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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叶里脱离了危险,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在医院没几天就回到了七区。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七区让给三区的星,三区又原封不动的换了回来,凡茜放话了,说是不要星,只要叶里记住他们欠凡茜和三区的情。叶里得知后好笑的摇头,这个凡茜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嘴欠。
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九区的塔雷走在半道上被人蒙住脑袋狠狠地揍了一顿,刚接好的右手手腕,又又又脱臼了......
塔雷的伤好了之后,一直在查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大半夜蒙着自己的脸打人,不过他挨揍的地段刚好没有监控探头,自己又没有查看组员实时定位的权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终于覆盖了整个佛罗尔州,大荒教院的树枝上、地面上也渐渐被白晃晃的雪盖住了。原本充满血腥气息的教院,反而一片圣洁。
那顿揍并没有让塔雷消停,过了没多久,他的伤刚一好就开始偷偷的调查赤瞳事件,不过所有的证据还没来得及交到鸟兽场,就被一个人压下来了。
陈尘二话不说,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了老鹰,示意九区的人,由老鹰处置。
老鹰十分漠然的接过所有指向自己的证据,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向陈尘作揖。
陈尘回了个礼,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拄着拐杖往外走。
“陈先生腿受过重伤,大雪天不便出门,这件事原本可以不用插手。”老鹰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风雅气息,但是语气却显得咄咄逼人:“据我所知,以往陈先生对大荒教院并不关心,不知为何一定要参与这件事情呢?”
陈尘停住,转过身冲老鹰笑了一下:“因为,这里有我想要守护的人。”
老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陈尘,缓缓低下眼睛,微微了个行礼。
陈尘点点头,转身踩着积雪,走出别院。
老鹰挑了挑堪比胡子一样长的眉毛,淡淡一哂,转身走进房间。
几天之后,费罗德和塔雷点名被叫走,参与一场教院外的比拼,这是一场加星比赛,但是对手却是谁,没人知道。直到比赛当天,费德罗和塔雷才各自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内,他们的对手是两只饿了两天,身形堪比小牛犊一样的狼。
塔雷被当场咬死,半个身子都被狼吃下去了。费德罗则受了很重的伤,一只胳膊被生生咬掉一块肉,半张脸皮也被撕了下来,最后他绝地反击将那头狼的头摁在地上狠狠的打击它的头部。他双眼发红,巨大的身形骑在狼身上,像疯了一样拼命用拳头打狼头,他的力气本来就不容小觑,几拳下去狼头都凹进去半个,半个血淋淋的狼头被他按进土里面,如同沾了水变了形的猴头菇。等到那头狼死绝了之后,他摇摇晃晃浑身是血的站在笼子里,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四周叫好的看客,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件事情之后,费德罗在九区养了很久的伤,身体才慢慢恢复,不久之后,新年到了。
这里的人不过新年,反而圣诞节的时候热闹了一番,但是对于七区的一群人来说,圣诞节没有什么好蹦跶的,反倒是新年更具有意义。
除夕那天晚上,灿若和江洛一包了许多水饺,身体早已恢复的叶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口大大的锅放在房间里,说是要吃火锅。一群人忙活着洗菜切肉,不亦乐乎。赤瞳不会做这些事,只好帮他们打下手。
他的语言学习能力非常强,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顺溜的跟其他人对话了,江洛一跟他讲了过年的来历,他沾满了两手面,似懂非懂的点头。由于之前那两手指甲实在是太过于瞩目和令人胆怯,江洛一已经帮赤瞳剪掉了十根将近两厘米的指甲,几个月不再注射药物,他的指甲也不再那么坚硬厚实,猛一眼看下去,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一边帮江洛一和灿若擀皮儿,一边做躲避星辰和简七两个人打打闹闹殃及的池中之鱼。
不久之后,年夜饭做好了,一群人坐在一起,也算安安稳稳的过了个好年。简七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几瓶老白干,吵着非要每个人喝一杯,就连赤瞳都不能拉下。
江洛一被简七逼着喝了一小杯,立即把酒杯推到了一边,这味道实在是有些上头,她连啤酒都没有喝过,更何况是货真价实52度的老白干。
赤瞳更惨,看起来强悍无比,其实就是个一杯倒,喝完就趴下了。
星辰和简七一边你来我往的对着喝,一边拿毒狼日渐圆滚的肚子开涮。毒狼臭着脸自己跟自己喝,拿自己的耳朵当摆设。
喝到最后,叶里装模作样的弄来一堆红包,给每个人发一个,最后一个留给自己,满意的踩着虚浮的脚步滚到了沙发上。
大家谁也没回房间,一群人都窝在七区的客厅里凑合,江洛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赤瞳拽到另一个沙发上去,然后随便给他找了个毯子盖上,自己趴在一边就睡了。
一群人睡得四仰八叉,达夫睡到一半爬起来往简七脑袋下面垫了个枕头,然后就地躺倒,直接睡了。最可笑的是毒狼,趴在地毯上,抱着简星的脚流着口水打呼噜。
半梦半醒之间,江洛一觉得有人在拿她的头当蘑菇揉来揉去,她一向睡得很浅,这一次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只是胡乱的伸出手拍了一下,口齿不清的嘟囔:“别闹......别闹。”
那人哂笑:“不能喝还非要学着别人喝酒。”
江洛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一瞬间怀疑自己还没醒,“你走开,梦里还来烦我,走开,我不喜欢你。”
这个梦做得挺逼真的,连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沉香味道都如此清晰。
陈尘一时有些受伤,他苦笑道:“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江洛一已经闭上了眼睛,虽然脑子里浑浑噩噩,但是她也顺着他的思路想,对啊,为什么自己那么讨厌他呢,因为他比较欠揍自己还打不过他,还是因为他没个正形还言语轻佻,好像都不太对,过了几秒钟,她实在懒得再想那么多,随口才懒懒的说:“因为我要等他啊。”
因为她早一步遇到了程澄,因为那个人在国内等她,所以她必须及时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这是江洛一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事情。
陈尘探向江洛一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她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是他知道那个“他”是谁。他垂眸笑了,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叹了口气:“我要是早下手几年,现在那个他,会不会是我呢。”
江洛一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嘟囔道:“走开,睡觉都不让我安宁。”
陈尘盘腿坐在她身边,拖着腮歪着脑袋看着江洛一,一遍一遍将她的眉目刻在心里,她的头发已经半长,前额的头发微微遮住眉眼,她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十分安静乖巧,不像醒着的时候,那样抗拒自己。她的鼻梁秀气,皮肤白皙,嘴唇......嘴唇微微发红,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房间里暖和的缘故,显得比平日里,更加红润。
陈尘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走了。他掩饰的干咳一声,默默地起身,偷偷看了她一眼,还没站起来就狼狈的又坐下了。
江洛一这次睁开了眼睛,不是刚才的毫无聚焦,而是清醒的看着他。
他一时间有些心虚,说不清为了什么,他不敢再去看她,眼睛瞟着一旁桌角,不尴不尬的开口:“你醒了啊。”
江洛一坐起身,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陈尘指了指窗台,老实的说:“我翻进来的,你们这里是一楼,又不用爬楼,窗台那么低,又没有锁......”他注意到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吞了吞口水有些欲盖弥彰的说:“我没干嘛,就是今天过年,我想看你一眼,就跑过来了。”
今天过年,我只是想看你一眼。
江洛一忽然觉得自己发不出脾气了。
她不再看他,声音微低:“他们都睡了,你走吧。”
陈尘不自在的看了一眼一屋子醉鬼,又偷偷看了一眼江洛一,试探的说:“我腿上有旧伤,不能久行,外面好冷,我一路走过来,腿都冻麻了。”
她瞥了一眼他收在斗篷里的腿,印象中他一直撑着一根拐杖,但是又好像行动完全不依靠它,她不确定他是真的腿上有伤还是装的。
陈尘再接再厉道:“我就待一会,暖和过来我就走,行吗?”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就打算走来着,现在他又想方设法的想要多留一会,像个缠着母亲要糖的小孩一样拽了拽江洛一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吗?”
江洛一甩掉他的手,不耐烦的点头,“好好好,你这么喜欢在这里,就在这吧。”
陈尘闻言开心的露齿一笑。
“我回房间了。”江洛一起身。
“别啊。”陈尘笑容迅速消失,他跟着起身,可能是坐的太久了,他的腿一时没站起来,他挣扎了一下,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撒谎的,这下真的麻了。
江洛一低着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分不清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你没事吧。”
陈尘抬起头,眨了眨眼,“真的麻了。”
江洛一吐了口气,冷哼一声:“谁让你坐那么久,活该。”语毕她头也不回的上了楼,陈尘奋力爬了起来,终于在楼梯处追上江洛一,她退后一步,语调变冷:“你干嘛。”
陈尘笑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红艳艳的绣着桔梗花和一朵雪花的荷包,“过年了,给你包个红包,新年快乐,江洛一。”
江洛一垂眸,“叶里已经给我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那么多红包干嘛。”
陈尘挑眉:“他是他,我是我,再说了,你不能用完了我就抛弃啊。”
江洛一明白他是在说赤瞳的事情,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接了过去,“谢谢你啊,新年快乐,叔叔。”
陈尘的笑僵在脸上:“为什么叫我叔叔,我才你比大六岁,你见过谁六岁就当叔叔的。”
江洛一晃了晃手里的红包,“你不知道国内只有长辈才会给晚辈包红包吗,你都这么客气了,我吃点亏叫你一声叔叔也不为过。”
陈尘被噎的目瞪口呆,国内有这个规矩吗,他怎么不知道。
趁着陈尘发呆,江洛一晃着手里的红包上楼了,走到拐角处,她朝陈尘做了个鬼脸,消失在楼道里。
陈尘失笑,小丫头,越来越坏了。
江洛一回到房间里,靠在门上垂眸看着手里的小玩意,这个荷包很别致,浅粉色的桔梗花旁边绣着一朵白绒绒的雪花,江洛一的拇指抚过雪花,眼睛微不可查的弯了弯,这两样东西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搭,却又毫无违和感,还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