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小鬼林家栋

小女子使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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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就在疑惑,李叔怎么哪里都不整理,偏偏就跑去整理林家的坟地了。弄了半天,这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这小子捣的鬼。

    林家栋的父亲再婚了,又有了一个妹妹。

    他的后母不喜欢他,不是经常打他,就是不给他吃的,还常常大冬天的把他关在外面,有好几次都被工作到半夜才回来的妈妈给带回家。

    而他爸爸呢,因为要供两个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五十天都在外面,根本就无暇照顾他,所以他也就根本都不知道林家栋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活着的时候,除了他父亲外,就只有林爷爷和林奶奶对他好。

    只可惜在他五岁那年,林爷爷因为癌症去世了。

    第二年,林奶奶也走了。

    就在半年前,我从学校回来,却听妈妈说他死了,还连尸体都找不到。当时因为工作的事情,走的匆忙,都没有时间去帮忙,没想到,这一搁竟然就已经是半年过去。直到妈妈去世前,我最后一次回家,无意间问起,才知道那个案子一直都搁置着,没有找到凶手,就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找不到尸体,那他的魂魄就没有办法通过黄泉路,更没有办法转世投胎。

    “冰舞姐姐,你快救救李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以前只有爷爷是真的对我好,他死了,坟头长草了,那个女人不仅过年和清明节都不去给他上坟,还连他坟头的草都不帮他割。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冰舞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快救救李叔叔吧,我……”林家栋一听见我的声音,马上转过头来,冲到我面前,跪在我面前,哭求着我。

    “家栋啊,那你先告诉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杀了你,那个人又把你的身体丢在什么地方了?”我蹲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问道。

    “嗯。”小家伙的脸上闪过痛苦,可他还是乖顺的点头。

    “那好。等李叔的这件事情过去后,姐姐帮你找到你的身体,到时候你也要听姐姐的话,乖乖的去转世投胎,好不好?”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才十岁,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就狠得下心,下得去那个手。

    “冰舞姐姐,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投胎?”小家伙用他那双可怜的眼睛望着我。

    “为什么?”

    “我怕,我想跟着姐姐。”小家伙的一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可是……”

    “冰舞啊,你在和谁说话,谁在叫你姐姐啊?还有什么尸体不尸体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兰婶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我。

    她看不见林家栋这个小家伙。

    “兰婶,李叔的事情是事出有因。你想看看让李叔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吗?”我从林家栋的面前站起身来,看着兰婶,问她。

    林家栋低着他的小脑袋,站在那里,自责着。

    兰婶虽然害怕,可最后还是点头了。

    闫怀言从玉佩中出来,对着兰婶的眼睛施法,然后又在兰婶能看见前的那一瞬间,回到玉佩中。

    “家栋?怎么是你?”兰婶吃惊的看着林家栋。

    “对不起兰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冰舞,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林家栋这小子做的?”兰婶没有去听林家栋的话,反而是问向我。

    我难过的点头。

    “家栋,告诉婶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婶这才看向林家栋,问着他,没有生气。

    林家栋活着的时候是一个既可爱又乖巧还很听话的孩子,在乡邻们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好孩子。后来他父亲再婚,娶了吴梅,面对吴梅的刁难,他也没有怨言,知道他父亲打工辛苦,也从来都不在他父亲面前告状,甚至还帮着吴梅照顾她的女儿,尽着他做哥哥的职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家栋都在向兰婶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呸!吴梅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没良心!早晚会遭报应的!”兰婶本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在她听完林家栋的话后,替林家栋愤愤不平着。

    趁着这个机会,我把我明天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兰婶。

    兰婶想都没想的就说一定会帮我。

    在这个房间里,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他们都愿意配合我。

    闫怀言施加在兰婶眼睛上的修力过去了,他也从玉佩中出来,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无奈的摇头。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房间时,“冰啊!!!!!”正想说话的小家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向着门外飘去。

    我一惊。

    陈明案的作法开始了。

    好快!

    “咬破食指!冰儿,快!”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就按照闫怀言说的做了。

    “有了你的这滴血,再加上我刚刚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足够他扛过陈明案之后对他用的所有手段了。”

    林家栋很怕闫怀言。在闫怀言从玉佩里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躲到了我背后。

    林家栋是鬼,闫怀言是阎王,鬼怕阎王,是这个理。

    只是,我又不是阴女子,我的血能有什么用?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笑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

    就不能现在告诉我?

    我不满的看着他。

    他还是笑。

    居然和我打哑谜。

    匆匆离开李叔和兰婶的房间,来到院中。

    果然。

    陈明案穿着他的道衣,拿着他的拂尘,正站在他之前摆弄的案前,开始了。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彻底降下,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它袍袖中。

    陈明案的作法过程有模有样的,除了嘴里的念念有词外,我听的最多仍旧是那句千篇一律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知道真相后的兰婶一看见陈明案,就直接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还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

    “冰儿,想不到啊,连一只鬼都这么喜欢你?”闫怀言的声音里带着浓到散不开的笑意。

    “喜欢吗?那小子活着的时候没少偷我家的东西,没少蹭我家的饭,更没少在我家过夜。”听见他的话,我向着那张椅子走去。

    “那小鬼没睡过你的床吧?”

    “有啊。我家里就那么点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睡我的床,难不成让他睡妈妈的床啊?”

    “和你一起睡?”

    “有时候。”

    “。。。。。。”

    身边突然就安静了。

    我转头一看,空空如也。

    这男人什么时候回玉佩了。

    李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我视若无睹。

    “既然他不愿意去投胎,那你就收下它,日后或许对你有用。”隔了许久后,闫怀言的声音才从玉佩中传来。

    收下它?

    他这是要我养鬼?

    而且还是一只小鬼。

    都说人小鬼大人小鬼大,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林家栋那只小鬼真的不愿意去转世投胎的话,也只能这么办了。好歹他也叫我一声姐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让他变成一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吧?

    说话间,一团黑影从院子外飞来。

    是林家栋那只小鬼。

    这是我的计划。

    陈明案一手摇着他的铃铛,一手举着桃木剑,剑尖上串着两张符,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是他刚刚的施法没有凑效,所以准备再来一遍。

    “陈明案,你又再挣这种阴财了呀?你难道就不怕阴德损完了,死后连个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来到他的案前,拿起其中一张符,看了起来。

    嗯。

    这个臭道士画符的本事还算不赖。

    看完后,我又把它放回到案上,转而看着他。

    “戚冰舞,你不好好去捉你的妖,跑来这里捣什么乱。”作法被打断,陈明案举着桃木剑,瞪着一双眼睛,恼怒的看着我。

    “我只是比较好奇。在经过了上柳树村的那件事情过后,你都已经被你师傅逐出山门了,你这会儿怎么还有脸穿着这身道衣,在这里做这种事呀?”

    上柳树村,D国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鲜少有外人到达,那儿的人们自给自足,过着《鱼舟唱晚》似的恬淡生活。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叫做陈明案的道士出现,说他们村里有鬼,必须要除掉,否则就会给村里带去灾难。村里人都没怎么接受过现代教育,相信了他。他便趁机狮子大开口,向村长要了十五万的报酬。

    村民们七拼八凑的,总算凑齐了他要的钱。

    陈明案捉完他口中的鬼,拿着他的十五万走了。

    一星期后,那儿变成了一个鬼村,上到九十岁的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儿,全部离奇死亡,甚至就连鸡狗这些牲畜都无一幸免。

    骸骨遍野。

    有的被鹰啄食,有的被猎狗啃食。

    就是到了现在,我对那样的场面都还心有余悸。

    那儿的魂魄都不愿意去阴间,又因为它们身上的怨气和戾气实在太重,一心都只想着找陈明案报仇,尤其是柳青和柳村长,就连变成鬼都还想着找陈明案讨个说法,想帮村民们讨回被他骗走的那十五万,那是他们几辈子的辛苦钱,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错信了陈明案,才会让全村人都被他牵连,死于非命。

    黑白无常跟地府判官都去了,但是面对那样的怨灵,他们也拿它们没办法。

    没办法,我只能对那里施下结界,暂时把它们都困起来,不让他们去到别的地方,牵连无辜。

    后来还是冥修在无计可施下,找来陈明案的师傅潜心道长。

    潜心道长听完后,找来陈明案,当着这些怨灵的面,让他跪在他们的面前,把他从他们那里讹来的十五万烧还给他们,忏悔道歉,最后还在那些冤魂前,将他逐出山门。

    事情到此,才总算是落幕。

    陈明案一听我提到上柳树村这个地名,他的额头上就全是冷汗。

    他做过的事情,没有谁会比他自己更清楚。

    那还是我走上结界师这条路后,见过的最大最惨的案件,当时就连冥修都一时束手无策。

    全村一百三十七条人命,所有牲畜,一夜之间,全部死亡。

    无一幸免。

    今天,他居然还跑到我这里来了。

    “兰婶是我邻居,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受她所托,帮忙查这件事情。”

    “什么!你住在这里!”陈明案吃惊的看着我,连擦汗都忘记了。

    “陈明案,你这次准备收人家多少钱啊?一万?两万?还是五万?看你放在案上的这些东西,就拿这张符来说,按照你的收费标准来算,一张三百,你刚刚已经烧了多少张了呢?五张总该有了吧?一张三百,那五张就是一千五,再加上你的那些什么辛苦费啊的,你能不能先在这里透个底啊?”我懒得回答他,只是重又拿起我刚刚才放下的符纸,问道。

    “什么?!一张破符就要三百?!李全,你这都找的什么东西啊?!抢劫呢?!”兰婶一听完我的话,马上就拧着李全的耳朵,全然不顾李全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

    “哎呀妈,你先别揪,我那不是忘了问了嘛?这是同事介绍的,他们都说他很灵的,所以我才……”李全偏着头,将就着兰婶,想去掰她的手,又不敢掰。

    “别揪?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耳朵给你拧下来?你一个月才多少钱?我跟你爸省吃俭用一个月才省下多少钱?你这一张符就花了我三百,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甘心啊?!”兰婶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气到跌坐进椅子里,咳嗽起来。

    陈明案恨恨的看着我。

    我眉毛一挑。

    这个臭道士就是这样。和他打交道不只一次了。仗着他有几分本事,就经常用这样的手段挣钱。被他讹过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一个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那个上柳树村。

    “陈道长,请你的是我,我说了算,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用不着顾忌别人。”李全不顾兰婶的阻止,又一次催促陈明案,让他赶紧动手。

    陈明案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得意的笑。

    我退回到椅子里,继续嗑我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