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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凌答应心里的防线全然崩塌了,整个身子瘫软在地,怔了许久。没想到她以为的靠山,真到了关乎各自利益的时候,情谊变得一文不值。
凌答应凄然的笑了几声,幽然道:“臣妾承认,自从舒婕妤得到皇上恩宠的那天起,臣妾就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早点去死。为什么她要出现在臣妾入宫刚刚得宠的时候,她抢去了皇上对我的恩宠。臣妾心里不平,甚至是恨,上回若不是舒婕妤有幸逃脱,臣妾真想那日打入冷宫的是她,而不是宁更衣!”
“可是今日之事臣妾是冤枉的,是舒婕妤言语辱骂臣妾,臣妾才会拿水泼了舒婕妤,但臣妾并没有想过要害舒婕妤的性命,还请皇上一定要还臣妾清白!”
盛云舒虚弱的闭着双眼,却听得清楚凌答应字字句句里对她的恨意,最后却又说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真是可笑。
可是凌答应终究是恨错了人,后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深受其害呢。今日不是她盛云舒得宠,也会有别的妃嫔得宠,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冤枉的,那如今的舒婕妤又怎么说?”
皇上沉默之后,神情显得很是厌恶,“你刚入宫的时候,朕瞧着你天性纯良,对你格外宠爱,而你身为朕的妃嫔,却想要独享恩宠,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毒害妃嫔,实在是可恶至极。朕的后宫里岂能容你这般为非作歹,你实在不配留在后宫。”
寂静的宫殿里,无人再敢说一句话。
盛云舒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欠了欠身子,皇上忙上前扶着,轻声道:“爱妃快躺下,你先歇息,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他的眼眸中,心疼之意不由言说,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盛满血丝。
盛云舒勉强露出一抹笑意,“皇上莫要生气,当心伤了身子。”
身上乏得厉害,宛如热火燃烧着整个身体,盛云舒一句话缓作两句说,“皇上,臣妾还有话要问一问凌姐姐。”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盛云舒还唤凌答应为“凌姐姐”,皇上心头一紧,更加怜惜着她,只得颔首授意。
盛云舒看着十分不甘心的凌答应,淡淡的说道:“我记得跟凌姐姐第一次见面是在入宫初选的时候,那时凌姐姐明艳动人,眼里却也容不下任何人。”
“那时曾指着妹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皇上,让我不要再痴妄想。后来真如姐姐所说的那样,我竟然落选成为了宫女,只是到底我和皇上有缘有份,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皇上。可是从始至终,我从未中伤过凌姐姐,可凌姐姐为何要如此待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盛云舒说完,已经缓缓闭上眼睛,极力忍耐着身体的疼痛,皇上心疼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吹进殿内,凉意袭身,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
凌答应冷笑道:“不管你有心还是无心,你既然成为了宫女,就该安分守己才好,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后宫与我争宠,我就是看不惯你娇媚撩人的样子!”
皇后听到这里,转身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正好有一事要禀奏。”
“皇后说吧。”皇上淡淡道。
“舒婕妤落选一事,臣妾心里一直感到似有蹊跷。按理说,舒婕妤家世清白,容貌绝美,品性又端正。可初选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的从名册中划了出去,也没有任何缘由,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后来臣妾暗中调查时发现,此事乃是凌答应所为,她私下授意于户部之人,擅自将舒婕妤的名册偷偷放入了落选秀女的名册之中,才致舒婕妤落选成了宫女。此等险心,实在令人发指,皇上看该如何发落?”
本就难掩怒火的皇上,顷刻之间暴跳如雷,大声喝道:“胆大妄为,竟然敢干涉选秀此等大事,实在罪不可恕!”
一瞬间,凌答应的脸色变得惨白,神情更显绝望。
“来人,夺去凌答应位分,赐三尺白绫,两日后赐死!”
一声令下,侍卫进来,将凌答应押了下去。
殿里沉静片刻,兰嫔却带笑道:“事情总算水落石出了,只是舒婕妤太遭罪了,好好的一个美人,竟然被折腾成这样,实在让人心疼。”
说着,她拿起帕子掩了掩眼眶。
皇后微微点头,应道:“是啊,才入宫不久,就处处被他人针对,也不知道她能经受得住几次这样的祸事。好在此事发生在昭阳宫,荣贵妃拦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皇后提及自己,荣贵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荣贵妃,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上清冷的目光望着殿里众人,最终眼神落在了荣贵妃的身上。
从凌答应诸多的事情当中,皇上已经知道盛云舒平日里遭受了多少委屈。若是所有事情都是凌答应一人所为,皇上断然是不会相信的,她毕竟入宫不久,再多的心思都是需要有人在背后指使。
荣贵妃深感不妙,慌忙跪下道:“皇上明查,臣妾认识凌答应是在皇后娘娘的凤泽宫请安的时候,当时凌答应刚刚被封为贵人,臣妾瞧着她性子爽朗爱笑,以为是个可以相处的姐妹,再加之她对臣妾往日亲近,所以才走得近了些。但臣妾根本不知道她竟然会设计陷害舒婕妤,还敢做出干涉选秀大逆不道的罪过。”
不管后宫发生何事,到底都是皇上的家事,总归是小吵小闹,可选秀事关前朝,皇上一向不喜后宫干政,若是此事将她牵涉其中,恐怕以后永远再无翻身之地了。
荣贵妃说话间,已经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臣妾这些年来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有半点虚假,与后宫姐妹也相处得很好。请皇上给臣妾一个自证清白机会,臣妾一定会更加修心修德,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皇上未再搭话,转头向皇后说道:“后面的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吧。都退下吧,朕要陪陪舒婕妤。”
皇后听后,率着众人走到了殿外,对荣贵妃说道:“贵妃暂且禁足昭阳宫,待事情落定后再作定夺。”
安静的寝殿里,只剩下盛云舒和皇上,方才审理之时,青桃已伺候盛云舒喝了太医嘱咐的汤药。
盛云舒还没有睡着,轻轻笑着打趣道:“皇上,臣妾现在一定难看极了吧,臣妾不想让皇上看到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