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承乾宫偶遇

侬岁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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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拉氏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脸。

    谁丢人了?

    好个嘴毒的喜塔腊氏!

    那拉氏再无法忍耐,冷冷道:“妹妹自己逛吧,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哼,走着瞧!

    说完,那拉氏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忙忙离开了。

    宁韵悄悄比了个v的手势,笑眯了眼。

    一转头,瞧见金铃愕然的脸,宁韵脸一僵,然后抚着胸口,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叹了声,“唉,那拉姐姐怎的这般毛毛躁躁,让人瞧见了如何是好?但愿没受伤。”

    说罢,继续逛去了。

    金铃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咽下了心里的疑惑,跟了上去。

    ……

    乾清宫,康熙忙完政事,揉了揉酸疼的胳膊,侧头问,“什么时辰了?”

    御前总管魏珠躬身道:“回皇上话,未正三刻了。”

    康熙默了默,道:“去御花园走走。”

    魏珠应了声“嗻”,忙吩咐人抬了御辇过来,又问,“皇上可要传哪位嫔妃伴驾?”

    若是以往,康熙必是要叫了宜妃的。

    因为宜妃知情识趣,妙语连珠,永远不会让人无趣。

    但今日,康熙摆了摆手,道:“罢了,不必了。”

    魏珠便未再多言。

    康熙出了乾清宫,未乘坐御辇,在前头徒步走着。

    众太监抬着御辇跟在后头,明黄色的华盖遮天蔽日。

    西六宫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已提前有人清了道。

    此刻狭长的宫道上,除了皇帝和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空无一人。

    四月的风如女子细腻的肌肤,柔和而温暖。

    日光西斜,风渐渐清凉。

    御花园里,树叶沙沙,不绝于耳,牡丹芍药渐次而开,牡丹雍容,芍药清丽,多姿多彩。

    康熙看着这花,失了神,忽地叹了声,“芍药又开了,当初她说牡丹雍容,却独爱芍药。”

    魏珠了然,皇上又想起了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仙逝一年多,皇上仍念念不忘。

    魏珠躬身道:“皇上不若去承乾宫看看。”

    承乾宫是孝懿皇后生前所住宫殿,离此不远,如今住着良嫔卫氏。

    皇上偶尔想念孝懿皇后了,便会去承乾宫坐坐,此刻他自然如此提议。

    康熙沉默片刻,道:“摆驾承乾宫。”

    魏珠吩咐不必清道了。

    皇上每次去承乾宫都不允许大张旗鼓,这是不愿惊扰了孝懿皇后。

    即便孝懿皇后已走了快两年,住在那儿的也早变成了别人。

    他示意伺候的人慢着些,静静地跟在皇上身后。

    此刻,承乾宫外面似是站着两个人。

    魏珠睁大了眼,仔细一看,眉头一动。

    咦?那不是喜塔腊贵人?

    康熙抬手,止住了他们出声的举动。

    魏珠便不吭声了。

    最近这喜塔腊贵人是频繁入皇上眼前啊。

    夕阳西下,宁韵回去的时候正路过承乾宫,便停下脚,捏着下巴打量,摇头叹息。

    金铃忍不住问,“主子为何叹气?”

    她原不是个多嘴的,但主子这些日子委实太过奇怪了。

    是以一瞧见主子这副模样,她就忍不住了。

    宁韵仰头望着承乾宫华美的宫殿,一阵唏嘘,“在想这里面住的人呗,可惜了的。”

    “可惜什么?”金铃不明所以。

    虽说良嫔娘娘不如从前得宠,但毕竟贵为嫔位,又有亲生的八阿哥,在所有宫女眼里已然是十分幸运了。

    宁韵摇头。

    可惜了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卫氏,如今尚住在先皇后所住过的承乾宫,可见在皇帝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谁能料到将来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呢?

    辛者库贱妇。

    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不影响她争宠。

    顺治也是大猪蹄子,但于董鄂妃而言也算是个良人了。

    康熙固然不好攻克,但也不是没可能。

    宁韵扬起灿烂的笑容。

    忽地,宁韵眼前一花,身子一晃,金铃忙搀扶住她,“主子,您怎么了?”

    耳边是金铃紧张慌乱的声音,英珠扶着额直起身,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又看了眼面前的承乾宫,英珠收回目光,往回走。

    金铃满目茫然,怎么主子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喜塔腊贵人。”一道声音自后传来,略尖细。

    英珠扭头看去,脸色一变,忙屈膝行了一礼,“奴才喜塔腊氏参见皇上。”

    站在面前的正是康熙和御前总管魏珠。

    也不知皇帝何时过来的。

    怎会这样巧?

    康熙背着手站着,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半晌未语。

    魏珠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皇帝侧后方,也不吭声。

    过了许久,康熙才嗯了声,看了眼承乾宫,随口问,“你在此做甚?”

    英珠手心里出了汗,低垂着头,努力平复紧张的情绪,“奴才刚去御花园走了走,正要回去,路过此地。”

    康熙深沉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上,只看到光洁的额头,红润的唇,看不到表情。

    但她今日的衣裳格外鲜亮,衬得人如御花园里的牡丹花似的。

    “朕方才瞧你身子不适。”康熙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怎样。

    英珠头垂得更低,“回皇上,奴才没大碍,只是一时晕眩。”

    康熙沉默片刻,道:“摆驾延禧宫。”

    魏珠忙唱和了句“摆驾延禧宫——”,然后康熙不再看她,当先迈步向前走去。

    英珠顿了下,然后跟在御辇后慢慢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皇帝忽然停了下来。

    跟随的众太监也停了下来。

    英珠也只得停下。

    片刻,魏珠走过来,躬身道:“喜塔腊贵人,皇上叫您过去。”

    英珠面露惊讶,然后缓步走过去,在皇帝身后停下。

    康熙扭头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略顿片刻,才又继续走。

    英珠只得亦步亦趋跟着。

    片刻,康熙道:“朕方才见你盯着承乾宫看,为什么?”

    英珠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曾经的皇上在主子面前是温和的,好相处的,但主子不在的时候,面对宫女们,皇上总是不苟言笑,看着颇有君威。

    是以英珠有时候是有点怕他的。

    而这也是她从前认为皇上待主子特别的原因。

    但后来她渐渐明白了,皇上在面对奴才们时都是这副威严的模样,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嫔妃,才会露出几分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