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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探中.弹.的地方离心脏只有不到两厘米,甚至可以说,子.弹是擦着心房斜穿过背部打出体外的,所幸没有在伤口中留下弹.头。
由于中.枪.时子.弹.灼伤了伤处,除了中.弹之初大量出血过一阵,现在血已经止住,所以赤井秀一只需要替他稍作处理,确保暂时不会出现感染现象,让他能撑到救护车过来即可。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悠哉游哉坐一旁翻看资料的琴酒便成了炮.轰以打发时间的对象,而炮.轰他的人,自然就是对魔法的世界一无所知,依然沉浸于不够接地气的科学中的柯南和服部平次。
拥有死神能力,致力于走哪儿炸哪儿,一身堪比魔法物品的高级装备的小侦探,在离琴酒约莫三米开外的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反射着奇异光泽的镜片下,一双浅蓝眼瞳微微眯着,不停打量不远处几度将自己逼入死地的敌人,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暗暗思忖。
服部平次则倚坐在白马探躺着的沙发边上,右手托着下巴轻轻摩挲,看向琴酒的眼神三分困惑七分警惕,剩下九十分全是敌意——对于嫉恶如仇的他而言,像琴酒这类罪大恶极之人,最好见一个毙一个,免得残害无辜,为祸世间。
然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对他的态度太过耐人寻味,他们不好,也不敢轻举妄动。反倒是琴酒,泰然自若,从容不迫,不仅不觉得紧张,那态度还平静得仿佛不是在与敌人对峙,而是在某个闲适的午后,与朋友坐在星巴克里点一杯十万日圆的“心痛的感觉”(白开水),边品边畅聊人生理想。
其实讲道理,真的打起来,他们俩也就是给琴酒送菜去的,他甚至不需要动手,把水枪威力开到第二档对着他们来一发,整个世界便都清静了。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有被琴酒戒备的价值。
于是,客厅里便泾渭分明地分成四派。
一派是琴酒,他头也不抬神情冷漠,视众人于无误。
一派是侦探组,柯南和服部平次以如出一辙的心情和表情审视着对面那个可怕的敌人,虽然心在蠢蠢欲动,但莫名的危机感和一直以来对琴酒的重视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死死盯紧他。
一派是中立党,即安室透与赤井秀一,苟于上述两者之间,各做各的事,两不相帮,并随时做好上前调解的准备。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最后一派则是躺枪组,“躺”指的是受伤的白马,“枪”指的是基德的扑克枪。两人一个枕着抱枕努力笑着活下去,一个趁机恢复体力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混乱状况,看起来都挺忙。
屋里众人无形中用气场勾勒出一个正方形,从各种意义上互相防备着,久久也没能打破这一古怪的格局。
“看够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琴酒将手头资料看完,揉着酸痛的眼窝抬起头时,发现某二位侦探仍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好像外星文明发烧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外星人存在的证据,怎么看都看不满足似的。琴酒虽然不怕他们,却十分讨厌这种长时间暴.露于他人目光下的感觉,大约与他在组织时的经历有关。
柯南淡定地推了推眼镜,丝毫不惧他冰冷中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气势:“在你解释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之前,看、不、够。”
“呵,我是体谅你们,才不解释的。”琴酒冷峻的眉宇间流转出惊人寒芒,内敛的气息瞬间外放,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剑,剑芒森森,寒意夹杂着杀机,包裹于云淡风轻的浅笑中,“三观碎裂的感觉可不好受,你们确定要听?”
柯南眉头用力皱紧,对他模糊不清的话语感到疑惑和不悦:“什么意思?”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柯南。”赤井秀一听不下去了,出于善意提醒道,“尤其是对你和服部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来说。”
“但人总要面对现实,不是吗?”柯南淡漠一笑,不为所动,“告诉我们吧,我们想听实话。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你和安室会被琴酒策反,你们是最不应该被他策反的人。能让你们与他和平相处的事,一定是重要……或离奇程度远超想象的大事,我也很好奇。”
闻言,赤井秀一与安室透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苦笑摇头。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离奇的确是很离奇。”向赤井秀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安室透抢过话头,决定将前者曾经粉碎自己三观的举动亲自加诸于另外两个小伙伴身上,“你们若是想听,我可以详详细细地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听完不要后悔。”
“当然。”柯南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点头道。
安室透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沉痛,仿佛柯南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还尚未诉说,这一连串“前奏”就让满脸期待的柯南和服部平次毛骨悚然,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现在喊停还来得及吗?
两人认真地思考了几秒这个这个问题,而安室透已经措了满肚子词,兴奋地冲着毁灭小伙伴们三观的方向奔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算让他逮着祸祸……哦不,给别人科普的机会了!
不出侦探组二人所料,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安室透给他们讲了一个槽点与惊悚齐飞,玄学共诡异一色的故事。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累赘的铺垫,他仅仅是平铺直叙,甚至还添了些与科学有关的解释,希望为他们缓冲一点,免得三观碎得太厉害不好重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柯南与服部平次的表情从淡然,到讶异,再到震撼,最后听到今天那场令全世界气象局翻天覆地的天象是由琴酒身边那把水枪制造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神色已经变为惊骇欲绝。
魔法?
外来宇宙?
毁天灭地的水枪?
原来他们的世界有那么多精彩纷呈,光怪陆离,且科学无法解释的人事物?
原来在他们为一个黑衣组织忙碌奔波焦头烂额时,那个曾经的组织二把手已经走到离冲出银河系只差一辆宇宙飞船的地步?
原来他们一直坚持的科学,实际上只是那些更为诡异玄奇的领域的掩护之物?
两人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捂着脑袋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然,在他们下意识看向安静置于琴酒手边的水枪时,心中汹涌咆哮的惊骇和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奇迹般消退了一半以上……大概是因为它太接地气了吧。
所以说,水枪真是个好东西啊,有再大的惊讶恐惧,只要往它那儿看一眼,就全部解决了。
“……事情就是这样。琴酒叛出了组织,又将组织机密交给我们,加上这几天他一直在救人,所以我们才选择帮他。”喝了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安室透说着,长吐一口气,“不要怀疑,那些事都是我亲眼见证的,我没有必要编这种无聊的借口欺骗你们。”
大脑一片空白的柯南没有回答,他的脸色早已僵硬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双手有些哆嗦地捧起赤井秀一端来的茶,一口灌掉大半。
服部平次也没比他好多少,表情千变万化,却一直没能找到适合自己此时心境的,良久过去,不由得拍了拍额头,然后握住白马探冰凉的手腕。
“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他一脸绝望地双掌合十,拢住因受伤而生不出多少情绪波动的白马探的手指,“这里不适合我。”
牵起嘴角笑了笑,白马探半是自嘲半是感慨道:“你以前看我那么不顺眼,现在却愿意陪我去医院,看来安室先生的话对你的打击的确很大。”
听到这话,服部平次莫名不太高兴,从惊骇中抽身而出,翻着死鱼眼道:“你还记着我之前嘲讽你的话啊?怎么这么小气?”
“……我没力气跟你斗嘴,服部。”白马探的声音又低又弱,仿佛风一吹便消散了。
“……抱歉。”服部平次一怔,难得对他低了次头。
从前他们总是见面就吵,尤其是服部平次,好像怎么看都觉得白马探不顺眼,相见的十分钟里至少有八分钟都在互怼。所以在服部平次看来,白马探是个很有活力,元气十足的人。
可今天的他,却虚弱得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句抱歉应该由我来说。”搓搓惊诧到发僵的脸蛋,基德回过神来,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旋即斜眼看了看挤开自己的服部平次,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毫不客气地上前将其推到一旁,顺手拍掉他抓着白马探的手,“抱歉,以及谢谢你为我挡了那一.枪。”
闻言,刚从上一记三观重击中走出来的柯南,因为讶异“噗”地一声喷出嘴里的茶,瞠目结舌地望向始终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的两人:“白马……你为基德挡.枪?”
服部平次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今天是三观粉碎日吗?先来一个救人的琴酒,又来一个给宿敌挡.枪.的白马探?这两人是约好的吗?
看戏看了半天的赤井秀一见某两个侦探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无奈地摸摸鼻尖,挺身而出,替他们问他们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不是坏人。”白马探攒了半晌,才攒足再次开口的力气,“他也一直都有赎罪之心。更何况,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柯南与服部平次同时暗了眸色,低头不语。
他说的对啊,换了是他们,在情急之下,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吧。
谁让他们是侦探,还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一部分?
思及至此,柯南脑海中似有一道电光劈过,因过度震撼而堵塞的思路顿时变得畅通,也因此想起自己从见到琴酒起,便一直想问他的问题。
“琴酒。”暂时抛开基德的事,柯南转眼看向琴酒,神色庄重得令人讶异。而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也使得其他人跟着他一块往琴酒那边看去。
“嗯?”彼时,琴酒正将调查报告以简讯方式递交给位于高维宇宙的97号,听他喊自己名字,也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你救了基德和白马探,之前还救过赤井,救过木之本桃矢,以及间接救了整个友枝町的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柯南努力想问得清晰一点,可不管怎么措词,他都觉得词不达意,“莫非组织发生了什么让你无法容忍的大事,或者你被什么人打动了?”
一整个晚上都沉浸在自己世界,几乎没有分出多少注意力给在场其他人的琴酒,此刻终于舍得放下手头的事,拿正眼看他们。
因为柯南问了一个知情人都好奇,却没有机会也不敢问的问题。
“不,我是为了自己。”以手背托腮,他微微歪头,刘海滑到鬓角,露出鲜少现于他人面前的墨绿眼瞳,密密的羽睫下流转着浅淡光彩,“为了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这个答案状若儿戏,却再真实、再强烈不过。
否则又怎会让他进入宇减基的“减刑人员名单”?
在座众人听到此言,心思各异,但有一个念头却高度相似——他的样子,看起来真值得相信。
可真的能相信吗?
房中顿时沉寂下来。
恰好这时,拖了一整章的救.护.车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