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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看出我的心结,开始耐心做我的工作,“语嫣,你不可能以一种自然方式结束一生,以后还要承受病魔的折磨,并且不能自理,身边必须有亲人照顾呀。”
我心里一沉,联想起社会上听闻的一些空巢老人,由于没有人关心,死在家里好几个月,都没有人察觉。难道我的命运会与那些可怜的老人殊途同归吗?我不寒而栗。
我听从了闺蜜的建议,几天后,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乡的征途。
公司当时很有人情味,主动给我长长的病休假期。我心里清楚得很,当时我算是临时工了,人家老板深怕我因为病倒在工作岗位上而敲诈一笔钱。我心里还清楚,这个病假我要休到底了,再没有返回工作岗位的可能。
闺蜜把我送到车站,我拉着她的手垂泪表示,回到家后,一定想办法还钱。那个时候,她是我唯一的债主。
闺蜜黯然落泪,“语嫣,我不让你还那点钱,只求你能够平安。”
这个时候,任何的祈祷都是徒劳的,任何的祝愿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发出无奈的苦笑,与闺蜜洒泪告别。
在火车上,我望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勾起了烟花易冷、红颜薄命的无奈。多少年前,我怀揣着梦想和憧憬离开家乡。如今,我带着一身的失和悲惨奔赴了生命的起点,并把它视为生命的终点。这算是叶落归根吗?
经过一小天的旅途奔波,我克服身体种种不适,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我的心碎了,在熟悉的乡情环绕下,怆然泪下。我回来了,要把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上作为灵魂最后的归宿。可是,这里容得下我吗?
当我推开娘家的院门,顿时惊呆了,以前破落的景象焕然一新。那几间破房子不仅修缮一新,就连地面也铺上了红砖,一派欣欣向荣。
我低落的心情为之一振,意识到弟弟有出息了,把家治理得有模有样。唉,他已经结婚了吧?一直没有联系我。而我,因为当初没有满足他的请求,又鉴于这一年来不幸的遭遇,无颜再面对他。可是,目前无助的我又不得不奢望他赐予我一块栖息之地,让我走完人生旅途。
爸妈对我突然出现,显得无比错愕,一个个怔住了。
我难掩内心的激动,扑到了妈妈的怀里失声痛哭。此时的我多么希望亲情的眷顾呀。
妈妈没有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哪怕令人失望的我。
她一边安抚我一边好奇道:“闺女,你咋回来了,发生啥事了?”
我在这个时候,还不方便把自己身患绝症的事实告诉她和爸爸,深怕他们接受不了,只能避重就轻,“我离婚了,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妈妈与爸爸对视一眼,才迟疑道:“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离了也好。”
“妈妈···”
我总算得到亲情的安抚,有些情不自禁。
爸爸这时过来接手我提的行李箱,“闺女,别难过来,快进屋吧。”
我本打算把随身行李放回我的闺房,可妈妈说,“你原来住的房间已经被小军改成新房,他和娟子住着呢。”
我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弟弟原来一间房根本不够住,才把我原来住的房子打通了,合并成一个新家。弟弟这样做,无可厚非,我毕竟是泼出盆的水了,在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我该住哪?难道要跟爸妈挤在一起吗?
“爸爸,小军不是住工地吗?我能住他的房间吗?”
我实在不想跟爸妈挤在一个屋里,让他们觉察到我每天夜里失眠时的痛苦。
不料,弟弟的新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看上去二十多岁,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我跟她足足对视好一会,才惊疑道:“你是娟子吧?我是小军的亲姐姐。”
这个女人正是我的弟媳娟子,可她面对第一次见到的大姑姐,显得出奇的冷漠,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直接怼我妈妈,“妈,我喜欢清静,不希望外人打扰。”
妈妈冲她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回屋吧,别动了胎气。”
弟媳再没有看我一眼,一扭屁股,返回她的房间。
我杵在那里,尴尬极了。
妈妈二话不说,捅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跟在提行李箱的爸爸身后往他们的房间走。
我强忍辛酸的泪水,向爸妈的房间迈出沉重的脚步。
爸妈的房间比较大,除了卧室,还有客厅以及一个储物间。我一个成年女人跟爸妈共处一室,自然不方便,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储物间,探进脑袋一看,里面都是破烂,且挂满了灰尘。
我回身央求爸爸,“麻烦您把这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好吗?”
爸爸很诧异,“姑娘,你要干啥?”
“我想住在这里。”
妈妈在旁唉声叹气,“傻丫头,这里面整日没有阳光,又阴又潮,能住人吗?”
我淡淡苦笑,“没事。我能克服。”
她狐疑的眼神盯着我,“难道你要在家里常住?”
“哦,我请了长病假···您看···”
曾经是这个家小公主的我,即便面对可以撒娇的爸妈,也变得低三下气,这个家的氛围明显不同了。
爸妈相互凝视,眉宇间充满了犹豫。
我心里一酸,“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走···”
妈妈顿时嗔怪道:“你说啥呢?这是你的家呀!”
“家?”
我再一次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爸爸不辞辛苦,帮我把那间又暗又潮的储物间收拾出来了。我怔怔地地端着这个小窝,难道它会是我的最后归宿吗?
当一个人接近死亡时刻,即便再乐观的人也难免表现出伤感和悲催,更何况我一个脆弱的女人。
午饭的时候,弟媳并没有过来,好像天生讨厌我这个大姑姐。妈妈小心翼翼把饭菜端过去,就像伺候一个少奶奶。
我根本没什么胃口,对于一个等死的女人来说,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食之无味了。
“闺女,你咋不吃呀?”
“我没有胃口。”
“我看你的气色很差,到底得了啥病?”
“我···”在这个节骨眼,我能说实话吗?“我患了抑郁症。”
妈妈似乎明白了,不由叹息道:“都是那个男的给害的吧?唉,你的命苦呀,居然摊上一个那样的男人。他第一次来咱家,我就发觉他为人不地道,简直是牛气冲天。他肯定给你不少气受吧?”
我的伤疤再一次被无情揭开,捂脸痛哭。
妈妈和爸爸都缄默不语,对于他们的亲闺女的遭遇无能为力,只能相互摇头叹息。
妈妈等我情绪稳定一些,主动谈起了弟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