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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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的接连五天,苏浅每天都挑着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路线押镖。

    但好像都被预料到似的,每次都被同一伙人劫镖;也毫无悬念地,每次都被打趴在地上,最后可怜兮兮地带着满身淤青回到族里客栈让珠儿上药。

    这天晌午,她蜷缩在镖车的角落,十分警惕地东看看西望望,有些许风吹草动就握紧双弩,满脑子就想着抢占先机了。

    “苏姑娘,你怎么那么固执呢?”驾车的彪壮络腮胡大汉叹道,“咱们镖局跟你一趟的镖车,这几天下来,没有一趟是平安到达的,你真的不是招惹到那群高手了吗?”

    “我真的没有!”苏浅双眼无辜又委屈地看着络腮胡大汉的背,高举着左手发誓状地嘟着嘴说到,“我对天发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那他们怎么就专挑有你押的镖车劫呢?”

    “是啊!那我也好奇啊!”

    话音刚落,一阵强风袭来。

    苏浅背脊一凉。完了,这熟悉的感觉。

    她闭上眼深呼吸后,猛地一睁眼,双脚用力一踏,轻盈地向后一翻,朝镖车的四面八方飞快射出十几支暗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唰!地出现在她身后。她下意识地蹲下向后一个扫堂腿接着纵身一跃,后撤出一米开外;她刚准备驾起双弩上弹,却是没想被一把飞剑直击侧颈,吃痛得当场失力跪倒在地。

    “哇,故渊,你的猎物居然送你的手下逃走了诶?你放水了啊?”

    果然!又是这帮人!!这个戏谑且玩世不恭的男声!就是那个武林联赛常年第一的武当鹿叁!!!

    “……没逃掉,这不是你抓到了吗。”

    跪着的苏浅终于有一次不是趴着的,而是能抬头看到这个大魔头了。

    她忿忿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悠闲地摇着墨扇,一袭白衣,束着高高的黑色马尾的长发男子。

    他的眼神也是淡淡地,正如他的声音一般,但那种柔柔的感觉却一点也没从这俊秀的长相中感觉到。

    “你的意思是,你下手跟我下手,一样咯?”

    白衣公子没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舞着扇子,点了点头。

    “切,我还以为,你对唐门有莫名地执着呢。”苏浅身后的鹿叁嬉笑道。

    “……”白衣公子淡淡地看了鹿叁一眼,又扫了扫跪在地上的苏浅一眼,别过脸去应了一声,“没有。”

    这个人……这个人刚刚是扫了我一眼对吧!!!!

    “行了行了,车劫完了,我们走吧。”一个穿着华丽的武当背好剑,转身打算离开。

    “哎呀,这个小唐门刚才的子弹射中了我几发,我不跟你们劫镖啦!”身姿妙曼的蓝衣姑娘,左手托着琴,右手搭着自己的肩,娇滴滴的嗔道。

    “行吧行吧,那走呗。反正今天只有咱四个人,不劫了。”说罢,鹿叁转身就想走。

    苏浅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嘴巴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对着这几人喊了出来:“你们几个!都连续劫了我六天了!今天还拿我做收尾!太过分了吧!!”

    几个人明显为之一惊,鹿叁和拿琴的女生双双回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六天???劫你吗???”

    “哇,小姑娘,你也太有毅力了吧,连押六天?”

    愤怒!愤怒至极!这群人居然压根儿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苏浅低下头,双肩气得发抖,怒气值止不住地上升。

    “麻烦你们下次劫镖的时候,认一认别人的脸好不好啊!”

    “噗……小姑娘你,你太有意思了,六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鹿叁一个没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而后指着旁边事不关己地扇着风的白衣公子,“都是他,都是这个叫许故渊的人指使的,与我无关啊。”

    一旁的抚琴姑娘也捂着嘴,附和着:“对!都是许故渊!全是许故渊!”

    苏浅气鼓鼓地,顺着鹿叁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白衣公子却还是那一副淡而高冷的样子,只是“唰”地折起墨扇,用之轻轻地拍开鹿叁的手指,耸了耸肩,应了一句,“别冤枉人。”

    “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大魔头!!!就是你!看到我二话不说就跳到我面前给我几扇子!!!你是故意的吧!!!”

    “……”许故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歪了歪头,又用扇子敲了敲肩,然后淡淡开口道,“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别人都不打只打我!!!”

    “……因为你是唐门。”

    “……?”

    “段氏……欺负唐门,不是天经地义吗?”

    苏浅顿时火冒三丈,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说什么!?你你你你你再说一次?!!”

    “咳……”许故渊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而后重新一挽手,墨扇优雅一展,“我的意思是……段氏、欺负唐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

    苏浅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面目狰狞,她现在已经被气得已经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

    “噗……你不要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许故渊,连我都看不下去了。”鹿叁在一旁吃吃地笑个不停。

    “许哥哥,注孤生啊!”抚琴的姑娘笑得捂起了肚子。

    “行了,别笑了,下一辆车,离这不远,劫吗?”穿着华丽的武当做了个“嘘”的表情,然后正经说到。

    “这都什么时候了,书久你还想着劫镖啊!”抚琴姑娘说着,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

    “哎,行啊,走!”鹿叁突然坏笑了起来,“我有个好点子,快走!”

    这边的苏浅听到他们要继续去劫镖,也只是灰心丧气地垂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倒是十分令人垂怜。

    就在她呆呆听着三个人轻功“唰唰唰”地飞离原地时,突然感觉有人绕到身后,紧接着闷响两声,然后自己浑身紧绷了起来,喉咙也发紧,想要动弹和发声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苏浅惊恐地斜着眼,只能瞟到鹿叁邪笑着的侧脸,然后任由他扛起自己,运起轻功飞了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的脑子里处于宕机状态——一片空白。

    当她被扔下地时,恰好两只石子飞来,击中她的穴位,当即她就感到浑身轻松,喉咙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然而正巧在她落地的瞬间,身后感觉有个气息正在急速靠近!苏浅想都没想,像对付许故渊那样故技重施,蹲下一个扫堂腿,翻身后撤一米开外,上好了子弹,“唰唰唰!”三枪全中!

    但她还来不及高兴,只听一声熟悉的惨叫声,面前的大汉径直倒地。

    这个声音……这个体型……

    “……苏姑娘……你、你居然……加入他们……”佩剑大汉说罢,便失去气力昏了过去。

    “咔嗒”。

    手中的双弩因无力握住而掉在地上,苏浅愣愣地看着面前昏厥过去的佩剑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老、老大哥……”苏浅跪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带着些许哭腔喃喃道,“我……我居然,对老大哥下手了?……一直……带着我押镖的……老大哥?”

    空气一瞬间似乎都凝结了。

    “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只负责听镖车,不负责辨人啊。”书久连忙撇清关系。

    “啊,这、这……我……我只负责把小姑娘扛来啊,扔石头解穴的是许故渊。”鹿叁也赶忙插话道。

    “??”

    还没等许故渊开口,苏浅愤怒地猛地一回头,瞪着许故渊的眼眶瞬间红着泛起了雾气,“许故渊!!!!你这个大魔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喊完,苏浅抽泣着,用尽吃奶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身,双弩也顾不上拿,用一只胳膊捂着眼睛,逃也似地呜咽着跑走了。

    “……我?”

    只剩许故渊呆呆地看着少女逃离的背影,还有三人在原地站着摇头偷笑。

    “老许,做个人吧。”

    “大魔头这个词,形容得太对了。”

    “许故渊你真不是个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三个???鹿叁你,你自己想的馊主意干的破事,锅我来背???”

    “那我也不知道会劫到她熟人嘛。再说了,你不也给她连续按在地上打了六天嘛。这锅你背,没谁了,太合适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许故渊俊眉一皱,止不住地用扇柄轻压着自己跳得有些许疼痛的太阳穴。

    “这个弩你捡了吧,得给人家小姑娘还回去。”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家族归属住哪儿也不知道,上哪儿还去。”

    “你们这结下多大梁子了都,人家都喊着不会放过你了。你啊,就在原地干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吧!”抚琴姑娘捂着嘴,笑得开心极了。

    “……”许故渊白了她一眼,用扇子轮流点了点面前的三人,摇着头叹了口气,单手掀起纯白衣摆,半跪着捡起了地上的双弩。而后盯着它,又长叹了一口气。

    -别知己家族客栈内-

    “你说,咱们又不是没钱,至于让茶茶一个小姑娘家家天天去押镖吗?”老木坐在老王对面,别着手饮着茶,“我看她每天那个委屈巴巴回来,全身伤的那样,就又气吧、又心疼,她跟谁较劲呢你说。”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去问她。”老王白了老木一眼,“跟我说关心也传达不到她那儿。”

    “嗨呀,我不也想着直接关心她嘛。那话到嘴边就变味儿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你说是不是。”

    老王直接瞟了老木一眼,摇头不再搭理他。

    “嗒嗒嗒嗒嗒”地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的不远处传来,白衣绿锻少女风一般窜进客栈里,却是头也不回招呼也没打地,一口气冲上楼,只听“咔嗒!”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楼下,左手托着青瓷杯,冲着客栈大门,半举着打招呼的右手,面挂甜美微笑的老木僵在桌边。

    “人已经进房了。”老王捏着青瓷杯轻轻出声提醒。

    “给点面子,再进来一个人,谁都行,这招呼我今天必须给打了。”老木扯着微笑的脸,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你这又是跟谁较劲呢你。”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果然是没让老木失望,这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个蓑衣斗笠满脸胡渣,身后背着两把粗柄长刀的大侠——宁诞。

    “哎哟,我说木兄,怎么还举上手来了?欢迎我回家呢?还有你这个笑……真诚甜美得瘆人啊?”宁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随即又跟想通了什么似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噢~~~我知道了,你想……不行不行,你这个年纪,可不能拜我为师,受不住受不住,老木头三思啊。”

    “诞总你……你爬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求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