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折雪的话

小女子使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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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冥修为什么会受伤吗?我不是指冥狱留在他身上的。”在走了一会儿后,折雪停下,望着面前的一条石凳,问着我。

    石凳上坐了一对老夫妻,两鬓斑白,八旬左右,在他们身边各放着一根拐杖。他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老人的左手牵着老妇人的右手,手背上那薄薄又褶皱的一层皮是他们共同携手走过无数风霜后的最有力印证。在他们身上,我看见了同甘共苦几十年后的静好岁月。

    收回视线,我望向了别的地方。冥修昏迷不醒的原因闫怀言已经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一个月前,冥修回了一次魔族,目的是要拿走镇压在千层塔里的云龙戒。”折雪转身,看着我,脸上和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和我有关吗?

    他是魔族的二殿下,他回魔族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至于他回去的目的,或是拿什么东西,更是他自己的事情。

    “数千年前,妖王秦风野心昭昭,欲一统三界,他一方面发动战争,一方面挑拨三界之间的关系,魔王为证明我族的清白,主动请缨,出兵征讨。在和妖界的战争中,我族虽死伤惨重,但还是胜了,魔王也带回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的戒身上刻着一只凤凰,凤眼里镶嵌着一颗紫色宝石,妖界尊它为凰戒,凤凰的凰。魔王说既然已经是我魔族之物那就应该取一个和魔族相称的名字。冥修在众多王子中,是他最喜欢的那个,也是下任魔王的继承人,于是魔王便用他的名字来给这枚戒指命名,修冥戒,和他手里的那把修冥剑刚好配成一对。”折雪开始说起了修冥戒这个名字的由来。

    凰戒。

    修冥戒。

    我看着我的左手。

    “同时魔王还颁了一道王旨,他日冥修登王之时,戴修冥戒者,不论是人是妖是鬼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是我魔族唯一的王后。魔族剿灭妖王有功,天帝承认了这道旨意,它便因此变成了天命。闫怀言虽是阎王,但是你们要想走到一起,就必须和天斗,冥修就是你们必须要跨过的第一道坎,也是最大的那一道,除非冥修主动放手。”

    我震惊的跌坐在地上。

    修冥剑。

    修冥戒。

    我和冥修……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天命……

    我和冥修……

    如果天命这是样,那我和闫怀言之间岂不是就……

    “戚冰舞,冥修虽痴情,但是他不盲目,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虽然等了白浮·拉迪丝七百年,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他真真正正爱的那个人是你,所以接下来,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闫怀言现在可以伤他,日后就难说了。他现出真身后的魔力放眼整个魔族,就连魔王都要对他忌惮三分。关于他执着的这一点就不用我再说明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折雪说完,就走了。

    折雪把我叫出来,是来提醒我的。

    所以这才是冥修那天晚上宁愿砍了我的手指也要取下这枚戒指的真正原因吧?那时候的白浮·拉迪丝才觉醒没多久。

    冥修。

    修冥剑。

    修冥戒。

    天命。

    “有什么办法能摘下它。”看着折雪的背影,我不顾路人的好奇,大声问她。

    “这么不想和冥修有瓜葛?”折雪转身,看着我。

    “一点都不想!”

    因为白浮·拉迪丝,他不顾两年多的感情,杀了我师傅,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为救我而自杀在我面前,最后还是为了白浮·拉迪丝,他宁愿相信她,不愿意相信我。这样的人,我凭什么要和他有瓜葛?!

    “没有。”

    “那云龙戒和修冥戒又有什么关系。”

    “天帝有天后,妖王有妖后,人皇也有他自己的皇后,戚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剩下的话还要我说出来吗?”

    “……”

    折雪走了,可是我也绝望的站在阳光下,望着刺眼的阳光。

    天帝有天后,妖王有妖后,人皇也有他自己的皇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阴间的阎王和魔族未来的魔王没有他们的王后。

    闫怀言。

    冥修。

    凭什么。

    凭什么。

    闫怀言也是王,还是阎王,他也没有后啊。

    凭什么我的命运就必须要和冥修牵扯在一起。

    不就是一个戒指吗?

    它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

    我不!

    我不服!

    我不要和冥修在一起!

    我要和闫怀言在一起,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闫怀言,不会的,不会的对不对?折雪刚刚是骗我对不对?我和冥修,它只是一枚戒指,不会决定我的命运的对不对?不会的对不对?”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他,把他撞了一个踉跄。

    “……”闫怀言接住我,拥着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闫怀言,我们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这种困扰的地方好不好?我不想被一个戒指决定自己的命运,我……”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望着闫怀言,希望他答应我,带我走。

    “冰儿,你和学校请一段时间的假吧,因为沈星和清环的事情,我们要去一趟切斯山了。”但是闫怀言却转移了话题。

    他不愿意答应我。

    他,

    他不愿意答应我……

    “你自己去吧。”推开他,我转身进了医院。

    脚长在我身上,既然他不愿意,那我就自己走。天涯海角,世界那么大,我就不信会连一个容我安静的地方都没有。

    “冰儿!”

    挥开他拉来的手,我擦过眼睛,快步离去。

    “你不是专程来看冥修的吧?有什么事是需要我转告的吗?”折雪从办公桌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她面前的病历了。

    “要是冥修醒了,麻烦他通知罗休一声,就说沈星的魂魄在冥狱手中,清环出事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谢谢。”我暗自深吸一口气,用着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说道。

    “他刚刚醒了,你自己去和他说吧。”折雪拿着钢笔,在病历上的某一栏里划了一个勾。

    离开折雪的办公室,我在门外看见了闫怀言。走过他身边,我进了冥修的病房,在他进来前,把病房门给关了。

    冥修虽然醒了,但是他的手上还吊着点滴,鼻子里也还插着氧气管。

    折雪进来,在询问了他的意见后,摘了他的氧气管。

    “尽量快点。他才醒,身体还很虚弱。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折雪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不用。折雪医生在这里也无妨,我要说的话很短。冥修,现在通往拉麻国的时空隧道已经被占,我已经没法去到拉麻国了,所以还请你放出你的式神,通知罗休,就说沈星的魂魄在冥狱手中,清环出事了。至于这枚戒指的事情,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我绝不会听凭它的摆布。对你,我没有恨,但是也没有感情,就算是有,也在白浮·拉迪丝觉醒,师傅和妈妈死的时候消耗殆尽了,所以,我不想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说完了它。

    “噗~”冥修吐血了。染红了白色的病服和床单,还有他那张本就因为重伤而苍白无血色的脸。

    “冥修冥修~”折雪急忙上前,想要察看他的伤势。

    “就这么不想和我有瓜葛?!”冥修挥开了她。

    “是!”

    一点都不想!

    “为什么!”拔下手上的点滴,不顾折雪的阻止,冥修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下床,冲到我面前,紧抓着我的肩膀。

    疼。

    好疼。

    但是和师傅和妈妈的死比起来,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

    血,从冥修挂过点滴的地方流出。

    “冥修,你先放手,你的手都”折雪上前,提醒着他。

    “戚冰舞,告诉我,为什么!”但是冥修却连她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截断了她。

    “好。你想死,随便。”折雪看了他一眼,走了。

    “砰~”

    还重重的关上了病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冥修两个人。

    “为什么!”

    只有冥修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血,依旧在流着,染红了我的肩膀。

    血管,在他手背上青的难看。

    为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我?

    如果不是他,我会变成孤伶伶的一个人,还连我青梅竹马十年的朋友都把剑刺向我?

    从遇到他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人生就一直都在被人陷害和设计中度过,没有哪一天是平静的。今天不是这个女同学对我的妒忌,明天就是那个女同学为了把我从他身边赶走而想要杀了我,最后就连我的两个至亲都或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他的手中,最后还让须臾为了救我,付出了他的性命!

    在经过了这么多后,我为什么还要和他有瓜葛?!

    我岂止是不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宁愿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星辰学院,更没有和他相遇过!

    “因为闫怀言?”

    “……冥修,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还是先回床上躺着吧,我这就去叫折雪医生。”我伸手,想要掰开他抓在我肩上的手,但是他却反握住我,还我的手包进他的手心里。我抽了几次,无论我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摇摇晃晃中,冥修向我倒来。

    出于两年多来的习惯,我本能的伸手扶住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顺势靠在了我身上,差点没把我给压倒。

    “吱呀~”

    凳子都被我踢离了原来的位置。

    “没力气了。”

    “……”没力气的人会说话都带笑?我才不信。我看着不远处的病床,再看着靠在我身上的人,我这算不算是自找罪受?早知道就不接他了,他摔不摔是他的事,最好是摔死他。他死了,这个什么见鬼的天命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算你不接住我,这点高度也摔不死我的。”冥修毫不掩饰的笑声从我肩上传来。

    这人会读心术?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我是怕你摔死了,白浮·拉迪丝就更非杀我不可了。”我把他拉离我的身上,然后扶着他,向着病床走去。

    “冰舞,非要这个时候提这个名字吗?”冥修苦笑着。

    “冥修,我还是那句话,七百年的时间不短,既然等到了,那就好好珍惜,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唯独没有后悔药卖。”等到他躺回病床,我按响了床头铃。

    折雪进来,重又为她挂上点滴。

    “别走,陪我。”

    拨开他的手,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病房外看见闫怀言,我没作停留,走过他面前,快步离开了。

    闫怀言跟了上来。

    我快。

    他快。

    我慢。

    他慢。

    我不走。

    他不走。

    被他跟的烦了,我转身,看着他:“闫怀言!你跟够了没有?!”

    他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送了我两个字:“没有!”

    “看把这张小脸给气的~啧啧啧~”闫怀言笑着把脸凑到我面前,再故意把气吐到我脸上,最后竟然还咂起了嘴。

    痒痒的。

    不舒服极了。

    “啪~”

    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再推开。

    “左边眼睛大,右边眼睛小,还有还有啊,尤其是这脸这鼻子,都气歪了,真是难看死了,这还是本王的王后吗?本王记得本王的王后可不是长这样的,啊不行不行不行,本王得赶紧去找找,这要是一不小心把她给弄丢了,这一回去,还指不定要怎么惩罚本王呢?完了,惨了,我……”闫怀言一边煞有介事的说着,还一边拍着他的胸口,做着怕怕的动作。

    “噗~”

    我一拳捶在他的身上。

    我有那么凶吗?

    罚他?

    他可是阎王。

    谁有那个胆子。

    我可不敢。

    “躲?戚冰舞,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你躲了就万事大吉了?白浮·拉迪丝就会放过你了?那枚戒指就会自己掉下来了?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懂不懂?平时聪明机灵又挺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乱了方寸?你那天晚上怎么说来着?”他一手握住我捶他的手,包进他的手心,一手捏过我的鼻子,再在我的抗议声中把我拉进他的怀中,无奈的问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