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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嫡女,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素来被疼爱呵护,何曾被人这么下面子。
庄文静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嫂子,你,你”眼圈顿时泛红,泪水溢满了眼眶,委屈的看着庄少夫人,然后捂脸哭着跑开。
庄少夫人瞧着,微微叹息。
先别说容貌,就这性子,太过于娇气,又自以为是得很。
席公子霁月光风,翩翩佳公子,当世文曲星下凡,他如今还是个秀才,那是因为他没下场科举,一旦他下场,状元非他莫属,谁也不敢与之争锋。
就自家小姑子,人席公子定是看不上的。
“少夫人,您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六姑娘定是去夫人那边告状了,夫人本就疼宠六姑娘”丫鬟忧心劝道。
庄少夫人轻笑。
“母亲不会怪罪!”
即便是怪罪,她也不怕。
庄文静已经十六,就算不能嫁给席公子,也会是别人,这嫁妆多少,都取决于她这个做嫂子的愿意拿出多少。
毕竟庄家没有多少银子,三个小叔子娶亲,五个小姑子出嫁,婆母手里的好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她会让庄文静明白,不跟她这个嫂子处好关系,不乖乖听话,给她招惹是非,她会让她吃尽苦头,嫁妆也会少的可怜。往后在几个姐妹面前,卑微的头都抬不起来。
“走吧,去前面厨房看看!”
因为和南风相谈甚欢,庄少夫人对这顿晚饭更上心了。
庄文静哭着跑到庄夫人面前,委屈的诉说着庄少夫人的罪行,简而言之,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庄夫人听明白后沉眸,也不去安慰她,任由她哭到哭不下去。才让人打水给她洗脸。
“母亲!”庄文静委屈轻唤。
“哭够了?”庄夫人轻声问,示意丫鬟、婆子们都下去,屋子里就母女二人时,低声叱骂一声,“脸都被你自个丢尽了,还有脸到我这里来哭,告你大嫂的状,你就不想想后果?”
庄文静被吓的一愣。
这与她想象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也不看看,这府里谁当家做主?谁在管着银子,更不想想,为何你那三个庶姐出嫁,嫁妆能那么丰厚?你当是我拿出来的?我的那点东西,给了你大姐、二姐,剩下的给你,就没多少了!”
“家里有银子啊!”庄文静轻声。
庄夫人被气的差点厥过去。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笨闺女来。
“家里有银子?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庄家有银子?你二哥、三哥、四哥打理着三间铺子,三个庄子,一年能攒下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这个家一个月花销多少你又知道吗?府里丫鬟、婆子、小厮一个月月银多少?一年四季衣裳,各种零碎花销,人情客往需要多少银子你又知道?”
“三间铺子、三个庄子一年下来能赚下五千两银子,而咱们家一个月花销最少要千两,多的时候两三千两,这多出的银子从哪里来?得你大嫂从嫁妆里挪出贴补,你们的嫁妆也得她来准备,她愿意多给你们一些,不愿意你就等着嫁去婆家被看不起、奚落吧!”
庄文静闻言,吓住了。
忍不住又哭出声,“母亲,我,我”
想到自己没几两银子的嫁妆,她可是记得,大姐、二姐压箱底就一万两,三姐、四姐、五姐有多少她不知晓,但三个庶姐每一次回来,都会给几个侄儿、侄女自己亲手做的衣裳、鞋子,三个庶姐家日子越过越好。大姐、二姐早年也不怎么搭理大嫂,好多次被婆家欺负哭着跑回来,后来见着大嫂都客气的很
“若你不好好听话,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庄夫人沉声。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没有本事财生财,可儿媳妇罗氏有。所以罗氏才嫁进门,她就把管家权交了出去。
那个时候很多物件笨重值不了几个钱,银票才一万三千两。罗氏娘家父兄走镖,来往地方多,能带回不少稀罕玩意,她自己跟着走南闯北,见识自是不同,在县城早早就开了两间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罗氏手里银子不少,当初她会同意这门亲事,并亲自见了罗氏,表明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让罗氏愿意嫁到庄家,也是为了罗氏的嫁妆和她手里的银钱。
这些年,罗氏也没让她失望。
把庄家打理的很好。
当然,庄家帐上有多少银子,她并不知晓,但罗氏手里私房不少,是肯定的。
“母亲,我,我知道错了,我,我”庄文静被吓的面色发白。
她心里清楚,不管嫁谁,嫁妆都得丰厚,
但这一切,得有个前提,她必须乖巧听话,否则最终什么都没有。大嫂不会像母亲一样,对她万般疼宠,事事依从。
这个大嫂,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知道错了就乖乖听话,回自己院子去待着,别想着去见那席公子,人家对你根本就没一点男女之情,你若是自己不识趣,凑上去丢人现眼,后果你承受不起的文静!”庄夫人说着,伸手摸摸女儿的脸。
这个家,最终能把门庭撑起来的只有长子,她想要诰命加身,也只能依靠长子。
而长子想要走的更远,站的更高,没有银钱打点是万万不能。
她太清楚罗氏对这个家的用处。
这个家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
“母亲,我”庄文静犹豫了。
想到那个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她想做最后努力。
可抬眸去看自己母亲,沉着脸,双眸内怒火腾腾,那到嘴边的哀求顿时一股子都说不出来。
“我明白了!”
一句明白了,是妥协,却并不是真的明白。
庄夫人颔首,让庄文静回去。
歪在罗汉床软枕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女儿不省心,而儿媳妇罗氏却不是好欺负好糊弄的主。
当初她有心让娘家侄女入府给文成为平妻,罗氏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怒火、恨意,以及后面一系列反击。
娘家、庄家铺子接连出事,债主上门催债,丈夫衙门做事出纰漏
而罗氏称病不管府里中馈,她当时硬气的接手过来,才发现账上一文钱没有,一大家子吃喝都成问题,更别说拿银子去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