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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雪躺了整整半个月,这段时间也幸好楚梦汐在她身边照顾着,不然也没法好得这么快,因为她身边也没有使唤的丫鬟。
只是她还没完全好利索,李秋水便差人叫她过去一趟,楚梦雪自知没什么好事,可又不敢不去。
李秋水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铜境里的自己。旁边的冬菊在首饰盒里拿起一支金发簪递到她的面前,“三姨娘,你看这簪子可好?”
李秋水瞅了一眼,“还是用回那支碧玉簪吧,这天气炎热,用玉的看着也觉得凉快些。”
楚梦雪走了过去,行了礼,问道:“二姨娘,你唤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秋水依旧看向铜镜,并未转身看她一眼。
冬菊却说道:“最近天气太热,我们二姨娘总是吃不下饭,昨晚突然想到这个时节的笋挺好吃的,所以想请五小姐去洛山挖些回来。”
楚梦雪心里咯噔一声,现在的笋虽然美味,可不容易寻到,这二姨娘怎的不让人去买些回来,却偏偏让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挖。
那洛山就是深山老林,且不说路不好走,平时还有野兽出没,去年帮她挖笋的时候遇到一只狼,幸好师父教了自己武功,这才能安全回来。
“二姨娘,不如我到市集里帮你买些回来吧,那深山实在是危险,我有点害怕,况且那笋极难寻到。”
李秋水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这笑容让楚梦雪浑身一颤。
“我说小五啊!怎么大小姐让你办点事你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到了我这,你却推三阻四的?你几个意思?”
“我哪有,我就是觉得这买来的笋也一样好吃……”
李秋水打断她的话,沉下了脸来,“买的笋哪有野笋鲜美,罢了,你若真的不想去,那便下去领二十板子,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
楚梦雪可不想再挨那板子,“既然二姨娘这么想吃,那我去便是了。”
梦秋水这才笑道:“那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啊!。”
楚梦雪闷闷不乐的离开屋子里,早去早回,她倒说的轻巧。
与襄城邻边的就是洛城,而洛城里有一处深山老林,那便是洛山,从这里到洛城赶路都要半天功夫,运气好的话,二三天就能寻到嫩笋,运气不好不知得寻多少天,更别提会不会遇上猛兽了。
她站在诺大的院子里,望着这四周的房舍,有点后悔回来了,或许当初从钱家出来后,就应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可是这院子里也有疼爱自己的人,她舍不得三姐姐,还有自己的娘亲。
楚梦雪回到房里,她从唯一的柜子里拿出沈盈盈的灵位,轻轻的抚摸着,眼泪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当年,楚方诚以沈盈盈是妾氏的缘由,将她草草地安葬在一处荒地里,这牌位是前两年楚梦雪偷偷请人做的,家里没人知道。
“娘亲,我听了你的话,万事都忍着,我不与她们争,不与她们抢,但是她们还是处处刁难我,你说做人要善良,我也做到了,现在我是活着,可我活得并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楚梦雪双肩起伏,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她多想像大姐姐,二姐姐一样,有爹娘的疼爱,能依偎在他们身旁撒娇,哪怕像三姐姐也好,有娘亲疼着也足够了。
可她没有,每次挨打,她只能抱着这个牌位痛哭,狠狠的发泄出来后,第二天还得强顔欢笑地面对所有的人,别人都觉得她没心没肺,更会不把她放在眼里。
咚咚咚!
“梦雪,你在里面吗?”
楚梦雪听到敲门声,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并将灵牌塞到被子里面。
“三姐姐,门没锁,你进来吧。”
楚梦汐推开门,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梦雪,这是我娘熬的鸡汤,你趁热喝了吧!”
楚梦汐把碗递到楚梦雪的面前,见她眼睛红红的,便知有问题,“你哭了?是不是大姐姐又欺负你了?”
楚梦雪接过碗,轻声说道:“没有,今天大姐姐没来找我。”
“三姐姐,我呆会要去洛山,可能要好几天才会回来。”
楚梦汐一惊,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了。
“二姨娘怎能这样,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她就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挖笋,真是太过分了,梦雪,我这就去找她,就说你伤没好,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楚梦雪忙伸手拉住她,“三姐姐你别去,我已经答应二姨娘了,再说你去了也没用,她不会听你的,反倒会怪你。”
楚梦雪的泪珠一颗一颗滑落到汤里,连着苦涩一并吞下,自己的命,在爹爹,在大夫人,二姨娘她们的眼里犹如草芥,他们又怎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楚梦汐见她这般模样,叹了口气,只好坐了下来。
“可我前不久才听说,那洛山怪的很,有许多进山挖药材的人都没再出来,怕是遭遇了不测,你一个弱女子,万一遇到猛兽可怎么办?我实在不放心呀!”
楚梦雪喝完汤,把碗放在桌上,她握住楚梦汐的手,说道:“三姐姐,我去过洛山一次,对那里倒也熟悉一点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其实,洛山的景色美的得,趁这机会,我便在外面多逛几天再回来。”
楚梦汐知道楚梦雪的性子,不管什么样的事,她难过一阵子后,便能调好心态,往好的方面想去,所以她脸上总是乐呵呵的。
须不知,楚梦雪都是逼迫自己忘掉不开心的事,没有爹娘的疼爱,却时不时的要忍受惩罚,如果不把心放宽些,那活着就没有一点乐趣。再说了,她还有个师父,她甚至觉得,上天待她也是挺好的。
冬菊捧着一杯茶水立在一旁,李秋水一手拿着剪子,并时不时地转动着桌面上的梅花盆栽。
“小五可出发了?”
“回二姨娘,五小姐已经走了,只是奴婢有些不太明白,这五小姐相貌丑陋,现如今更是个不会生养的弃妇,为何……”
“为何我还要让她去深山送死,对吗?”李秋水瞥了秋菊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秋菊点了点头,“奴婢只是觉得五小姐对二小姐没有任何的威胁,二姨娘又何需要费这个心思。”
李秋水轻轻剪去梅花桩上那多余的叶子,慢悠悠地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小五和以前大不一样吗?现在的她长得越来越像沈盈盈了,我就怕将来有一天老爷会心软,告诉她以前的事。”
“二姨娘放心,当年的事,老爷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不然这么些年,就不会对五小姐这般了。”
李秋水放下剪子,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眼底闪过一道狠毒,她接过秋菊手中的茶杯,喝了口,道:“兴许吧,不过我是真的想吃笋尖,小五若能挖些回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