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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京城内一处新修建的庭院内，地面的雪积攒的非常厚，一道身影飞速的抄起扫帚清雪，是花衍。他看雪清不干净，还伸出翅膀用力扇动呼呼呼的把雪吹的漫天散。
“啊…切！”花衍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成功把自己扇感冒了。
暮栩推开门从里面走出，他披着外套，手上拿着一条绵毯披到他身上，无语道：“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傻子吗。”
“这不…啊切！这不傻子被你收了嘛。”花衍用翅膀搂住他的肩膀往怀里带。
他的修为习火，让这宽大的翅膀也暖和不少，暮栩静静的被抱着都觉得浑身暖化了，他们就这样齐齐望向天空。
“花衍。”
“嗯？媳妇儿还冷吗？”
“今年雪下的好早。”
“是啊，都犯困了。”
“那为什么我的劫，还没有到呢。”
“……”
暮栩伸出手接住一朵冰晶，瞧着它在手心融化，淡淡的视线看着它化水又冻结成冰，平静道：“我的大限应该早就到了，每次我都有预感，在为死做准备。可它又像逗我玩一样，迟迟不来。”
花衍视线一瞟，含糊道：“可能是老天爷不舍得你离开我，所以额外开恩吧。”
暮栩侧过头看他，“那为什么你很少来找我双修了呢？以往你找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渡修为，为了让我活着。”
“……”花衍喉咙滚动，挠头笑道：“哈哈哈，这涉及到为夫的尊严嘛。别问啦别问啦。想为夫就说嘛，走走走，今晚咱就修一次～”
“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了。”暮栩嘴唇发白，他恹恹的道：“我想休息了。”
花衍脸色一白连忙带他回到了屋子里，施法让被子变得暖洋洋的。
看着暮栩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他站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
“那个，你先睡着，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嗯……”暮栩阖上了双眼，很听话的躺在床上入睡。
花衍的脸色埋藏在阴影之下，抿了抿唇角，伸出手揉了揉暮栩的头发，半晌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房门再次关闭，将风雪挡住。
时间悄然流逝，暮栩在床上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连外袍都没有披这么静悄悄下地，跟了出去。
厨房那边没有掌灯，一切都黑漆漆的只有散落的月光入内。
花衍手撑在桌子边上凝视着一个碗还有一把小刀，额间碎发将眉眼遮蔽，他垂着头站立在黑暗内许久，好半天才动了动，将自己的右手腕衣袖撸起，上面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
皮肉掀翻一层又一层，逐渐加深到深可见骨的程度，不知道划了多少次。
花衍持着小刀比划几下，喃喃道：“这里出不多少血了……”
他又看了眼另一只胳膊，情况更加严重。
就像是在选肉一样随意，只不过这一次的肉并非在菜板上，而是来自他自身。
最终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处，花衍脸色煞白如鬼不停的吞咽口水，持刀的手都在发颤，他来来回回往下刺又收回，给自己鼓足了劲后，他幽幽叹了口气，唰——
锋利的刀尖狠狠朝着心口处刺了下去！
砰！当啷！
一道水流迅速又有力的击飞了小刀。
只见暮栩使劲推开房门，手撑在门栏上才没有摔倒在地，他表情惊恐又绝望，长时间以来的困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却使得心情更加悲痛。
“血……我喝的……是你的血？”
花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神色大变直往后退，一时失手让桌子上的碗都摔碎在地，“我……”
“喀嚓！”声响起，就像是开端的铃声一样，暮栩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使劲拽住了张开翅膀要逃避的花衍衣领，快速的掀开他的衣袖。
发现除了手腕上的几道狰狞疤痕外，小臂上，臂弯处，更有数不胜数的刀疤！
暮栩心脏跟针扎似的，眼眶的泪水涌了出来，看着上面的痕迹他颤声道：“我一开始没有怀疑你……因为那时候刀疤浅，你说是打仗打的，可我每次要给你上药时，你又以别的理由拒绝了。”
“花衍啊花衍……你疼不疼啊？”
不知道这副身体上，还有多少刀疤没有发现。
仅仅只是手臂就如此了……
难怪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双修，只有亲密之人才会最熟悉对方身体，那时候他想要藏这些伤口根本不可能。
花衍死死咬着牙，偏过头去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无数情绪在脸上浮现，最后又归于平常，他哈哈的道：“什么啊，你怎么没有睡觉啊，我这水还没有烧呢。快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很快就……”
“花衍！”暮栩怒喝一声，他拎着花衍的衣领往自己方向拉，压抑着悲伤道：“你一直以来给我喝你的血，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的劫迟迟不来？对你又有什么伤害？今天你必须讲清楚！”
“……”
花衍被拉的凑近，沉默良久，从最开始的慌张到平静，他眸子深处晦暗又杂乱，抬起手指抚摸向暮栩的嘴角向上提，“别这样，笑一笑。”
“我要听实话！”暮栩挥开了他的手，气急到直喘气，现在这样的谎言被戳破任他如何都无法再笑了。
而花衍闭口不谈，又去拿了一个新碗，背着他道：“你不是不舒服了吗，喝我的血就好了。”
暮栩看着他有些反常更加担忧了，上前道：“你自从上次见了一次龟祖之后，回来就不一样了，是他老人家给你说了什么方法吗？一定很危险，所以你迟迟不跟我说，生怕我发现！”
“从今往后，不管这是什么方法你都必须停了！我也不会再喝你递来的任何东西。”
“花衍，这是我的劫不是你的。倘若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我的命，你还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的声音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花衍就这么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暮栩怒过之后也冷静下来了，他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道：“花衍，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会疯的。”
花衍肩膀在微微发颤，他偏过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此刻的神情描摹的有些可怖，就像是处于绝境之下最后的希望被破灭的模样，他挣大双眼道：“我每天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一个人。”
“你在天雷滚滚的结界里被劈成灰烬，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哪怕那不是真的，我都害怕。”
“我不敢想象你死去我会怎么样。”
花衍转过身本是英俊的面孔有些狰狞，他抓住暮栩的肩膀，哑声道：“如果今天你没有发现，这个方法就可以挽留你好几年，甚至好几百年！只要我的血足够多！”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