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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唐悦圣母心,只是如今形势所逼,沈家本就人丁稀少,若是赵氏同沈云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只剩她跟沈延兴还有妙姐儿,一路上人少势微的,若是碰见个什么事儿岂不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赵氏母女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但聊胜于无,更何况想到赵氏送给原身的两大匣子首饰,唐悦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赵氏看着递过来的两件衣服,又看向一脸真诚的唐悦,嘴唇哆嗦了半晌,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想不到这个向来被自己不喜的儿媳妇儿,到了此时此刻,反而帮了她们,赵氏一时间有些心绪难平。
沈云章亦是如此,她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嫂子,随即也低声说了句谢谢。
母女两个窸窸窣窣的把那衣裳穿上,身上暖和了些,腹中仿佛也没有那么饥饿了。
“他们是不是把咱们忘了,怎么一整日也没人过来送吃的!”
沈云章一脸天真。
赵氏同唐悦对视一眼,想必这又是那沈延昌出的幺蛾子,就算弄不死她们,也想想方设法的折磨她们,当真是一肚子坏水儿。
赵氏尤为气愤,这么多年她对沈延昌也算尽职尽责,结果却教养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到那沈延昌莫须有的指控,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再等等吧,说不定待会儿就送过来了!”
唐悦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一边安抚沈云章,一边努力朝高处狭小的窗棂看过去,希望能透过微光辨认天色。
几人沉默无言的在昏暗中坐了不知多久,久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唐悦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何夕。
也许是过了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越来越昏暗的牢房终于有了丝光亮,转角处有人点了灯,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的,瞬间点亮了夜的黑,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唐悦几人精神一振,终于有人来了。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人终于看清了来人,是个提着食盒的青年人,穿着身低等狱卒常穿的粗布短打,浆洗的还算干净,也许是常年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做工的缘故,那人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白,相貌平平,一脸木讷。
唐悦快速打量了来人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吃饭了!”那狱卒见这些曾经的高门贵妇沦落至此,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语气却是没有太大起伏,算得上平和,他说着,就把那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一碟子黑乎乎看不出颜色的咸菜,四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冷硬窝窝头,还有一小盆稀汤寡水的不知什么汤。
本来饥肠辘辘的几人,看着眼前的饭食顿时欲哭无泪,别说赵氏同沈云章这种从出生就娇养的贵妇贵女了,就算是唐悦,也没见过这样的饭食。
那狱卒面无表情的放下东西,就准备走。
“这位……这位小哥!”唐悦挣扎着起了身。
那狱卒一脸疑惑的回过身来。
“我们是国公府的女眷,如今被奸人所害沦落至此,事发突然我们一整日都没吃饭了,我母亲同妹妹身体孱弱,受不得这冷硬之物,不知能不能弄些热食过来!”
唐悦一脸期翼,刚她观察来人,应该只是牢房中最低等的狱卒,想必是镇国公府被抄了家,都知道在她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这才随便打发了一个人过来。
唐悦观之来人,不像是奸滑之辈,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起来搭话。
“这……”那狱卒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赵氏母女,见那姑娘不过及笄之年,一张小脸儿冻的青白,楚楚可怜的,顿生了些怜香惜玉之心。
“自然不让小哥白跑一趟,我这里还有一块儿亡母留下的玉佩,出去典当了也能值不少银子,还望小哥笑纳,咱们要求也不高,只要这几日有干净热乎的饭食即可,剩下的就当答谢小哥了!”
唐悦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儿玉佩来。
那玉佩在昏暗的牢房中散发出莹莹的光晕,即使那狱卒不识货,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当下脸上一喜,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他犹豫了一番就点头应了下来。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准备!”有了这玉佩,自己就能凑齐彩礼娶翠丫了,那狱卒青白的脸上透出一股喜意来。
说着,就去接那玉佩。
唐悦却是一顿:“还望小哥谨慎些,莫要让他人发现了,不然只怕这等好事儿就要易主了!”
那狱卒见唐悦又把玉佩缩了回去,本是有些愠色,听那妇人这么一说,顿时警觉起来。
自己在这牢狱中本就是被人呼来喝去做苦力的低等狱卒,有油水儿的活计向来轮不上他,如今这算是意外之财了,就如这妇人所说,应该谨慎些才行。
这狱卒闻言头如捣蒜,忙不迭的应了下来,接了那玉佩,说了声等着就屁颠屁颠的消失在昏暗的拐角处,没一会儿,连脚步声也没有了,只余下豆大一点烛火。
唐悦的操作看傻了赵氏母女。
“老二媳妇儿,你那来的玉佩?你娘不是还活着吗,哪里来的亡母?!”赵氏惊疑不定。
“玉佩自然是从国公府趁乱带出来的,我藏的隐秘,那搜身的丫鬟没搜出来,之所以说是亡母留下的,一来强调只有这么一块儿,省得那狱卒贪得无厌,二来说明它很珍贵!”
唐悦解释道,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轻易把玉佩许出去,若是那狱卒是个光说不干的,昧了她的玉佩,她也无处说理,此举有赌的成分。
听赵氏的意思,她们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牢狱,若是再饥寒交迫的待上两日,只怕不死也要饿出病来,大人还好说,看着怀里没什么精神气儿的女儿,唐悦只能铤而走险。
“那他会帮咱们吗?!”沈云章忧心忡忡。
“听天由命吧!”唐悦轻叹一口气,若那狱卒真是个奸滑的,她们也没办法。