪他一眼,快步将云宁抱进她的浴室,放进浴缸,“帮她泡个热水澡,别感冒。”
“交给我吧。”李嫂抓着干毛巾跟过来,“你也快去洗干澡,这满身的雨水,可千万别感冒!”
李嫂带云宁去洗澡,夏予青接过周文庭递过来的毛巾,跟在顾锦行身后走进他的卧室。
“她还只是孩子,你要讲究方法才行。”
“上学第一天去网吧,难道我还要哄着她?”
“锦行!”夏予青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将心比心,如果你站在她的位置,突然出来一个人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死了,要你听他的话,你会听吗?”
顾锦行皱着眉:“我理解她的处境,可是……”
“妈妈知道,你是为她好,你是怕辜负云教授对你的托付,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注意方式方法。”夏予青温柔地帮儿子抹掉脸上的雨水,“锦行,她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你的员工,她没有义务照你的要求去做。你要尊重她,才能换来她的尊重。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眼前闪过第一次见面时,云宁从地上爬起身时,倔强的表情,顾锦行郑重点头:“我会试试。”
“妈妈相信你。”夏予青将毛巾递给他,“去吧,好好洗个热水澡。”
在李嫂的帮助下洗完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在轮椅上出来,云宁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的顾锦行。
他明显已经洗过澡,身上套着一身淡灰色的运动装,比起平日里总是西装革履的顾锦行。
眼前的男人少了几分严肃和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看上去似乎也顺眼许多。
“李嫂,您先去准备晚饭。”
李嫂答应一声,走出厅门。
顾锦行拿过桌上的礼盒,站起身,送到云宁手里。
云宁认出那是他落在她房间的礼盒,疑惑抬脸:“什么意思?”
顾锦行将礼盒向她递了递,“生日礼物。”
云宁微愕。
一直以为是他不小心落在她房间,原来是他给她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