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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洼平心静气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其实他记起的远不止这些,从出生到13岁的经历,他几乎全记起来了,特别是5岁遭遇那场意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穿越者之后的记忆……
三岁前的乌丸明世是一个脾气很糟糕的小孩。
原因很简单,他自有意识起,就一直住在一个封闭的大房子里,在这个房子里除了他,就只有对他百依百顺的佣人。
这些佣人很明显跟他不一样,她们比他高,比他有力量,但每次见到他时,都会细声细气地鞠躬行礼。
她们每天掐时掐点地给他喂饭、洗澡、讲故事,她们很耐心,但他经常不耐烦。
尤其是当她们后面渐渐开始不打算把饭喂到他嘴里的时候,他就更加生气,还会故意把饭碗打翻,把勺子扔在地上,然后笑嘻嘻地看她们跪在地上收拾。
洗澡的时候也是,虽然无缘无故的,但他就是喜欢看别人也被水淋湿的样子。
他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母亲,每周会过来看他一次。
母亲虽然好看,偶尔也会抱他亲他,但她也是他在见过的人中最害怕的人。母亲很少笑,而且一旦目睹他干坏事,表情就会变得特别恐怖。
恐怖到乌丸明世大半夜都要做噩梦吓醒的程度。
每当他被吓醒大哭的时候,他塌下睡着的佣人,连同卧室外睡着的佣人,就会急忙跑进来,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直到他哭累了睡着为止。
他有一次哭累了,想要趴在一个佣人的身上睡,因为他感觉那里可能比较暖和,但那个佣人颤抖着身子拒绝了,把他抱去榻上后,还使劲捂紧了他的被子。
这让他很是不爽,于是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找机会狠狠咬了她的手臂一口。
“少爷,松开……松开……”佣人一边吃痛地抽气,一边细声细语地劝导。
但他很满意佣人的这个反应,甚至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更加努力地咬了起来。
“乌丸明世!你在做什么?”
这个严厉的声音把他吓得一抖,牙齿不自觉地松开。
他母亲两步跨到他背后,拎住他颈后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乌丸明世捂着嘴不敢说话。
“你们就是这样教养他的吗?”母亲把怒火对准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佣人。
他忘了后面母亲还说了些什么,但他清晰地记得,几天之后,母亲趁他睡着,把他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见了一个陌生的老人。
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他竟奇迹般地全部记得。
“爸,你要是不想把阿明养成一个废物的话,就把阿明交给我!”
“哪里是个废物了?”老人声音沙哑道,“来,让外公抱抱。”
乌丸明世眨着眼睛当没听到。他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全白的头发,脸上夹着一道道的皱纹,浑身散发着迟暮的气息,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看着还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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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冷哼一声,“您这样养着他,指望他以后能孝敬您,听您的话吗?”
“男孩子调皮一些也很正常,咳咳。”老人不住地咳嗽着。
“你就是我外公?”乌丸明世问。
“是,我是你妈妈的父亲。”
“那你会给我送礼物吗?就像故事里的外公那样。”
老人愣了一下,展眉笑了,“咳咳,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在家的时候,下人们难道会违逆你的意思吗?”
乌丸明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人百依百顺难道对一个孩子是好事吗?”母亲愤怒地说,“您这样做,我真的很怀疑您的居心!”
“波尔多,注意你的态度。”老人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杵。
“家人之间都要用代号称呼,呵,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母亲提着他准备离开。
“站住!”老人怒喝道。
被提在半空中的乌丸明世不由自主地回头,在他眼中,老人的形象一瞬间高大了好几倍,又可怕又威严,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
“我孙子要什么礼物,我还没问清楚呢。”老人沉沉说道。
“他最需要的礼物,无非就是一个正常的家。”母亲放软了态度,“爸爸你要是还顾念一丝亲情的话,就把阿明给我抚养吧。”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对上他的眼睛,“明世,你想要跟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乌丸明世脖子一缩。
“看样子他不愿意。”
“一周只能见一次面的母亲,他会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老人叹口气笑了,“波尔多,我的女儿,你应该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哪怕我把孩子交给你,你一周又能拨出多少空闲的时间呢?”
“总比放任他现在这样好。”
“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想想。”
老人的话不容违抗,母亲只能带着他回去了。
大约一周后,母亲带来了一个差不多跟他一样高的人。
“这是志保姐姐,她是你的朋友,你要跟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姐姐?”乌丸明世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名叫“志保”的人,伸手想要去摸她。
志保后退一步避开了。
“朋友是什么?”乌丸明世抬头望着母亲问。
“你连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母亲有些生气,“朋友就是……哎,你们相处之后,你就知道朋友是什么了。”
她转身摸了摸志保的头,“这孩子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阿姨知道你性格比较成熟,你可千万别惯着他。”
志保沉默着不说话。
“一个调皮蛋,一个不爱说话,老头子真是会给我出难题!”母亲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担忧,“你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她可是女孩子。”
“女孩子?”乌丸明世好奇地看了志保一眼。
“你不会连女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乌丸明世都着嘴说,“女孩子就是公主。”
“对对对!你就是王子,王子要保护公主,你知道了吗?”
“知道。”乌丸明世又看了志保一眼,“原来公主就长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