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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寇立门外不多久,蕃人洗漱完毕过来找他。
他们见李寇正等,心下更是忐忑。
这是个提枪杀人如麻的汉人。
带头那个面色稍稍白净了些,他不由好奇问道:“少君何以至此?”
李寇答道:“诸位自千里之外远道而来,可见求货之心何其诚也,我自以远客之礼待之,请。”
只是进了这道门,那几个心下纷纷大骂。
歹毒!
渭州李大果真是个歹毒人物。
他竟把羌人也请了过来!
李寇道:“一物两家求,自然价高者得,两家商量去吧,或许你们可以这样,凉州曹氏财大自然气粗,可收琉璃盏,诸位高原上的来客,但收些珠子,各家主人吃斋念佛时手中琉璃珠,足见侍佛一片诚意,是吧?”
他回头吩咐:“赵捕头,劳烦去我房间,取一盏琉璃盏,拿两串琉璃珠,待他们看了,也好给个价格。”
赵捕头一愣,默不作声便去取来。
美妇看一眼蕃人,又看一眼李寇,心下柔肠百转有了计较。
这厮不是要他们哄抬价格,只是想知晓凉州与吐蕃诸部的心理价位耳。
她心下笃定,面上面浮现一团笑容。
只她忽见李寇面上也有笑容心里登时打了个突。
这厮好狡诈,他怎肯这么轻易表露底线?
“是了。”美妇眉宇间堆积愁云,她想到马姑娘的升斗粮行,那只是一个产业,倘若
然而,这厮怎么肯定他的宝物能在西夏顺利卖出去?
难道
美妇所料不错,琉璃盏大会期间,西夏商贾多有请求,名为合作,实则乃是代理,且有辽人也东来求代理。
由是李寇不惧曹氏敢搞垄断。
片刻,琉璃盏到了,只不过是一个罐头瓶子,原是装黄桃的,上头却有荷花浮雕。
这是他这几日打磨过的,罐头瓶子上头的盖子去掉,以棉芯蘸足煤油,烧片刻,轻轻敲打便能脱落,而后以砂纸打磨光滑,便是一个美人细腰般琉璃宝盏。
此时,玻璃瓶里有半瓶清水,一尾小鱼正在里边儿畅游,底下浅浅的沙子,上头青青的草叶,煞是可爱,放在阳光下,那几个都傻了眼。
又两串琉璃珠,李寇重新以红绳编缵又结小红绳结尤为漂亮。
李寇道:“此小手串而已,若要小女儿常用,这些便够了,若侍奉佛陀,可定制,然,到时便不以珠子数量为价,是了,也有金黄的。”
几个蕃人大张着嘴瞪起眼珠子,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琉璃珠呢?
美妇岿然不动,她知道李寇此时拿出来的都是一般货色。
他定还有
正想到这里,金黄颜色的便有了。
“可恨!”美妇心下恼火,直瞪着李寇,便一句,“不问价格,你只说有多少。”
李寇就喜欢与这样的客户谈价。
“不多,三五千个珠子总是有的,也有红的,蓝的”他瞧一眼女童,笑道,“小小女童,胆子倒很大,我送你一串手珠,你随我去取,敢吗?”
女童哼的一声傲娇地道:“你送我手珠,定然要在交易中百倍拿回。”
不要?
她背着手轻咳一声扬起小脸说道:“你敢不叫人家女童吗?”
李寇扬眉道:“请教芳名?”
“昭,日月昭昭便是那个昭,”她伸出小手要,“左右百倍的价你要定了,白送我一串,为何不敢要?拿来。”
“倒是个实在小人儿。”李寇笑道,“你随我去取——曹兄若是担心,也可跟着来。”
曹秀刚起身,便一脸怒气坐下。
他说:“渭州李大名满西陲,必不至于胁迫一个孩子,我偏不要去。”
这最好。
李寇便引曹昭,穿越走廊,直到他作息的屋内,但不先取琉璃珠,反从桌上取个碟子,里头有几瓣黄桃罐头,又取一个苹果,掰开,自己吃一半,另一半递给曹昭。
“甚么?”曹昭有些呆滞。
她看到桌上还有与她同高的一副琉璃花瓶,彷佛飞天扭腰,上下粗中间细且扭曲起来,里头装一点清水,一枝晚开的梨花雪白纷纷,正在上头开得正艳,花瓣儿稍稍有些水滴,拽着花瓣儿微微落下,水滴落,瓶中啵一声,花瓣微微摇曳,极其动人心。
她不由攀着桌沿,踮起脚尖呆呆看着,只觉着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梨花儿。
她小声说道:“这花儿忒地富贵至极,它比最尊贵的人还会享受。”
半晌,她见手边有吃的&
“吖!”曹昭骇然道,“这果子,竟也这么富贵?”
她看到,黄艳艳的桃子,带着香甜的汁水,竟放在一个浅浅琉璃碟中,彷佛是那琉璃碟子装下了一个贺兰山。
再瞧另一边的果子,似乎是中原人的看席上才有的蘋果,只是打开了,闻着比她偷偷闻过的要香好多。
另一半儿嘞?
曹昭木呆呆回过头,见李寇坐着,拿另一半正在据桌大嚼,这人吃食物特别香,他竟咔嚓咔嚓,吃得自家嘴巴有些生津。
“吃吧,吃饱了,去看他们打架。”李寇笑容可亲,示意她也尝上一口,“甜,你应该会喜欢。”
曹昭很想掀翻桌子,指着这厮的鼻子大骂一声“呔,奸贼,引诱人家吃了你的果子,你又翻百倍价叫卖么”。
可她提不起这股子力气的。
她嗿嘴儿的很。
“那”曹昭大眼睛不断往那琉璃花瓶上瞧。
“这是我心爱之物,不卖。”李寇道。
曹昭眨眨眼,找脸盆洗手
“李大,你真是个败类!”曹昭委屈地想哭。
她刚把小手伸进脸盆,蓦然发觉水是温的,脸盆托在一个可升降的架子上,此刻降落在她正够到的地方,一旁又托着一个温水瓶,显然,这是这可恨的货方才女准备好的。
他哪里是请她吃好的,他明情就是要多卖钱!
钱!
这个可恨的奸贼,实实应该拉出去打破他的屁股!
曹昭怒视着李寇,又鄙夷地道:“你哪里是‘心爱之物,不卖’,你只是‘你们出价太低,不卖’。”她恼恨地骂道,“李大,你真真是个奸贼,贼得很很的那种!”
很很?
这是甚么词儿?
不过这认识倒是深刻得紧。
曹昭净手而后走过来,跳上椅子,小短腿儿晃晃悠悠,她也懒得装了,捧着苹果吃两口,又抓一瓣黄桃丢进嘴里,忽然眨眨眼,反应过来了:“李大,你又要卖果子是不是?你怎么贼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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